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左手和右手的较量
简单的灵魂召唤并不能让克鲁和灵魂交流，克鲁只是希望看看能不能召唤莉娜的父亲。 “弗里德伯爵，到这里来吧，弗里德伯爵······” 克鲁发出了他的灵魂召唤，这种低沉而充满着魔力的召唤声对灵魂有着不可抵御的诱惑，这种诱惑对于灵魂来说是致命的，如果仅是灵魂体的话，很少能够不受到召唤的驱使。 虚空中上万的灵魂都转头看着克鲁，他们的眼神中带着热切的希望。 显然，克鲁召唤咒语开始起作用了。 这种充满生命气息的灵魂所发出的灵魂呼唤是死去的魂灵最渴望的东西。即使被呼唤的对象不是他们，但他们仍然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但是克鲁没有从中看到克鲁父亲的灵魂。 “弗里德伯爵，莉娜的父亲，过来吧······” 灵魂们随着克鲁的继续召唤开始有了sao乱的迹象，但是没有一个灵魂走近克鲁，也就是说莉娜的父亲根本就不在这些灵魂中，而那位弗里德伯爵刚刚死去两年，按理来说他的灵魂能量应该最为强大和鲜活，被召唤的可能也是最大的，即使像现在这样最为简单的召唤也不会失败的。 可结果却是——克鲁失败了。 莉娜父亲的灵魂去了哪里？为什么整个家族的人不论死后被埋葬在哪里，灵魂都会回到这座祖宅，而刚刚死去两年的伯爵大人却会有例外呢？ 也许需要更加强烈的召唤仪式才能将他的灵魂召唤过来，那只能使用灵魂召唤的复杂仪式了，克鲁这样想到，他感觉到也许这次召唤不会这样简单，而且这个家族太过诡异。 一个沉迷于酗酒和赌博的弟弟，一位非常聪明并且有着黑暗魔法天赋的王位继承人，一个沉默寡言的叔叔，一个忠心耿耿的家族魔法师，还有奇怪的可以束缚整个家族亡者灵魂的祖宅。 克鲁感觉到束缚家族灵魂的力量之源和突袭自己的力量之源来自同一个地方——祖宅墓地。 也许明天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明天的召唤必然需要到墓地中进行，那时候克鲁定然可以细致的检查整个墓地的情况，解开关于奇怪的未知力量的谜团，为什么这种力量会召唤自己前来，而这个家族的灵魂又是被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束缚在此承受无穷无尽的折磨呢？ 现在这一切都无法解答。 克鲁开始结束自己的灵魂游荡，接近自己的身体。 灵魂接触自己的身体后，克鲁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存在于自己的身体中，自己的灵魂竟然无法回归！ 是谁的灵魂在控制自己？ 克鲁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甚至比面对祖尔时还要强大的危机。 面对祖尔，克鲁只要将整个计划布置得足够周密，尚且还有反抗的可能性，可是现在，克鲁却两动弹一些自己某根手指的能力都不具有，完全的听天由命。 随意入侵自己的身体，来者的灵魂不可能带着善意。 虽然这种灵魂进入身体后不能控制自己识海中的魔元力，但要伤害自己却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况且克鲁一时却无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这位入侵者果然不怀好意，他控制了自己的右手，开始像自己的喉咙抓去，右手的力量克鲁是知道的，想要捏断自己的脖子将会像捏碎一块豆腐一样简单，但是入侵者应该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右手的动作非常慢，正在逐渐向脖子靠近。 克鲁拼命的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他明白入侵者毕竟是外来者，和自己身体的联系不可能比自己的灵魂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这种天生的联系必然能够占据上风，将入侵者赶走。 但是现在克鲁最缺的就是时间，右手在接近自己的脖子，克鲁几近绝望的看到戴着手套的右手开始弓成爪状，拇指和无名指已经可是接触到脖子上的肌肤。 已经开始进入身体和入侵者争夺身体控制权的克鲁突然感觉到了另外一股熟悉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是来自桑普拉斯，而是起先克鲁在祖宅中感受过的神秘力量。 左手抬起来了，是神秘力量控制了自己的左手，左手抓住了右手的手腕，正奋力将右手脱离自己的脖子。 可是左手的力量显然不可能和右手抵抗，这只紫金骷髅手臂曾经救了克鲁的命，那还是在宾夕法尼亚魔法学院的战斗中，但是现在却会要了自己的命。 有了那股神秘力量的干扰，克鲁开始逐步在抗争中占据上风，入侵者的灵魂显然没有克鲁这个原本的居住着熟悉这具rou体，灵魂开始收复失地······ 克鲁开始控制自己的大脑，视觉和听觉都已经恢复了，克鲁能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和女贵族莉娜的声音。 “发生···，法师先生。”带着询问的语气，克鲁能够分辨出来，但听觉并没有完全恢复，克鲁只能够听到其中某些声音。 然后是围着自己慢慢旋转的桑普拉斯的声音，“克鲁，醒醒！······” 脖子上已经被右手捏出两条乌青的痕迹，但是左手的拼命抵抗延迟了这种致命的动作。 克鲁逐步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弓成爪状的右手开始放松。 一根手指松开了，两根手指松开了······ 克鲁几乎筋疲力尽的歪坐在椅子上，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那位入侵者应该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特别是在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房子中。 强打起精神，克鲁不顾一切的将感知力扩散开来。 什么都没有，头骨桑普拉斯还在围着自己旋转，几乎声嘶力竭的喊着：“克鲁，快醒醒！克鲁，我知道这不是你，克鲁，求你了，伙计，我知道这不是你，快醒醒！” 将整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克鲁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一件事异常，就是女贵族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看到克鲁睁开双眼，桑普拉斯终于停下了叫唤，重新坐在克鲁前面的木桌上，女贵族在身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头骨的叫喊声惊动了她。 虽然对于头骨的事情非常惊讶，女贵族却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克鲁，脸上带着担忧的问道：“克鲁先生，刚刚发生了什么？” “是邪恶的······”桑普拉斯抢着说道。 “没什么，只是我自己修炼出了一点问题。”克鲁打断了桑普拉斯，他不想让真相泄露出去，现在他不敢相信任何人，疑点太多，他需要自己做出判断，前提是自己能够获得足够的证据。 “可明明是——”桑普拉斯不满克鲁的打断。 “闭嘴，桑普拉斯！”克鲁严厉的道，眼神严厉的一扫桑普拉斯。 对于亡灵法师的事情，女贵族显然并不是非常了解，只以为这是克鲁自己的问题，也没有再询问，打听别人的秘密显然不是一个好习惯，而莉娜绝对没有这样的习惯。 “希望您能够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进行召唤，没有什么影响吧？”莉娜有些担心克鲁的状况。 “没有。”克鲁的回答很简洁。 但女贵族还是听出了克鲁语气中那种轻微的疲劳感，不无关切的问道：“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将时间延后一些，也许后天会是一个好日子。” “不，就明天。”克鲁知道越接近血月节，召唤的难度就越大，一旦亡灵系魔元力活跃度达到最大，召唤将变得困难无比，而且克鲁有着不得不明天召唤的理由。 “为什么一定要明天呢？”女贵族不明白克鲁为什么这样坚持，她不希望克鲁在状态不好的时候强行召唤，这会增加召唤失败的可能。 “因为必须是明天。”克鲁的回答很无礼，但是女贵族没有再说话，她似乎被克鲁说出的荒唐理由说服了。 没有再提起关于召唤的问题，女贵族也知道必须听从克鲁的意见，转而对着桑普拉斯道：“我想这位就是布袋子先生了。” 然后她想要做出伸手的动作，但觉得这多少显得很不合适，又不着痕迹的将稍稍伸出的手放在身前的裙子的褶皱处，做出抚平褶皱的轻微动作，“您好，布袋子先生。” 桑普拉斯并没有怯场的意思。 实际上他巴不得和克鲁以外的人交流交流，只是一直被克鲁阻止，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桑普拉斯自然不可能错过。 “您好，美丽的贵族小姐，非常荣幸能够认识您，您可以叫我桑普拉斯。” “你好，桑普拉斯，认识您也是我的荣幸。”女贵族回答得彬彬有礼，好像和她说话的并不是一具骷髅头骨，而是像布莱克这样的绅士。 “我是孤独可怜的克鲁先生最忠实的朋友，也是他旅行中最好的伙伴。”桑普拉斯口无遮拦的道。 女贵族显然想不到这位亡灵法师的骷髅朋友会这样健谈，而且他还这样评价亡灵法师，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说克鲁是孤独的魔法师，这倒是没错，只是说他是可怜的魔法师，女贵族显然不同意，她虽然不知道克鲁的实力，但是却绝对不低，一个有着强大实力的魔法师无论在哪里都会获得尊重的，甚至比很多贵族都要受到尊重，贵族掌握财富，而他们掌握的是财富的根源——力量。 “弗里德伯爵小姐，我们想现在我们应该睡觉了。”克鲁经过刚刚的争斗，体力和精神力都已经透支，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他明显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 但这并不意味着女贵族没有意识到，女贵族听到克鲁这样的话，脸上都微微有些红了，虽然非常尴尬，女贵族依然没有失态，而是按照贵族礼节告退，“晚安，法师先生。” 等女贵族退出房间，头骨的哈哈大笑让克鲁听得很是难受，“哈哈哈哈，克鲁，你笑死我了，我们应该睡觉了，哈哈哈哈······” 克鲁终于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歧义，女贵族还没有走远，肯定听到了桑普拉斯肆无忌惮的笑声，克鲁觉得很是难堪，抄起布袋将头骨装了进去，呜呜叽叽的声音从布袋里面发出。 一切终于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