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心如针眼

    古玩鉴定和其他所有行当一样，也分个学院派和民间派，而且民间和学院派，也是相互看不起对方。

    民间派就不用说了，自然是这些玩家们玩久了，所谓久病成医一样，自然而然就摸到了门道。

    而学院派，自然就是正规院校，经过专业培训出来的学子们。

    在国内来说，很多有名的院校，都有这个专业，只是有的叫文物鉴定，有的叫考古，有的叫文博，而且各个院校侧重的方向不一样。

    比如说吉大学考古专业，现在比较偏向于边疆考古，他们成立了一个边疆考古研究中心，是林沄、朱泓在主持。另有科技考古的分子生物学方向，位于国内前列。

    东大是兴起中的学校。其考古专业现在由栾丰实、方辉等主持。他们将聚落考古做的红红火火，并且致力于中外合作。

    西北大学有个考古文博学院，虽然还没有博士点。但是因为它位于古都长安，因此也不能小视。况且，西北大学的科技考古在全国绝对占据一席之地。

    而川大是老牌的考古名校之一，冯汉冀、童恩正等著名专家曾先后主持，童先生在时，曾经一度想跟哈佛大学合有过合作。

    但是要说到全国首屈一指的，毫无疑问还是北大的考古系，不管是师资力量，还是综合实力，都算是当仁不让的老大。

    如果说陈凡是半路出家的古董玩家，那向沛可就是根正苗红的世家子弟了，不但父母是北大教授级别的人物，他自己也是这个学校的大学考古系硕士毕业，更有国家地质大学的博士学位。

    即便如此，他父亲可是亲自去找过冷齐山，人家嫌他生性好强，说他功利心太重，硬生生拨了父亲面子，没有收他，这也是让一直顺风顺水的向沛耿耿于怀的一件事情。

    而眼前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有何德何能能被冷齐山看上？

    所以向沛第一个问题，就想弄清楚这小子哪里毕业的，说不定自己还认识他的专业老师呢！

    陈凡呵呵一笑，也没有觉得多不好意思，大大咧咧道：“说出来估计你也没听过，二流的本科院校，学的是中文。”

    “学中文的？”

    向沛泯了一口酒，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就已经不是滋味了，他娘的，这都叫什么事？就算不是学院派，你好歹也是个民间派，这么一个二本院校，中文专业？冷齐山是怎么看上的？

    “学中文的。”陈凡点了点头道：“以后有机会多多跟您请教。”

    “请教谈不上。”向沛听了这话，脸上才微微露出了笑容，泯了一小口红酒，看着陈凡有些笨拙的举着红酒杯，向沛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呵呵，看样子，陈先生没有喝过红酒？”

    “没有。”

    陈凡也没觉得没喝过红酒有什么丢人的，超市那种张玉解百纳，四十块钱一瓶的，他倒是喝过两次，但是估计在这群人看来，那玩意都算不上红酒，索性他也懒得不懂装懂，直接说自己没喝过就是了。

    “法国有三大美食。鹅肝，松露，鱼子酱。这红酒应该搭配着鱼子酱，不是像陈先生这么牛饮的。”

    向沛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凡来了这么一句，言语当中尽是挖苦之意。

    陈凡微微有些不爽，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是再看不惯我不会吃西餐，好歹今天也是我买单吧？总要给出钱的人一点面子不是？和人的基本礼仪都不懂了，吃西餐能吃出一朵花来，又能怎么样？

    叉了个陈凡叫不上名字的东西放进了嘴里，向沛又自顾自道：“想不到冷先生，如今这么不讲究了。”

    取笑自己不懂生活品味也就算了，居然还指桑骂槐说到自己师傅头上去了，这就让陈凡不禁有些反感这人。

    “美食我不懂，但是我家里人都教育过我，吃饭的时候少说话。”

    陈凡似笑非笑回了一句，心道，难道这冷先生收徒弟，会喝红酒的就行？人家是开酒吧的？要不是看赵家兄妹的面子，陈凡还真拍拍屁股走人，连账都懒得去结了——你不是懂么？那你出钱啊。

    “冷齐山的弟子也是这么没有教养么？”

    听了陈凡的话，向沛阴脸色一变，阳怪气的回了一句，听那语气，好像和陈凡说话都是一件让自己掉价的事情。

    边上的赵从寒似乎也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扯了扯陈凡的袖子，小声道：“你别搭理他，他父母爷爷辈的，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臭老九的毛病多得去了。”

    “咳咳。”赵从毅也发现了这两人好像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算是叫大家都吃东西，不要再说话的意思。

    不想抹了赵家兄妹的面子，陈凡也懒得再搭理这人，埋头吃起了甜点。

    “赵总，这次星城的拍卖不是有藏家有个均瑶的瓷器。”

    向沛想了想，忽然扭头对赵从毅道：“既然陈先生是冷大师的弟子，请他过去看看，自然可以更加保险。”

    “好主意，我看行。”

    赵从毅刚才就是为这事情找陈凡说过，他也没有亲眼见过陈凡的本事，自然对这个传说中的关门弟子很有兴趣，只是这两人似乎刚才有些芥蒂，赵从毅还是问了一句：“哥们愿意一起？”

    陈凡微微顿了顿，他刚才已经答应了赵从寒，自己也倒挺想去见识一下好物件，说不定眼睛又能吸收一些雾气，还产生其他的变异。

    只是向沛这人，似乎来者不善，刚才就问东问西的，似乎存心想让自己出个丑，恐怕去了也少不了埋汰自己。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向沛眼睛一眯，细声慢语道：“陈先生不是怕露了馅，不敢去吧？”

    向沛这话绵里藏针，让陈凡很是不爽，你自己没本事让人家收徒，心里不平衡什么呢？他倒是不怕露陷，而且根本也没什么馅好露的，他本来就承认了自己的二本院校的中文系毕业。

    再说，不管怎样别人怎么埋汰，说不定自己的眼睛又能吸收一些雾气不是？

    点了点头，陈凡笑道：“馅露了好歹也能吃，就怕醋坛子打翻了，除了一股酸味，其他一无是处啊。”

    听闻这话，向沛本来还阴笑的脸，忽然一冷，抬手道：“那就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