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 嗅到了圈套的气味
“卓恒这个孩子,怎么就放不下!” 冷老太爷起身,从冷沁岚手中一把夺回香囊。 “老太爷,会不会是我们理解错了?若是大少爷真的放不下过去,为何四年來从不曾回临安城?”齐成坤谨慎的询问。 “那是他咬牙不回,这一回來,就收不住腿了!说什么要急着去祖坟祭拜,真正的目的分明在这里!”冷老太爷手攥着香囊用力的抖动。 “否则,你说,他好好的让人送回个香囊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不能回來跟人好好说?他这分明就是难以启齿,先斩后奏!从祖坟去相府,烟柳巷也是其中的近路,这也就能说得通他为何会出现在烟柳巷,寻到烟柳巷盛香楼里的伙计來捎信。” “老太爷,这话可不能……”齐成坤压低声音,提醒冷老太爷。 有些事当年知道的人就很少,过去四年本來都已经淡忘了,这时可不能毫无顾忌的再扯起來。 “大少爷那头,不如等人回來后老太爷再亲自教导。”齐成坤安抚老太爷。 “不行!不能让他胡來!”冷老太爷坚决的摇摇头,“一刻也不能让他在那边多留!” “爷爷,我可以以曹少夫人的名义去趟相府。”冷青竹自告奋勇。 冷老太爷的眼睛一亮,“好,你快去,适时应变,爷爷相信你。” “爷爷放心。”冷青竹得到冷老太爷的准话,转身就要去办事。 “慢着!” 冷沁岚叫住冷青竹。 听到冷沁岚的声音,冷青竹不由的顿住脚步。 “我大哥不会在相府。”冷沁岚道。 听他们说了半天,该轮到她开口了。 四年前的原主沒怎么留意到冷卓恒的事,四年中她又在外面沒怎么搭理过冷家,更沒想到平白无故的去查冷卓恒的过往。 虽然她还沒理清冷卓恒与丞相府之间的事,但是她能够肯定冷卓恒并非如同他们猜测的那般去了丞相府,她隐隐嗅到了圈套的气味。 “你凭什么说不在?”冷青竹回过身,目光尖锐的盯着冷沁岚。 否定丞相府,就是否定她的答案,就是跟她过不去。 “因为那香囊不是被顺利从身上取下的,而是被人划断的。试问,如果我大哥要传信,将香囊好好摘下來就是了,为什么要弄断吊绳?”冷沁岚反问。 这一点,香囊在冷老太爷手中翻看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 “你说这绳子是新弄断的?”冷老太爷不大相信。 香囊上的两根绳子,正好能够绑扎成一个花结,把花结打开,香囊也就从身上的腰环处取下來,怎么看也看不出是人为割断的。 “沒错,原本的吊绳应该比现在长一截。”冷沁岚道,“虽然断口处经过处理看不出新旧,但是可以从扎花结时留下的折痕处看出,爷爷可以跟着绳子上的印痕比对一下。” “我來试试。”冷青竹很不服气的返回來,要亲手印证冷沁岚的话。 冷老太爷将香囊交给冷青竹,冷青竹接过香囊,对照绳子上留下的弯曲旧痕來回的折了几下。 这个香囊实在很旧了,旧到吊绳上绑扎花结的每一个折痕都几乎定了型,在边关常年带在冷卓恒身上风吹日晒寒霜雨淋,顺着折痕处花线的陈旧颜色也深浅分明,一般的香囊极少弄成这个样子。 “确实短了两个半环。”齐成坤看着在冷青竹手中半成型的花结,道。 两个绳子分别短了一截,正好每头少折了半圈,按照折痕來看,一个花结就不够完整。 “这又说明什么!”冷青竹还是不认为自己猜错,谁也可以割断绳子,包括冷卓恒自己。 但冷老太爷不会这么认为,从冷青竹手中拿回香囊,细细打量,“卓恒不会毁坏他娘的东西,哪怕只是一截绳子,对他也是弥足珍贵的。” 听到冷老太爷认同了冷沁岚的话,冷青竹心下嫉恨的要死,刚刚在冷老太爷跟前刷的好感被冷沁岚的一句话就给破坏了! “那么堂哥将香囊确实交给了盛香楼的伙计又该怎么看?” 只要那香囊是冷卓恒亲自找人送回來的,就代表传达出的是他自己的意思。 “你们有人跟那个伙计确认过,让他送香囊的就是大哥吗?”冷沁岚问。 “这……那伙计拿着香囊來说是一位公子让他送來的……”齐成坤回想着当时的情形。 “也就是说,是你们自己跟着那个伙计的话认定他所说的公子是大哥,而他口中所说的公子,其实未必就是大哥。”冷沁岚道。 这其实就是代入感的问題,通过某种暗示影响到对方主观上的第一判断。 “这……”齐成坤哑口无言。 照冷沁岚这么一说,似乎事情也极有可能是这样。 “去盛香楼找來那个伙计再问问。”冷老太爷扫了眼冷沁岚,吩咐道。 “不必了,沒用。”冷沁岚连冷老太爷的话一起否定了。 冷老太爷这下不得不正眼看向冷沁岚。 这个孙女儿会说话了,人也跟着似乎变了许多。 “盛香楼里一定沒有我们要找的人。”冷沁岚跟着又补充了一句。 要怪就只能怪冷家把那“伙计”早早打发走了,要是让她多看一眼肯定会另有收获。 “沁岚,话不能说的那么满。” 一旁的赵心柔也看不下去了,废物就该有废物的样子,怎能越发的精明? “信不信,爷爷可以让人去查。”冷沁岚不在乎。 反正她也沒指望靠冷家的人能查到什么,只不过不想让他们稀里糊涂的中了人家的jian计。 至于冷卓恒,紫菱红袖那边应该也快带回消息了。 “老奴这就去查。”齐成坤告退。 他是最后见到那个伙计的人之一,沒有盘问好是他的失职,虽然他是陪着老太爷一起见到那人的,可老太爷不会有错,错都要他顶着,这是他身为一个家奴的根本cao守。 “齐伯伯应该先考虑我大哥的去向。”冷沁岚制止住齐成坤。 虽然让人去查那个盛香楼的伙计她沒意见,但是对于冷老太爷身边重要的人,能少做点徒劳的无用功还是少做一些的好。 “这么说卓恒是有危险了……” 冷老太爷说这话的时候,镇定了许多。 相比于冷卓恒的不辞而别,或者去什么丞相府,要是真遇到什么危险对他來说反而沒了那么重的压力。 “爷爷,我还是去相府打探下消息的好,放心一些。”冷青竹可不想事情全部都依了冷沁岚。 “明明知道有问題,再去触霉头岂不是自讨苦吃?” “我不像你,只会在这里纸上谈兵,装腔作势,见不到堂哥则罢,见到了我会搭把手。”冷青竹明着讽刺,暗中以图激将冷沁岚出手。 冷沁岚可不会上套,就像她在众人面前开口,若是她自己沒做那个决定,谁都别想轻易逼出她一个字,此时同样,她不想表现自己,只凭冷青竹三言两语岂能逼的她出招? “先不要去。”冷老太爷出声做主制止了冷青竹。 如果真如冷沁岚所指,冷青竹若去正好中了人家的圈套,当真是自讨苦吃。 可有人背地里使这么一出,到底想做什么? 丞相府,东楚丞相上官平云正在陪昭王世子洛辰禹用午膳,这顿午膳的时间很长,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饭菜早已凉透,还不见散席的意思。 “冷家那边还沒动静?”洛辰禹饮了口酒,问。 “下官的人一直在盯着,从让人给他们捎过去香囊,未见有所动静。”上官平云回道。 “是不是弄得太深,那帮人太笨想不到?”洛辰禹有些怀疑冷家人的智商。 “不会吧?谜底并不难解,别人不行,那冷青竹总还是有几把刷子。”上官平云倒是对冷家有几分信心。 这就需要做事把握好度,太简单会显得假,太难解不出來也是白搭,能显出一个人的聪慧正好合适。 “冷青竹?临安城中数一数二的女人?”洛辰禹将一颗豆子塞进口中,慢慢的嚼着,“不是疯了么?” “听说最近在冷家调养的不错。”上官平云道。 “哦?”洛辰禹慢慢的嚼着豆子,应了一声,听不出其中意味。 “世子爷,要是冷家的人不來,可如何是好?”上官平云问。 “冷家的人不自投罗网,我们这边还真是热闹不起來,到时候那冷卓恒也难出现……”洛辰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转向上官平云,“上官大人,你说那冷卓恒的心肠真那么硬?当真能铁了心的不再理会府上的旧人?” 上官平云脸色中闪过一丝尴尬。 “本世子知道,难为你了,可那冷卓恒不是也沒來相府赴约么。”洛辰禹又塞进嘴里一颗豆子。 要是冷卓恒肯直接來,他们也不必再去给冷家的人放诱饵了。 现在他们能肯定的是,相府送去的约函多少都对冷卓恒带去影响,沒有返回冷府的他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吃闷酒了,要是不弄出点什么动静來,绝不会在短时间内露面。 可是,他务必要在冷卓恒回临安城的第一时间将人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