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身入冥府，刀出幽冥（上）
大当家的并没有出手，尽管他距离姜世离仅仅只有几步之遥。 这里是黑风岭，有的是愿意替他出手的马贼，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这是真正的生死之战，所以，他自然不可能给姜世离公平。 刀光在人群之中绽放，犹如染血的玫瑰。 这是一场围杀，但事实上，葛志扬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马贼们有多悍不畏死，也不可能真的围杀姜世离。 一步先天，便几乎是天人之隔。 但无论姜世离的刀有多快，他都是人。既然是人，就总会有疲倦的时候，总会有杀不动的时候。 当然，姜世离若想逃走，这些马贼是拦不住的。但他等的就是那个时候。 为此，黑风岭必须付出足够沉重的代价，更不知会有多少马贼会因此而死。 但他全不在乎，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中却不过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无论死多少人，都不会让他有丝毫动容。 时间一点点过去，姜世离脚步所踏之处，几乎已经被鲜血所覆盖。他甚至已经根本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一如他对葛志扬所说，对方以姜家一门相胁，他便当以黑风岭一寨而报。 这些马贼，在他眼中看来，都是该死之人。 他很认真的出刀，是真的想把这些人尽数屠戮殆尽。 这话之前没人相信，就好像混混出手之前，总要放几句狠话，但实际上，鲜有人能真正做到。 鲜血无疑是唤醒人理智最有效的方式。 当死的人足够多，便总能让人清醒的意识到，有些话，他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认真在做。 如果是真正的军队，令行禁止，为了达到目的，即便是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 马贼们人很多，也被大当家的激起了一腔热血，但马贼毕竟只是马贼，终究不可能如百战精兵一般狠辣果断。 “老二，老四，出手吧！”眉头微微上挑，葛志扬沉声吩咐道。 恐惧已经开始在马贼之中蔓延，所以，他必须赶在这种恐惧蔓延到无可抑制之前将之遏制，否则，整个黑风岭就会崩碎为一团散沙，真的分崩离析了。 先天强者！ 两道身影如箭般投入其中，凌厉的杀机在空中炸开，先天真气流转，几乎让战斗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嗡！” 刀锋发出一声清鸣，撇开已经被杀的胆寒的马贼，顺势逆迎而上，几乎是在两人闯入战场的瞬间就做出了最有力的反击。 无论是姜世离还是几位当家的都很清楚，真正战斗，到了此刻才刚刚开始。 长刀微微一转，刀光如雨，转眼之间便将两人同时卷入刀光之中。 以一敌二！ 从一开始，姜世离就根本没有想过对方会和自己单打独斗，既然敢出手，他就早已经做好了，以一敌二，甚至是以一敌三的准备。 快！ 从未有过的快，快到甚至几乎要超出rou眼所能扑捉的极限。 刀意纵横，身如游龙。 直到此刻，那些马贼才真切的意识到姜世离的恐怖，即便刚刚就已经把他们杀崩了，但那依然并不是姜世离真正的实力。 一瞬间，他们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姜世离突然变成了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分别攻向二当家与四当家一般。 葛志扬的瞳孔骤然一缩，心中难以控制的生出了一丝忌惮之意。 他不是没有见过快刀，但却鲜有能够将刀控制到如此微妙地步的，无论出刀有多快，刀势都不会有丝毫的紊乱，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从出手到现在，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每一刀的落点、用力，都恰到好处，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瑕疵。 刀势连绵不绝，刀意在不断的攻击之中不断提升，几乎可以判定，这样下去差距不断累积，到达某个临界点之后，势必会引来雪崩般的变化。 即便同为先天强者，之间的差距依然难以计量。 这并非力量上的差距，而是对于战斗理解，对于刀的理解上最本质的差距。 即便二当家与四当家联手，这一战也必败无疑。 到了这个时候，葛志扬几乎可以断定，如果是真正公平的战斗，即便是他对上姜世离，胜算也根本不到一半。 可惜，这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 “铮！” 单手一拍刀鞘，一抹血线闪过，血色战刀无声出鞘，如同一只大鸟般当空扑击而下。 “铛！” 刀锋相交，发出哐啷一声刺耳的交击之声。 仅仅一招，姜世离原本几乎无懈可击的刀势便出现了瑕疵，连绵不绝的攻击为止一滞。 直到此刻，另外两位当家的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如同放下了千斤重担。 出手时他们无一不是信心满满的，唯有真正交手，才能感受到姜世离的可怕！在四位当家之中，除了大当家外，实力最强的便是三当家，如今看来，三当家死在姜世离手上，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 这样的刀法，这样的人物，本就不是他们所能媲美的。 “杀！” 眼中透出一抹杀机，葛志扬根本没有丝毫多话的意思，持刀的手微微一摆，血色战刀再次化为一道血线向着姜世离攻去。 几乎是同时，二当家与四当家也同样再次揉身而上，死死将姜世离困在核心之中。 骇然！ 在场所有人这一刻几乎都被惊呆了，即便已经一再高估了姜世离的实力，可谁能想的到，如今姜世离竟然能够同时与三位当家的动手！这几乎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若非亲眼所见，便是打死也不会相信。 陈六的手死死攥着马鞭，仿佛那处于刀光剑影之中的人不是姜世离而是他一般。 这一战的胜败与他的生死同样息息相关！但这一刻，令他紧张的却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这战斗本身。 陈六一直是个很有野心的马贼，至少他一直如此认为。 三当家收徒的时候，他也曾与马三相争，可惜，却被判定资质不佳，败给了马三。 可他却始终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也一定能够成为高手。 这些日子陪在姜世离的身边，亲眼目睹姜世离一次次出手，在他心中，姜世离早就已经成为了可以与三当家相比的高人！这种印象在之前还略有些模糊，然而，随着这一战却彻底清晰了起来。 转眼之间，在三人的围攻之下，姜世离已经彻底落入了下风之中，呼吸也逐渐沉重了起来。 刀越快，用刀的人就会越累。 同时抵挡三位先天强者的攻击，姜世离几乎把自己体内所有的潜力都已经压榨了出来，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真气，都已经消耗到了一个极限的程度。 “能够坚持到这种程度才力竭，不得不说，纵然是我，也还是小看你了。”死死占据上风，葛志扬终于开口说道，“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的多，可惜，这并不能改变你的命运。” 消耗战！从一开始，葛志扬打的就是这种主意，无论是马贼的围杀，还是二当家，四当家的出手，都是为了消耗姜世离的精力！然后再由他来完成最后的绝杀。 这就像一层层罗网，把姜世离笼罩其中，让挣扎不得，最终只能被困死在其中。 虽然这期间，有了一丁点的意外，姜世离比想象中更顽强的多，但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不是？ 嘴角微扬，眼中透出一抹不屑，姜世离望向对方的目光之中满是怜悯。 “我说过，想要杀我，那代价，你付不起。” “代价？”冷笑了一声，葛志扬森然道，“到了这种地步，即便你愿意以死相拼，也根本无法杀死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除了之前死在你手中的人，我还需要付出代价么？” 这话说的略微有些过，他能够保证，自己不会被姜世离伤到，但是如果姜世离打定同归于尽的主意，还是有三分可能击杀二当家或者四当家其中一人的。 但这样的代价，他付的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无论是那些马贼，还是其他几个当家的，对他来说，都算不得什么不可接受的损失。 当然，与那些马贼不同，不到万不得已，他也是不愿意牺牲二当家或者四当家的。 “我给你一个机会，自断一臂，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至少，也可以保证，放过姜家。” 对一个先天强者来说，断一臂，便是断绝了修行之路，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将生死完全交托在对方一念之间。 这样的条件，本身就是嘲讽打击的意味更重一些。 只要能够扰乱姜世离的心，哪怕只是一瞬间，他袭杀姜世离的把握都要更多一分。 可惜，自始至终，姜世离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望向他的目光，依然平静入水，甚至还透着一丝怜悯。 怜悯？ 他凭什么露出这种该死的情绪来？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露出这样的眼神？ 葛志扬身上杀机更盛，目光之中满是寒意，“我讨厌你的眼睛，所以，我会亲手将它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