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小姐们的玩物（下）
“真……真是这个小孩？” 王传林一脸的不可思议，刚还要说什么，马上被边上的廖昌达一个眼色给堵了回去了下去。 这纨绔不知道这个典故，廖昌达可是一清二楚，这响缸上面的画，说的就是“叱石成羊”的故事，讲述的也正是那位黄大仙！人家说得头头是道，连细节都没差，他怎么也不能看王传林到现在还丢人现眼了。 “说得好！今天可真是涨了见识。” “大师的弟子，果然是大师的弟子！” “呵呵，这收藏，还真不是只是收藏的钱财，收藏的是知识，是文化，是老祖宗的智慧啊！” 经过陈凡这一番声情并茂的表演，在座的几人都对这二十出头的小子，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嘴里纷纷赞叹起来。 虽然这些人可能分析釉质，胎质颇为内行，但是知道“叱石成羊”这个典故的人，还真不算多，要把这故事说得头头是道的人，更加少上加少，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如此事无巨细，娓娓道来，怎么能不让他们另眼相看？ “凡子！你她娘忒牛了一点！” 卢健在一旁猛得拍了下陈凡的肩膀，差点把他胳膊都给拍散架，那兴奋的劲头，比自己出了个风头还得意：“你她娘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平时没看你表现一下啊。” 陈凡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真人不露像。” 脸上表情轻松，不过这次看上去效果不错，他心里倒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道，他娘的，说得这么玄乎，其实就是因为自己中文系的，“叱石成羊”上学的时候而已！他还专门买过一本成语大全呢，里面那些典故，他可是都背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这上面那几块石头确实像是羊群，而且牧童也确实是坐在山洞旁边，但是他其实也只有五六成把握，这上面说的是这么一个故事，要不是被王传林这么逼问，他还真没勇气当众说出来，不过还好，这一下因祸得福了。 “好了，好了，小陈老板给龙三哥鉴定了真伪，也说出了这东西的内涵，我范海亮也给大家说下这玩法。” 范海亮本身是个“搬砖头”的，也算得上是个说客，既然龙庆之把这东西带来了，说明并不打算自己留着，所以范海量自然要适时推销一下。 说罢，范海亮叫两个服务员，端来了两盆清水，一盆洗手，另外一盆倒进了响缸当中，接着，双手在缸沿上来来轻轻摩擦。 “嗡嗡嗡嗡……” 三五下以后，那缸子居然发出了清澈的响声，缸中水花四溅，似乎是被烧开了一般，煞是好看。 “其实龙三哥这个所谓响缸，是冀东一代对这种造型瓷器的一种通俗叫法，相传这是做小买卖人用来招徕客人的一种道具，也有人说是深闺小姐们的玩物。” 把玩了一阵，范海量便叫人把这缸子抬到了一旁，嘴里道：“响缸以青花缠枝莲纹居多，缠枝莲加喜字也不少，多为清末之物，龙三哥这个雍正的官窑款，又以道家典故为图，加上冷齐山弟子陈凡鉴定为真品，实属难得。龙三哥的意思是，三十万就可以搬走，有兴趣的老板，等下可以联系我。接下来诸位还有什么好宝贝，都可以拿上来让我们养养眼嘛。” 范海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眨巴盯着陈凡，他可是就等着陈凡拿出那荡青花端砚来，给大家开开眼界呢！ “呵呵，那不知道大师的弟子，今天拿了什么好东西，要来给我们开眼啊！” 范海亮的话音刚落，王传林又迫不及待的嚷嚷了起来。刚才陈凡大出风头，已经让他怒火中烧，这一次，他可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小子绝对拿不出来什么值钱玩意。 知识你可以不花钱学到，但是古玩，你还得用钱来买不是？再说，廖九爷都已经把这小子的货源给封了，就算是有钱，你他娘也买不到东西了。 “陈老板，您那砚台……”王传林这话正中了范海量下怀，这弥勒佛笑眯眯的看着陈凡，心里那高兴劲就别提了。 “金佛一尊！” 没等范海量反应过来，卢健眼明手快，从陈凡的背包里取出了早上在店里备好的鎏金佛，大大咧咧往桌上一放道：“诸位看看吧，进价超过八万。” 这东西一摆上桌，几人大眼瞪小眼，一脸的愕然，心道，这刚才还说得让人醍醐灌顶的，怎么一下拿这么个疙瘩出来？这他娘不就是个各大店铺均有销售的工艺品么？ “哈哈哈，大师弟子，这就是你的藏品？”王传林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也在这个圈子混了好几年了，这还头一次见到有人收藏这玩意。 古玩古玩，要古还要能把玩。 卢健拿出来的这么一个铜鎏金佛，一不古，二不能把玩，就算进价超过八万，它也只是个批量生产的工艺品，而且值钱的一不是文化，二不是年份，单纯就是因为它上面有一坨金子而已，这东西在在座的几人看来，根本就摆不上台面！ 再说，这八万……还是他娘的进价，实在有些拿不出手啊！ “呵呵，这行当，倒是什么人都有了，一个骗钱的也来了。”廖昌达似乎也知道卢健家里是开店的，嘴里有些不屑道：“你这东西，大师开光还要加三万吧？” “廖老头，你说可要话客气一点。” 卢健家里做游客生意，自然不懂这古玩圈的套路，虽然认识几个老板，但也没参加过这种聚会，他开始还觉得，这玩意都八万了，在他店里算是贵的东西了，虽然不至于让大家啧啧称叹，起码也不至于很差吧？ 一看自己这东西拿出来似乎是给陈凡丢了脸，这厮毫不客气道：“廖昌达，你说开光是骗钱，得罪的不是我，得罪的可是菩萨啊！” “这……”廖昌达一下被这厮一句话顶到墙上了。 在座的都是上了年纪，有家业的人，就算信得不那么虔诚，那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卢健这小子张口就是一尊菩萨压了下来，让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喏，表面都是金子的，14K的，要是放我们店里要卖十多万左右。”卢健没皮没脸的介绍道：“我这哥们店里只卖九万，看得上的就出手，我免费帮你们找大师开光。” “哈哈，陈老板，您这值钱是值钱，问题是值钱在金子上，说到底，就是个工艺品，和艺术两个字不沾边啊。” 龙庆之刚才还被陈凡的学识折服，一转眼，这两小兄弟居然还做起开光的买卖来了，这让他也有些哭笑不得。 “卢胖子，把你这铜疙瘩收起来吧。” 王传林在一旁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来了一个木盒，打开来放到桌上，面露得意道：“诸位，看看我这宝贝，唐代自在观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