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佛
科举考试快要开始了,各地的学子会聚京城,朗朗的读书声在各个客栈中响起,所有的学子都在为自己美好的将来努力,“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只要金榜题名,鲤跃龙门,金钱、权势、美女,都会有的,这也是为什么大明朝会有那么多的读书人。 京城内有很多人都在忙碌,可是张延秀却有些无聊,张佐下了死命令,张延秀必须每天早晨按时到达北镇抚司,而且要一直待到下午申时过后才可以离开,至于张延秀如果不照办的处罚,张佐没有名说,张延秀也不说,说出去太没面子了,一旦张佐发现张延秀早退或者是迟到,那么张延秀每犯一次错,张延秀身边的三个丫头就必须远离张延秀一天,并且这种处罚是一直累积下去的,在张佐的威胁下,张延秀无奈只好乖乖按照张佐的安排去做了。更何况张佐如此的规定也是对张延秀奖励的条件,张延秀抄了孙府,自己才得了三千两银子,这些银子只够张延秀零花用的,张佐知道此事后,好好地赞扬了张延秀一番,还让张伯从金库里拿出三万两银子给张延秀,但也对张延秀今后的日子做出了规定。 这样的日子,对于张延秀来说很漫长,但是对于那些准备科举的学子来说,时间过得实在是太快了,当所有的学子进入贡院准备考试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哀声长叹,怨自己一来京城的时候,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时间去游玩,为什么最近的时辰过得那么的快,自己还有好几本书没读呢!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会试很平静的过去了,红榜贴出来后,落地的学子也没有闹出什么事来,中榜者大多数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少数的几个庸才也只是被人认为是运气好而已。落榜的举人很多都灰溜溜地离开了京城,有的准备下次再考,有的准备回家后走些门路,有的则开始为生计打算。而留在京城的所有中榜的举人,也开始有各自地打算,很多人先是找上三五好友先庆祝一番,然后有人回客栈苦读,有人则过度的放纵自己,更多的则是到处活动,在京城拉关系,走后门,为殿试之后的仕途做准备。 与此同时,京城的大小党派也在活动,因为先前的计划被全部打乱,各自的事先安排好的子侄辈很多都名落孙山,京城内各党派为了今后的发展,不得不主动出来招揽人才,先是找一些已经有一些名气的学子,然后就是同乡、同师、同门地拉拢,后面则是赤裸裸的承诺,金钱、权势、美人。 在忙碌的官员中,也有张延秀的舅舅温邵弘的身影,温邵弘现在对张延秀也有点不爽,原因也很简单,张延秀介绍过来的两人吴汉和“四方土地”之子都金榜题名了,而且这两个人本身就很有真才实学,最重要的是,这两人可都不是什么雏鸟,“四方土地”之子就不说了,流氓头子的儿子,能单纯吗?!那吴汉别看外表斯文,骨子里却是阴险狡诈,对于这两个可造之才,温邵弘是宝贵得不得了,可偏偏这两人表面对自己很尊重,可内心却都向着张延秀。温邵弘实在是搞不清楚,张延秀到底有什么好,更可气的是,他张延秀只是随便吩咐了几句,就什么也不管,自己对这两人是用尽了心思,可最后还是没用,这能不让温邵弘生气吗?无奈,温邵弘只好再去招揽一些人才,试图壮大自己的势力。 殿试很快就开始了,也很快就结束了,状元、榜眼、探花,二甲,三甲的排名都出来了,而且结果很让子虚帝满意,这次选出来的进士有很多都是与各地的大家族无关之人。 吴汉得了二甲第六名、“四方土地”之子是二甲第七名,两人现在都是进士出身,他们先是向老师温邵弘报了喜讯,然后马上准备了一些贵重的礼物,早早地上门拜谢张延秀。见那两人来拜访自己,正找不到借口偷懒一下的张延秀是着实的高兴,马上让小迷糊准备一桌不错的酒菜,好好招待着两人。 “谢张大人知遇之恩,我等这里先敬张大人一杯。”看着眼前的这两人,张延秀很是高兴,这证明了自己的眼光很不错,随便找两人就能考中进士。“好、好好,大家同饮此杯。”张延秀举起酒杯示意在座的两人一起喝光杯中之酒。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张延秀问道:“抱歉,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你父亲在南京可好?”张延秀这么一问,“四方土地”的儿子还是尴尬,他马上说道:“本人姓方,名秉名,家父前几日才来信,家中一切安好,家父还让我带他向张大人问好。”说得让张延秀有点不好意思,南京那里被他搞得那么乱,自己回京城的这些日子,根本就没去问过“四方土地”后来怎么样了。“方秉名!我记住了,绝对不会忘了的。”方秉名大喜,又敬了张延秀一杯。 “不知你们对将来的仕途有何打算,说出来让我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忙。”酒还没喝多少,张延秀马上就说出了吴汉和方秉名最关心的事情。吴汉没有先开口,只是很享受地吃着小迷糊做的菜,方秉名则是大口地吃了一口菜,咽下之后对张延秀说道:“我外放到地方去当一任地方官,不知道张大人能否帮个忙,最好是江苏地界的,秉名感激不尽。”方秉名可是有点狮子大开口,一般按规矩,新进的进士都要先在京城做一段时间的京官,之后再外放,而且江苏地界的缺可都是些不错的差事,坐上一任小小的知县,三年后赚个几万两银子并不是问题。 张延秀思考了一阵,才说道:“外放不是问题,出去就是一任知县,但要去江苏就麻烦点,你是江苏人士,也应该清楚这中间的一些厉害关系。而且你要把眼光放远一点,先去外面吃点苦头,为自己挣点名声,吏部的档案上三年的优秀,到时候回京城述职,再上下疏通一番,不仅去江苏不是问题,而且一上任就是肥缺。不过我这里先奉劝两位,先不要急着捞银子,路还长着呢,不要为了一些小事毁了自己的前途。” 张延秀如此说,方秉名有点不甘心,但在一旁的吴汉却打眼色让他不要坚持,无奈下,方秉名只好接受张延秀的建议。张延秀把这些细节都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这个吴汉,还真有一套。 “吴汉,你呢?有什么打算?”吴汉吃得有些太着急了,咽到了,咳嗽得厉害,他身边的方秉名赶紧为其拍了拍后背。“让张大人见笑了,我就不怎么麻烦张大人了,想来进太子詹事府对张大人来说应该是小事一件而已吧。”张延秀很奇怪地看着吴汉,现今詹事府早已成为了翰林官迁转之阶,太子出阁的讲读之事都由其他官员充任,他怎么会想到这种闲缺。 “詹事府进阶快,只要上下稍微打点一下,很容易就能升上去,到时候再麻烦张大人替我们在太子面前引见一下,相信以我和秉名的才学,一定能为太子殿下和张大人效力。”如果是别的党派主脑听到吴汉的这些话,就算不把他赶出去,也会尽量想办法打压他,因为那些人老成精的家伙们骨子里一向十分敌视向吴汉这种有野心也有才学的年轻人,可张延秀不一样,张延秀本身也是少年得意,而且吴汉本身对张延秀并没有什么威胁,就算朝廷官场乱成一锅粥,对于张延秀来说其影响也是不大的,再说,官场越乱,对张延秀的锦衣卫们更有利。 “好了,公事就谈到这里吧,事情就都这么定了,我会帮你们安排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桌上的饭菜都吃完,这里是我的家,不是外面的应酬,而且我也相信小迷糊的手艺。”吴汉和方秉名很高兴地飞快地动起了筷子,专挑自己喜欢吃的,不过每次张延秀动筷子夹向一盘菜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暂时不去动那盘菜,直到张延秀去夹另一盘菜。 送走了吴汉和方秉名,张延秀就马上去找他的父亲张佐,张延秀答应的事情都要通过吏部这道关,也就是说又要麻烦张延秀的舅舅温邵弘,张延秀清楚,温邵弘虽然跟自己有着很深的血缘关系,但自己平时很少跟舅舅打交道,以前又总是没头没脑地去麻烦舅舅,这样下去可不行,因此张延秀直接找上了张佐,张佐问清楚了事情的前后经过后,先是仔细思考了一番,然后对张延秀说道:“有些事情不能太着急了,你最近也不要再去管官场内任职的事情了,虽然我们以后必须这么做,但太急噪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你想办的事,为父会帮你去跟邵弘说的,并且把事情办下来,不过这银子你要自己出,算一下,不多,一万五千两就足够了,拿来吧。” 张延秀有点生气地看着张佐,儿子求父亲帮忙,父亲还有儿子自己出银子,真是的,但张延秀还是自己拿了银子出来,张佐把银子收好,继续说道:“你最好先给那两个人送些银子过去,留在京城很多地方都要用到银子,这个时候送银子过去最合适,对方也很需要。等到新官上任的时候,身上没有银子也不行,没银子办不了事,不贪怎么办?不过这笔银子还是你自己出,为父不会帮你出一两银子。”张佐太抠门,张延秀却不敢当着张佐的面说,不过张延秀也有自己的打算,银子大把的花出去,自己就在母亲面前把日子过得苦哈哈的,到时候母亲一心软,父亲的银子就又变成自己的。 张延秀按照张佐的吩咐,隔天就给吴汉和方秉名一人送去了五千两银子,又和父亲一起在外面跟温邵弘见了面,正事张佐来说,张延秀则主要跟温邵弘聊家常,一口一个舅舅叫着。之后,没有银子的张延秀开始尽量节省开支,上隆兴楼也不多叫酒菜,多叫了浪费;差不多的时候也不跟其他人一起去玩,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不是赌博就是女人,赌博家中的禁止的,张佐绝对不许家中任何人沾到赌字,张佐的父亲,张延秀的爷爷就是因为赌才搞得家道中落,差点倾家荡产;至于女人,张延秀觉得他现在身边的女人就足够了。
在家中,张延秀有潘怡婷、郑香伶和小迷糊陪着,回家的时候不知道有多温馨,但不知道为什么,张延秀每次出门的时候总是觉得很不满足,上次在街上见有人被马车撞倒,全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平时对这种事情很冷漠的张延秀突然觉得很兴奋,因为血而兴奋。 这些天来,张延秀每天晚上还是会被惊醒,而且不知不觉中,张延秀在夜晚对潘怡婷和郑香伶是越来越粗暴,早上醒来的时候,总是发现身边的女人身上总是留有自己的痕迹,对此,张延秀有些害怕,因此张延秀在白天有办法就尽量补偿潘怡婷和郑香伶,想着办法在不用花大笔银子的前提下,买礼物送给她们,让他们开心,为此,张延秀竟然在一夜之间,将京城内名家所写的春联偷走了一大半,导致京兆那里为此事是焦头烂额。 张延秀的变化也被温佳蓉发现了,温佳蓉和几个姐妹商量了一下,决定硬拉着张延秀陪她们去郊外的山上进香。张延秀一开始不同意,因为张延秀从小就不喜欢进和尚庙,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进和尚庙,张延秀的头就会疼。而且张延秀深知佛教不过是用来巩固统治的工具而已,佛教教人一心向善,遵从天意,信奉轮回,骨子却是让所有人老老实实地承受着世间的一切,不要反抗而已。 但温佳蓉坚持一定要让张延秀陪着去,还拉来张佐,让张佐命令张延秀陪着去,张延秀无奈,只好跟着一众妇人女子,陪着她们上山进香了。走在上山的台阶上,张延秀冷冷地看着同是上山进香的善男信女,心中无比地蔑视这些人,嘴角不断的冷笑着,这些人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佛的身上,希望自己的虔诚能换来佛主的保佑和生活的变化,可是这样有用吗?不去反抗,不去拼搏,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在自己的幻想中存在,在张延秀眼中,这些人不过是一群等待宰杀的牛羊而已。 母亲们和丫头们都进庙内进香许愿去了,张延秀找了个借口,不进庙内,在外面找了个位置看四周的风景,等着回家,这个时候,突然一个老和尚来到张延秀身边,对张延秀说道:“施主,老衲这里有礼了。”张延秀只看了那老和尚一眼,就继续回过头来看四周那一点都不好地的风景了,随口说道:“大和尚有事吗?” “南无阿弥佗佛,老衲见施主独自一人在此,似乎有些心事,就擅自前来打扰,希望能对施主有所帮助。”老和尚对张延秀的无礼一点也不在意。 “哦。”张延秀反正无聊,跟和尚废话几句也好打发时间,不过他却不自觉地问老和尚道:“大和尚,你说这世上真的有因果循环吗?” “世间之一切,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你们佛家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既然如此,做恶的人又何必去为善呢?反正到最后都会有报应的。” “施主只说对了一半,善恶有报,做恶有报,做善亦有报,施主又何必执着于一面呢?三千大世界,何其广阔。” “可你们佛家同样讲究天理,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更何况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善恶可以相抵的事情,既然天注定了,你叫我如何改变。” “南无阿弥佗佛,善哉、善哉。施主如此执着于一面,就不能多为自己的家人想一想吗?人生在世,并非一切都为了自己。” “自己的家人…,我懂了,谢谢大和尚。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延秀突然仰天狂笑,老和尚很奇怪地问道:“施主懂了什么?” “其实事情很简单,是我想得太复杂了,既然我注定要下地狱,那我又何必反抗。从今以后,我恶为我恶,我善皆为我家人,地狱的路上,我不再犹豫,谢谢大和尚了,麻烦大和尚转告我母亲,我先下山了,小单和老陈留在山上等她们。” 老和尚似乎还要对张延秀说些什么,但张延秀已经用轻功很快的离开了,只留下老和尚待在原地,一直念着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