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投桃报李
陈凡一步向前，伸手钳住了连毛痣的领口，猛得一推，这人“啪”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你……**的打人！” 蛮的怕横的，连毛痣没想到这年轻人一上来就要动手，这会看着陈凡个头比自己还高呢，语气一下就怂了下来。 “打你又怎么样！”陈凡心里是半点没有害怕，刚才他正找陆老爷子呢，看到这么一个四十出头的壮年，居然抓着人陆老爷子的衣领骂骂咧咧，怎么不来脾气。 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摆设，陈凡冷笑道：“抽面儿抽到菜市口来，你也可够有出息的。” 陆老爷子久居国外，对国内这种花样繁多的碰瓷不了解，但是陈凡可不一样，他就是混古玩街的，没吃过猪rou，可天天看猪跑得欢，眼前这情况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在星城古玩界，古玩碰瓷分个“抽面儿”和“抽里儿”两种。 “抽里儿”，就是讹摊主的，一般会有好几个人一起行动。当中一人拿个所谓的“大珍”，给一个钱币摊主看，这几个人就会蜂拥上来，都想看看新鲜。一般的摊主就算看出来是假的，一般还是会很懂规矩的说：“嗯，不错，好钱!”。 这时，旁边就会有一个人凑上来说：“哦好东西我看看!” 摊主要真把钱币递给了这个人，这几个人马上就会你一言我一语，相互一配合，一不留神，再找这个人不见了。 钱币的主人于是就摆出一幅凶相，后边说不定还会凑上来两个彪形大汉，硬要摊主赔钱，不赔的话就要他好看。摊主不像路人，总归还得在这做生意，所以一般都只好认赔了事。 所以稍微懂一点门道的古玩街摊主，都知道东西不要三传手，谁给你的你就再还给谁。 至于连毛痣这种，就叫“抽面儿”，基本都是一个人单独行动，有的几个碗，看着是个新的，实际上一上手就会碎。 有的瓷器上放本书，书里面夹个东西，等着你去上手，一拿里面的东西保准往下掉，不偏不倚就会砸到下面的瓷器。 还有的青铜器、瓷器、玉器，什么的按照特定的摆法摆着，你随便动其中一个，另外两个就会撞到一起，总会坏掉一个。 这种人一般今天在菜市口，明天在步行街，一般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专挑老人下手，能讹一个是一个，算是最低档的碰瓷手法。 “您先到边上歇着，这里我帮您处理。”把气得不行的陆天元扶到边上，陈凡踢了踢地上的碎片故意道：“你这宣德年的青花大碗是民窑还是官窑啊？这两种价格可差远了。” “兄……兄弟，我看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听陈凡张嘴就是“抽面儿”“民窑”“官窑”这些行话，连毛痣心里一下就虚了，他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这哪是什么民谣官窑，这就是“星窑”，就在星沙批发市场批的。 脸上尴尬的抽搐了几下，连毛痣也卷起摊铺，脚底抹油，溜出了人堆。 “小伙子，你爷爷年纪这么大了，就不要让人家一个人出门了。” “就是，你请个保姆照顾也行啊，还出来买菜，这要是磕磕碰碰了怎么办？” 看陈凡出现得这么晚，围观的人还以为这小子是陆天元的孙子，嘴里纷纷怪罪起陈凡来了，这老头看着都七八十了吧，还让让人一个人出门，这孩子也太不孝顺了。 “这孩子不是……” “诸位，诸位，感谢大家！”没等陆天元边上说完，陈凡冲众人抱拳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感谢大家好心。” 陈凡看似随意的几句话，一下让陆天元心里觉得温暖无比，刚才这娃娃帮自己出头，现在又替着自己故去的亲人向众人道歉，这要是多子多孙的人看来，最多也就是觉得这孩子懂事。 但是在了然一人的陆天元眼里，可就不止是懂事这么简单了，要说第一次陆天元对陈凡只是欣赏的话，这一次陈凡的道歉，确确实实是家里人才会做的事情，这不经意，就让老爷子对陈凡在心里产生了一种实实在在是个亲人的认同感。 陈凡倒是没有想这么多，一轮道歉完，扶着老爷子起了身嘴里道：“陆老爷子，不是我说你，这事情你真不应该自己来。” “哈哈，不来了，下次叫吴妈来。”陆天元哈哈一笑，刚才的郁闷早就一扫而空，亲昵的拍了拍陈凡的背道：“走吧，回去吃饭。” 叫了个的士回家，陆天元进了门把菜交给了吴妈，招呼陈凡坐了下来，和那天一样，泡上了一壶热茶。 “陆老爷子，这是《受卖书》还有合同支票，您看一下。” 自己可是来办正事的，一古脑从包里面把七七八八的东西全部掏出来递给了陆天元，陈凡嘴里笑道：“钱您可算清楚了，少了找我负责。” “哈哈，你小子办事，我放心。”眼见这小子把东西拍了回来，没让自己失望，陆天元心情一下爽朗起来，不过再稍微瞄了一眼，陆天元看到那个兽足鼎，居然也一起带回来了，老爷子心里一下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怜惜得来回抚摸着，嘴里惊讶道：“这鼎……怎么你也能带回来，我可还没去办手续啊。” “这个……这个……。”陈凡腼腆一笑，尴尬道：“说个事情，您可别生气啊。”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陆天元一脸不解道：“加上手续费一千多万，你小子有这么多钱？” “那天……那个砚台。”陈凡指了指自己的那份合同，颇有些尴尬道：“我洗干净了以后发现是个七孔荡青花端砚，我在您这……捡了个漏，所以就先给您垫付了。” “砚台？”陆天元一愣，半响才回忆起来：“你是说在废纸篓捡的那个？是七孔荡青花端砚？！” “恩。”陈凡本来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干脆把自己那份合同也递了过去，老老实实道：“那个拍了一千六百万……” “哈哈哈，你这小子，你这小子！” 陆天元根本没有等陈凡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那么一个墨疙瘩，我都没打算要了，你居然还能捡个大漏……” 古玩行当，根本就没有反悔这一说，更何况陆天元活到这把年纪，根本就不会后悔这么个事情。 外人看来，古玩捡漏就是靠撞大运，但是行家们都知道，这圈子是最体现知识就是金钱这句话的地方。 同样一个碗，在你眼里它就是个吃饭的东西，就值个三块五块钱。而我知道这是哪朝哪代，哪个窑出自哪位师傅手里的东西，这当中差的是什么？当然最主要的是知识。 当然，比知识更加重要的就是运气了，不然你空有满腹经纶，碰不上好东西，那也是白搭。 这砚台自己买回来的时候就是个墨疙瘩，一直也是用来写写画画的，根本没想到这里面还大有乾坤，陈凡这小子能发现这东西，并且能卖到这个价格，说明这小子知识和运气都很不错啊！ “行，我就不和你争手续费了。”陆天元哈哈一笑，起身招呼陈凡道：“但是你得跟我来一下。” 陈凡点了点头，跟着陆天元绕过了走廊，到了别墅的地下室。 “啪”一声开了灯，陈凡这才发现，这地下室居然还停放着一辆崭新的奔驰G级AMG越野车，乌黑的车身在灯光下泛着光，看上去大气又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