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抽丝剥茧
牛二忽然看到小校场一侧有几个人在比试箭法，不由心中一动，就对镇三山黄信说道：“俺的箭术虽说稀松平常，但平生最喜欢看别人比箭，哥哥能否陪俺过去看看？” “牛观察既然喜欢看，黄某当舍命陪君子。” 镇三山黄信见牛二如此说了，岂能有不答应的道理。 走到近前，牛二定睛一看，这几人他都认得，一个是青面兽杨志，一个是病尉迟孙立，一个是百胜将韩滔，还有两人，却是双头蛇解珍与双尾蝎解宝兄弟。 大家都在忠义堂上见过的，孙立、韩滔还有解家兄弟见了牛二，一个个向他点头致意，杨志却是扔下了弓箭，三步并作两步上来见礼，“牛兄弟，哪阵风将你给吹来了？” 牛二与杨志自是熟稔，大笑道：“俺与黄信哥哥路过此地，远远望见几位哥哥在此比箭，便想过来看个究竟。” 牛二往箭靶望去，约莫着至少也有百步远，而这几位几乎都能箭箭射中红心，不由脱口赞道：“水泊梁山果然藏龙卧虎，几位哥哥真是神箭。” 百胜将韩滔笑道：“这些手段算什么，水泊梁山之上，敢称神箭的只有一个人。” 牛二忽然想起小李广花荣梁山射雁的典故来，“可是小李广花荣？” 众人都笑道：“正是。” 牛二在杨志的指导下，也射了几箭。 虽然是两世为人，但牛二还是第一次射箭。那杨志乃是杨家将后人，如假包换的箭术大师，当然是个好师傅。 牛二后世用枪倒是个高手，拿过警校的射击冠军。这射击与射箭的原理倒是相同的，牛二臂力又强，拉得开硬弓，射了七八箭之后，便能射中箭靶了。 乐得青面兽杨志这个便宜师傅哈哈大笑道：“牛兄弟倒是个射箭的奇才，倘若练上个三年五载，不要说我等望尘莫及，就是与花荣兄弟，也能够并驾齐驱了。” 牛二连忙摆手道：“哥哥如此盛赞，俺如何当得起？倒是闻得哥哥当年在北京城斗武，三箭胜了急先锋索超的徒弟周瑾，更是了得。” 牛二在小校场与杨志等人论箭，一直等到了午牌时分，还是意犹未尽。 镇三山黄信没想到牛二还有这般的闲情逸致，听得心中焦躁，只得先回去向宋江复命去了。 看黄信前脚刚走，牛二后脚就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寻思了良久，就着人唤了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金毛犬段景柱、铁脚王七郎、火狼王铮等人一起过来吃酒。 酒到酣处，牛二就问道：“几位兄弟曾经在曾头市待过一段时日，知不知道那史文恭射死晁天王之后，可曾四处吹嘘过？” 铁脚王七郎道：“我与几个庄客闲聊时，听说晁天王被射死之后，几个庄客都争功，最后也没分辨出，伏击的庄客都得了封赏。” 牛二心中一沉，他前番去曾头市，赚史文恭上梁山，就是想以史文恭做为进身之阶，先坐上第一把金交椅再说。 不管史文恭是不是射死晁天王的凶手，他就弄个替身祭拜晁天王，再悄悄地将史文恭给放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史文恭来了一个不辞而别，好在遇到了黄文炳，事情辗转之后，便到了这步境地。 牛二沉吟片刻，又问了王七郎一句：“可是史文恭不认账？” 王七郎点了点头道：“对。当时大家都不知道那一箭是他射的。” 牛二又问道：“曾头市还有哪一个箭法好？” 飞天大圣李衮道：“听说曾家五虎虽都练习射箭，但唯有老五曾升箭术最精。” 牛二皱眉道：“那晁天王该不会是曾升射的吧？” 李衮摇了摇头道：“这曾升是曾家五虎的老五，最年少，那次听说和他老父同在中营镇守。” 牛二忽然想起来曾头市还有一个副教师苏定，“那个副教师苏定箭法如何？” 李衮摇着头，哈哈笑道：“这苏定勇则勇矣，却不善射，说起来箭法还不如我呢？” 牛二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说：“此事果然大有文章，梁山军马偷袭遭伏击，史文恭并不在场。曾头市射死晁天王，史文恭也没有承认。宋江起初仅仅凭着一支箭就说凶手是史文恭，后来却又说死无对证，那么这凶手到底是谁呢？” 黄文炳在一旁听得明白，轻声说了一句：“既然已经排除了是曾头市的人射得箭，那么凶手会不会就是梁山中与晁天王有过节的人呢？” 牛二想起后世流传已久的阴谋论，但事到临头，还是猛地一惊，道：“莫非是那些想招安的人？” “极有可能。”黄文炳的目光深邃起来，“说不定是那些人看晁天王挡了他们的路。” “先生言之有理！”牛二点头道道：“既然曾头市的两位箭术高手史文恭和曾升不在场，那么梁山的人便嫌疑最大了。” 黄文炳皱眉道：“倘若真的是宋江等人所为，他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反而为史文恭这个替罪羊开脱呢？” “若是认定了史文恭就是凶手，俺不就名正言顺坐上了梁山泊主之位吗？” 牛二抓起一碗酒倒进了嘴里，咽到了肚内，方才说道：“以宋江的个性，岂能替俺做嫁衣？当然他之所以铤而走险，可能是他自认为此事做得机密，我们拿不住什么把柄吧！” “牛观察言之有理！”黄文炳点头道：“只是此事若真是宋江所为，那么谁才是那个执行者呢？” 牛二寻思道：“当时在曾头市，晁天王带十个头领劫寨，林教头等十个头领在村口接应，会不会凶手就藏身于其中呢？” 黄文炳问道：“牛观察可知，接应的人都有谁？” 此事牛二早就在水浒书上看过，这两日又听晁刚与刘唐讲过两次，自然是张嘴就来：“除了林教头，还有金枪手徐宁、没遮拦穆弘、船火儿张撗、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病尉迟孙立、镇三山黄信、火眼狻猊邓飞、锦豹子杨林。” 这几人之中，要按水浒书里的情节，杨雄与石秀与晁盖有过节，他们因为时迁在祝家店偷了报晓鸡，差一点儿被晁天王斩了脑袋。 但是由于牛二的存在，三打祝家庄的故事并没有发生，时迁也没有到祝家庄惹事生非，此事也就无从谈起了。况且，杨雄与石秀不通箭术，像是想去射杀晁盖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而没遮拦穆弘、船火儿张撗、镇三山黄信、火眼狻猊邓飞几人虽然是宋江的亲信，但是都没有百步穿杨的手段。 黄文炳察言观色道：“牛观察可知那这些人中谁的箭法最好呢？” “要起箭术，不得不服那些军官。今日俺看病尉迟孙立在演武场练习，箭射得很准。还有一个金枪手徐宁，未上山时，是金枪班的教头，那是在赵官家可带御器械的亲随，想来箭术应该不错。而其他几个拳脚枪棒功夫还使得，箭术却不见得好。” 黄文炳又道：“只是不知徐宁、孙立与晁天王可有过节？能否听宋江之命而去杀人？” 金毛犬段景柱插了一句嘴：“我这两日在山上走动，也探得了不少消息，徐宁与孙立两个都好生本分，因此晁天王才点了他们下山。” 黄文炳忽然问了金毛犬段景柱一句：“不知豹子头林冲箭术如何？” 段景柱寻思了一会儿，道：“这个倒没有听人说起过。” 牛二知道豹子头林冲是水浒里浓墨重彩描绘的人物之一，可是通观全书，并没有提到林冲会射箭，甚至身上连弓箭都没有带过，这样的人若是能够百步穿杨，才是咄咄怪事呢？ 牛二一时间，义务为林冲做起了保人：“林教头刀枪棍棒无不精通，唯独不善射箭。再者他与晁天王交情匪浅，打曾头市最为费心费力，俺敢担保，他绝对不会是凶手！。” “牛观察，我并不是在怀疑林教头。” 黄文炳笑了：“林冲此人，我也多曾听闻。找出射死晁天王的凶手，怕是需要多依仗此人了。” 牛二点头道：“俺也正有此意，今夜就再找个由头，到左军寨会一会林教头，问问他，当时他们在村口接应时，各头领如何分布的？可有人单独行动了？尤其是孙立和徐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