第505章 华夷之辩
两个时辰之后，随着大批守军选择投降，西京城彻底落入金狼人之手。 周贺等东胡将领则早已趁着战败之际，带着数百骑兵从东门杀出，向天狼城逃去。 此战，三万东胡守军死伤近万，其余两万余人投降。金狼人则在此次攻城中，折损两千余骑，可谓大胜。 待平定城中乱兵后，金狼人正准备封闭城池，劫掠全城之时。尚云率领万骑前来，向忽布里讨要城中所有中原人。 忽布里自然不愿意给，但面对强势的横山军，他实在不敢说出半个不字。今日若没有横山的火药，单凭他们一万多人，根本拿不下城池。于情于理，他都必须承横山这份情。 于是，忽布里只好让横山派人前往城中，搜检中原人的身份。经过一个下午的搜查，除了两万降军外，又从城中找出近三万中原百姓。 待到日落时分，尚云将所有找到的中原人带离城中，前往城外大营安置。 当夜色降临之际，金狼人终于封闭了城门，开始向城内张开獠牙。 是夜，城中火光冲天，惨叫连天，便是横山大营之内，也能隐隐听到里面的混乱之声。所有安置在营中的军民，一边吃着横山军为他们提供的热食，一边听着城内的惨叫。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幸运。若是横山军见死不救，只怕城中的那些惨叫声中也有自己的一部分了。此时望着监看他们的横山军，不仅没有了之前的痛恨，反而多了一些感激。 同时，他们也在为城内一些拼命掩饰了自己的身份，没有被横山军认出来的中原人感到悲哀。想必此时的他们，应该已经十分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吧？ 第二天，当太阳升起之后，西京城终于打开了。无数金狼人的坐骑上驮满了各种战利品，而在其马尾后面，则绑着一串长长的奴隶，跌跌撞撞的跟着出城。 当金狼人带着奴隶经过横山大营，所有的中原百姓都站起来旁观着金狼人后面，那些颇为熟悉的脸庞。这些人基本都是东胡人，之前在城里，对他们这些中原人向来都是趾高气扬，不将他么放眼里。世事难料，如今的他们却沦为了奴隶，过得比自己还凄惨。 有了这种强烈的对比，中原百姓们对横山军的仇视几乎化尽，心中渐渐拾起身为中原人的骄傲。 突然，在这一串串奴隶之中，响起一阵求救之声，说的话正是纯正的中原话。原来这些人都是昨日故意隐瞒身份的中原人，原本以为混过去后，便不会遭受横山军的迫害。却没想到，金狼人竟然如此残忍，杀得城中人头滚滚，血流漂橹。说来讽刺，这些人本就是当年金狼人从中原劫掠而来的奴隶。才没过几年，便忘记了当年的血海深仇，还以为金狼人会如同东胡人一般，留下他们作为臣民。 面对这群哀求惨叫的中原人，金狼人多少还有些顾顾忌，赶紧看向横山军营。若是横山军前来要人，他们也只能放人了。可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横山军一动不动的望着这些人，丝毫没有前来要人的打算。 金狼人见状，不由大喜，立即冲上前去，一鞭拍在他们身上，喝骂不止。 被鞭打得痛不欲生的奴隶，眼见横山大营毫无动静，心中大悔。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跟着出城，如今不仅害了自己，更害了家人。同时心里也对横山军心生恨意，绝望之际，纷纷朝着横山军怒骂不已。 此时的营帐内，尚云正在苦苦哀求，希望罗峰能够让人前去将那些中原人救回来。 可罗峰却坚决不同意，一双冷眼望着尚云，“尚军长，你不是不知道，昨日我军入城，已经明告再三，让他们随我军出城。可这些人非但不肯走，还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们。这种连同胞都不肯信任之人，救来何用？” “将军，也许当时他们只是一时糊涂而已。”尚云辩解道，“毕竟是我们同胞手足，总不能看着他们被金狼人欺凌吧？” “呵，他们连东胡人都能接受，又为何接受不了金狼人？”罗峰冷笑道，“这些人都是选择依附于东胡人，成为东胡国中的人上人，真正的把自己视为东胡人了。我中原有句话说得好，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夷狄近中国，则中国之。这些人既然将自己视为东胡人，那便不再是中原人。反之，早已融入我横山的金狼人，我们不也将其视为横山人了吗？“ “这？”尚云顿时无语，不知该如何辩解。 罗峰淡笑着看着他，“尚云，我知你怜悯这些中原同胞。可你要知道，我之前便已在忽布里面前承诺过，待迁出中原人之后，西京城便归其所有。这些人既然不肯随我军出城，便已不再是我军所能干预的了。若是我此时向忽布里讨要这些人，那金狼人会如何看待我们？同时，我也想借此事，告诉所有人，我横山军言出必践。机会只有一次，若是不信我横山，虽万悔难挽其咎。” “唉！”尚云重重的叹了口气，“将军既如此说了，那末将也已经仁至义尽了。说到底，还是这些人自作自受啊。” 用了一个上午，西京城尚存的数万百姓被东胡人强制带回汗帐，至于西京城，经此一役后，彻底沦为一座空城。金狼人还不放心，待搜刮完所有东西，便一把火将其焚烧干净。 下午，收获颇丰的忽布里来到横山大营，参与战后军议。 如今攻破西京城，歼灭东胡十万兵马。如今，整个东胡腹心完全展露在横山军面前。只是，经此大战之后，横山联军损失亦是颇重，六万人马如今只剩不到四万，想要攻略东胡腹心，实在是有心无力。 至于忽布里，在折损了一半兵力后，已经无心再参与接下来的战事。他确实很希望收复天狼城，可若是将手中的兵力损耗一空，便是得到了天狼城又有何用？如今，他最迫切的便是在东胡大军折返回来后，自己已经恢复实力，能够扛得住东胡人的报复。 对此，罗峰也是无奈。，原本打算攻下天狼城的计划，只好作罢。 待金狼人压着奴隶回去后，罗峰便将骑兵分作三股，每个骑兵师各领本部骑兵，全力扫荡东胡各部，不求攻城克敌，务以袭扰破坏为主。 第二天，两万五千横山军分开三路出击，向着朝阳升起的地方滚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