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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章 牢

    “为什么啊?!少爷,我已经都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少爷你怎么还要这么对我?”小单很可怜地紧跟在张延秀身边转,张延秀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因为小单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很像毛毛。“想知道原因吗?”小单马上点头如捣蒜。张延秀指了指小单手里的名单,很不满意地说道:“你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份名单,为什么先前却一直说没办法找到,非要我逼你逼到这样才肯用心去做,你说你该不该罚!”

    小单听完张延秀的一通教训,就更委屈了,委屈到想要哭。“少爷,你真的错怪我了,先前不管我怎么问,那些老百姓就是不开口说实话,逼迫那些小老百姓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丈夫作为,如果被怡婷jiejie她们知道了,那就惨了,为此我还专门抓了几个混混,可没想到那些普通的混混滑得狠,都说是受赵、孙两家的指使,却又不说出他们的头头,我怕事情闹大,也不好用重刑,我们都是外来人,人家是地头蛇,家人的性命全在他们手中。要不是少爷今日整治了那捕头,那些捕快害怕了全都说了,我只是随口那么一问,他们就全说出来了,少爷我冤枉啊,比那窦娥还冤,少爷你说现在会不会六月飞雪啊?!”

    “如果你想看六月飞雪的话,我看要先把你的脑袋砍下来,这样说不定真的会有六月飞雪,你要不要试试看啊,放心,你死之后我会专门找人为你也写一本书,编一场戏,你觉得如何?”此时的张延秀目露凶光,手中的风雷扇也合了起来,就差将扇内的匕首弹出来了。

    “少爷,你可别吓我,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看什么六月飞雪,毛毛我会认真去训练的,少爷你就放过我吧。”张延秀这才微笑着把风雷扇打开,扇着扇子对小单说道:“这才对,我又不是让你天天去训练毛毛,只是要你有空就去训练一下毛毛而已,我不希望有人动不动违反我的命令,懂了吗?”

    小单见已经没有任何余地,只得乖乖地点头,同时心里盘算着,如何在训练毛毛的时候讨好小迷糊,骗些好吃的东西来。这时老陈突然在小单的后脑勺打了一下,小单非常生气地瞪着老陈,可老陈又给了小单一下,然后很小声地对小单说道:“少爷虽然对我们很好,而且少爷也十分的精明,但作为男人,少爷是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跟外面的人有太多的关系,内院可一向是外人的禁区,你小子以后少往内院跑,这可是为了你好。”小单听老陈这么说,马上看了看前面的张延秀,想着想着,脸色也变了,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我懂了,谢了老陈。”

    张延秀在前面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的老陈和小单,喊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还不快跟上,先回家吃点东西,然后都给我去抓人,人抓到了马上通知我,听到了没有。”老陈和小单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由本地的捕快带路,老陈和小单很快就把人都抓到了,抓人的时候,他们还带上了张承业,张延秀当时回到家中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老陈和小单也只是带着人猛吃东西,见他们都不出声,女人们也不问,各忙各的,不过当小迷糊听到小单要帮她训练毛毛的时候,高兴的小迷糊专门为小单准备了一碗rou汤,小单有些自豪,有些害怕地一口将汤全部喝完,结果烫到嘴了。老陈出门的时候,老刀子却突然叫住了他们,张承业从老刀子的身后站了出来,自己说明来叫住他们的原因,老陈一开始还不答应,老刀子就拍了拍张承业的后背,张承业一个手刀向老陈劈去,老陈很自信地一拳挡过去,拳、刀相碰,张承业连退好几步,最后被老刀子接住,老陈的拳头上出现了一道血痕。老陈看了看手上的血痕,又看了看满脸血色的张承业,点了点头说道:“好的,不过承业你一定要站在我身后,你跟我们不一样。”

    “张承业”这个名字,代表着张承业已经成为了张氏家族的一员,身份跟老陈他们完全不一样,可张承业却没什么反应,脸上的血色还没退,就走到了老陈身边,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一个姓名并不代表什么,一样都是要为人卖命的,论出身和能力他连老陈都不如。

    张延秀在家等消息的时候,特意跑去把毛毛牵了过来,拿着rou块训练毛毛。这次张延秀交了毛毛一些比较难的动作,比如说让毛毛匍匐前进,把东西先让毛毛闻,然后再藏起来让毛毛找,毛毛的表现也很不错,怪不得大明军中有训练藏獒夜间警戒的记录。“少爷,你有心事?”张延秀将一块红烧rou拿在手上,喂给毛毛的时候,潘怡婷独自走了过来。见潘怡婷来了,张延秀拍拍毛毛的头,将整碗的rou放在地上,毛毛自各到一边吃了起来。

    “没有,只是看毛毛越来越大了,现在不好好训练的话,长大了可就不好办了,有毛毛在家,我在外面也安心一点。”潘怡婷嘴角偷偷一笑,蹲下身子轻轻地摸着毛毛的的头,说道:“少爷你最不喜欢那些精细的事情,那些事情你一般都会吩咐给下面的,训练毛毛的事情完全可以让闲人们去做,再说少爷你根本就不懂怎么训练毛毛,少爷你就不怕把毛毛训废了,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张延秀不说话,只是站到潘怡婷的身边,学潘怡婷的样子,站着摸潘怡婷的头,潘怡婷马上一个巴掌把张延秀的手打掉,站了起来,说道:“少爷,我知道你在这里不容易,又要记挂我们,但我还是要奉劝少爷一句,血腥虽然能让别人害怕,但太多的血腥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太多的让人害怕,别人就会联合起来反对你。少爷,我话就说到这了,晚上你找香伶姐吧,我累了,晚上没办法伺候你。”潘怡婷说完就走了,看着潘怡婷远去的身影,张延秀伸手将身旁的树枝折断,扔在了地上。

    人抓齐后,张承业回到了家中通报张延秀,张延秀转手把毛毛交给张承业,说道:“你留下来训练毛毛,告诉怡婷她们,我晚上不回来吃了,让她们自己吃好了。”可张承业却不想接过毛毛的链子,他说道:“少爷,我要跟你去,我不怕死人,死人我以前见得多了,我想看你要如何处置那些人?”张承业觉得张延秀是在小瞧他,因为有些不高兴了。

    张延秀将链子硬塞到张承业,说道:“我不会当场杀了他们,让你留下来是让你陪着家里的人,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现在老陈他们都在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外面那些人不会不知道,你必须给我留在家里,让怡婷她们放心。”张承业最后还是答应了,但他还问道:“少爷,我要怎么跟怡婷jiejie她们说你不回来吃饭了,总是要一个理由吧。”张延秀没回答张承业的问题就走了,张延秀知道潘怡婷一定懂得张延秀的意思,而且也会为他安慰好郑香伶和小迷糊的。

    所有抓来的人都带到了衙门一个房间里,老陈和小单这次抓得非常彻底,大小混混头目十七人,松江城内的蛇鼠头目抓了个大半,抓人的时候还打伤了三十多个小混混,杀了五个敢拿兵器拒捕的人,抓进来的混混头人人带伤,有的甚至被打得全身是血,被人抬了进来。这些混混,平时靠着赵、孙两家的撑腰,根本就不把城里的捕快放在眼里,这次见几个不认识的捕快去抓他们,也不管上面有什么警告了,cao家伙就反抗,被抓进来嘴里还大喊大叫的,老陈他们也不客气,谁不老实,谁乱讲话,马上就几鞭子过去,等张延秀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再说话,地上的几个躺着喘气。

    张延秀走进房间,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很好,你们做得很好,这是一百两银子,小单你拿去给那些捕快分掉,算是他们的辛苦费。”小单接过一百两纹银就出去了。见主事人来了,马上有一个混混头对着张延秀大声喊道:“温推官,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兄弟们又没惹到你,你为什么让人把我们都抓来了,要知道,我们可都是赵、孙两家的人。温推官最好还是思量一、二。”

    这个混混头之所以敢这么说,完全是因为看到老陈他们只是把他们抓到这里来,虽然每个人身上都带伤,却没有一人死去,让这些混混头觉得张延秀只是想教训他们一下,并不敢真的把他们怎么样。有一人开口说了话,其他那些能说话的混混头也全都开口了,吵得不成样子。

    “都给我闭嘴!”老陈大声地喊道,手中的鞭子连续挥舞了好几下,所有的混混头都闭嘴了。张延秀环看四周,然后动动嘴对老陈说道:“让所有的人都排好,我一个一个地看看,看完之后把人都送到李大板那里去,关个十天半个月的,再把他们放出去。”张延秀说的比较小声,但是那些混混头都听到了,他们多少松了一口气,但一些聪明的人反而起了疑心,温竹易兴师动众地把他们抓了来,现在又要如此简单地放过他们,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衙门的牢房是李大板管的,给李大板一百个胆子李大板也不敢打他们的板子,进了牢房里面又有人照顾,说不定第二天就会被李大板偷偷地放出来。

    一个一个人站成排,站不起来的也会被外面叫进来的捕快扶起来,张延秀一个一个地看了看,在对方的身上动了几下,又问了姓名,然后就被人带到牢房,当张延秀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在张延秀面前吐了一口血水,实在是太近了,张延秀没有闪开,老陈马上把那个混混拖到一边狠狠地拳打脚踢,张延秀接过小单送来的手帕,将脸上的血水擦干净,然后将那手帕狠狠地抓在手里,向前走了一步。小单这个时候赶紧问道:“少爷,不用你动手,我们来就行了,要不要把他拖下去,让他死得痛苦一点。”张延秀咬了咬牙,却不出声,最后把手中的手帕还给了小单,说道:“把他拉起来,绝对不能让他死,一切照旧,继续!”张延秀对于死人也不想计较什么了。

    人全部看完了,张延秀跟着最后几个人一起去了大牢,大牢里李大板也在,正在接收犯人。大牢桌子旁上放满了吃到一半的大鱼大rou,张延秀还真有点羡慕李大板,一个小官,甚至还不算是官,没有品级,但是日子过得逍遥自在,银子大把大把的有,朋友也是一大堆,听说这李大板以前也是个混混,进牢太多次了,跟以前的牢头也熟悉了,一转身成了狱卒,最后混到了这个位置,的确有两下子。

    “温推官,您怎么来了,我们这种脏地方可不是您这种贵人来的地方,太脏太乱了。”李大板亲自清点张延秀送来的犯人,还让手下狱卒都小心地把那些混混头送到最好最干净的牢房里,小心伺候着,还特意派了一个狱卒去请郎中。见张延秀眼神正盯着那些被送进来的混混头,赶紧说道:“温推官,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他们都关好,一个都跑不了,十天之后才放出去。不过温推官你也不想出人命吧,出人命上面不好交代,赵、孙两家怎么说都是这松江府地界上最大的两个世族。”

    张延秀走向旁边的桌子,李大板赶紧让狱卒清理了一下,张延秀坐了下来才说道:“本官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李大板出了名的那十大板,听说这可是你这里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免,正好这次本官送来了这么多人,就跟着过来开开眼,李牢头怎么还不动手啊,这些人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李大板现在是左右为难,真要打了那些人,等那些人出去了,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因此李大板向张延秀解释道:“温推官,这些人可是个个带伤,真要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小的想还是免了吧,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嘛!”

    “那李牢头的意思是说本官这个外乡人好糊弄了!”张延秀手里紧攥着茶杯,才一下,茶杯就被捏得粉碎,茶水混着茶杯的粉末从张延秀手中流了出来,张延秀甩甩手,将手擦干净,李大板紧张地看着张延秀的手,一点伤都没有,李大板这次可被张延秀吓住了。

    “小的,小的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温推官你等等,小的马上让人准备,保证每人十板,一下都不少。”张延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李大板下去准备了许久,这才让人准备好,真要打人的时候张延秀却自己闭上了眼睛,牢房里又热又闷,还有老鼠、蟑螂那些讨厌的东西,张延秀实在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可是他一定要确信每个人都被打了板子。

    见张延秀没认真在看,李大板多少松了口气,所有的人都着实打过了,打下去的声音的确很响,那些混混有的也喊得很大声,可是张延秀心里明白,那十板打下去,跟蚊子咬没什么两样,打的时候就没脱裤子,屁股那里鼓鼓的。论用板子打人的本事,李大板手下的这些门外汉根本就没法跟锦衣卫里面的那些老手相比。有的官员被打得血rou模糊,可第二天就能下床了,有的官员则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伤,可回家后没几天就死了,那才叫手段。

    人都打完了,满身是汗的张延秀赶紧走出牢房,他不像李大板那些人,穿得十分简单,一件衣服套在身上就行了,每次出门张延秀都要穿得很正式,最起码里外两件一件都不能少。走出牢房后,老陈问道:“少爷是不是要做一些准备,那些人真的都死光了,赵、孙两家绝对不是就此善罢甘休的。”张延秀又擦了擦身上的汗水,说道:“准备是要准备,但不是在松江府这里准备,那些人中了暗伤,一般大夫是绝对发现不了的,他们还有八天的命可以活,这个时候我们要做的,是决战于庙堂之上,不管我们这里怎么做,这里的人都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但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吃掉他们,更何况我还不知道父亲意思,现在只能靠朝廷上向他们背后的人施压,逼着他们跟我们妥协,这样我们才能暂时站稳脚跟。”老陈和小单都觉得张延秀说得没错,但他们都觉得张延秀实在是太小看松江府本地的力量了,老陈和小单决定趁这次机会,私底下整合一下松江府的那些蛇鼠,刀子加银子,没有什么人敢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