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铁面孔目
黄文炳上山这几日也没闲着，倒是从金毛犬段景柱那里打听到了不少东西，闻言点头道：“花荣号称小李广，神臂将军之名，江湖上无人不知，只是不知他与晁天王有没有仇恨？” 牛二笑了：“花荣是宋江的心腹，虽和晁天王无仇无怨，但是为了拉拢霹雳火秦明，听从宋江之言，不惜将自己的亲meimei嫁与秦明为妻，可见他对宋江之忠心。不过此人一向行得端，走得正，像暗箭伤人这种小人勾当应该是做不出来的，除非是宋江命令他去做。” “牛观察言之有理。” 黄文炳捋须道：“听说那青面兽杨志也是个箭术高手。” 牛二道：“对，杨制师在东京时与我交情匪浅，此人乃是杨家将的后人，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尤其是刀法和箭术，可谓双绝。而且晁天王他们当时上山，正是劫了他押送的生辰纲，而他也受牵扯，无奈才上了二龙山做了强盗。” 牛二记得很清楚，水浒书中称杨志“弓可定尘寰”，箭术端的是了得。 黄文炳点了点头，道：“据说百胜将韩滔也箭法了得。” “水浒书中称韩滔：‘遥空惯射雕’，有此射雕英雄的称号，箭法必定差不了。” 牛二寻思着，想起昨天在演武场见过韩滔的箭术，道：“此人箭术的确不错，他本是陈州团练使，当初与双鞭呼延灼一起来围剿山寨。梁山赚来徐宁，用钩镰枪大破呼延灼的连环马，呼延灼当时逃了，韩滔却被刘唐捉住，后来归降了山寨。他武功倒也平平，但是箭术了得，我昨日看他射箭，百步之内，必中红心。” 黄文炳问道：“那他与晁天王可有私仇？” 牛二摇头道：“他只是个军官，听说上山后来甚是规矩，只想着早日招安，却与晁天王没什么交情。” 黄文炳又问道：“这水泊梁山之上，还有什么箭术高手？” 牛二想了想道：“再有就是双头蛇解珍了。” 水浒书中称这双头蛇解珍，“硬弓开满月，强弩蹬撶车”，他与其兄双尾蝎解宝都是猎户出身，能伏得猛虎，箭术自然了得。 黄文炳毕竟只是听段景柱说起过梁山好汉的情况，对解珍、解宝两兄弟并不是十分了解，就问道：“这个解珍是何人？“ 牛二道：“他和弟弟双尾蝎解宝都是猎户，解珍擅长硬弓长箭，准头极好。他们兄弟到梁山并没有十分大的功劳，但是却甚得宋江倚重。” 牛二有些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比如梁山大聚义时，这两兄弟竟然能够力压病尉迟孙立，位列三十六天罡之列，着实令人大跌眼镜。 但是黄文炳并不是笨人，却听得明白，这解珍明功不大，可能有暗功，因此才被宋江重用，不由皱眉道：“如此说来，这个双头蛇解珍嫌疑最大了。” “的确如此，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已。”牛二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重起来，“先生应该知道，这种大事，如果没有铁证，打草惊蛇不说，有时候还很有可能引火烧身。” 黄文炳忽然眼前一亮，道：“这水泊梁山打探情报的人有谁？这种事情往往需要一个通风报信的人。” 这个问题对于熟读水浒的牛二来说，就像是一加一等于几那样简单了，他想都不想道：“此事应该非神行太保戴宗莫属了，鼓上蚤时迁是他的得力帮手，也称得上是一把好手。” “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黄文炳一拍脑门道：“戴院长与我说起来还是同乡，说来与牛观察也有些交情。” 牛二道：“戴宗此人虽说这几天没有明着帮助宋江，但他与宋江一同共过患难，又与军师吴用多年交好，生死关头能保持中立也就不错了。” 黄文炳微微一笑道：“戴院长的立场暂且不说，我们只需从这几个箭术高手查起，看能不能寻到一些证据。” 牛二倒了一杯酒，端在手上道：“话虽不错，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要掌握他们当时的行踪，并非易事呀！” 这时，在中军帐门口警戒的金毛犬段景柱插了一句道：“牛观察，无需问他人，只需找那个铁面孔目裴宣就行。据我所知，这个裴宣一直负责山寨的定功赏罚，若有人离开山寨出去办事，他必有记录。” 牛二长身而起，将手中酒一饮而尽，朗声道：“好，等到明日，我们这就去拜访一下这位铁面孔目裴宣。” …… 裴宣平时与圣手书生萧让、玉臂匠金大坚、神算子蒋敬同住在忠义堂后面的左厢房里。 第二天一大早儿，牛二与金毛犬段景柱寻了个由头，一路来到了裴宣书房门口，只见门半掩着，裴宣正在记录什么，不断吩咐两个书童取什么卷宗查询，见他们来裴宣只说了声“稍等”，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又等了一会儿，金毛犬段景柱就有些不耐烦了，他见对面萧让书房的门开着，便向牛二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进得门来，却见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正在高谈阔论。 那萧让号称圣手书生，精于书法，金大坚号称玉臂匠，精于篆刻，两人在一起最爱谈论天下书画名家书法和印章篆刻。 他们见牛二与段景柱进来，只点头一笑算时打了个招呼，却是并不理会，继续高谈谈论。 金毛犬段景柱按捺不住，刚要发作，却被牛二用眼色制止了。 牛二知道这两人的脾气，便拉了一把椅子自己坐下了，打眼一望，却见萧让书架上一大排印章，排列的井然有序。 牛二有些好奇，走过去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玉臂匠金大坚把自己篆刻的图章都放在萧让那里，不但有仿造的古今名家印记，连各地官府的公文印章竟也一应俱全。 牛二拿拿这个看看那个，简直叹为观止，暗叹一声，水泊梁山果真是人才济济。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裴宣的书童敲门进来，告诉两人裴宣已经处理完事情。两人见萧让金大坚犹谈兴正浓，也不打招呼便去了裴宣那里。 铁面孔目裴宣原本是京兆府的孔目，他为人正直，得罪了上司，被编制罪名发配沙门岛，后来几经周折，到了梁山。 虽说他在梁山的排位不高，但是颇受人尊敬，不仅因为他掌握论功之权，更是因为他行事公正认真，为人正派。 铁面孔目裴宣这一次见他们进来，便放下笔，难得一笑道：“牛观察有一月之期羁绊，怎地有空来到了我这里？” 牛二自是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多说废话，直截了当道：“正是有着一月期限的破案压力，俺才来打扰哥哥的清静。” “既然是破案之事，裴某理当鼎力相助，牛观察直说倒也无妨。” 牛二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但他相信裴宣的人品，知道他定然不会拿此事去向宋江邀功，便一字一句道：“哥哥，俺想知道小李广花荣、青面兽杨志、百胜将韩滔、双头蛇解珍、神行太保戴宗、鼓上蚤时迁几人，在晁天王中箭那天是否离开过水泊梁山？” “哦？牛观察是谁都敢怀疑啊！”裴宣沉吟起来。 “哥哥若是怕被人报复，就当俺这一趟没来过！” 牛二笑了，起身唤了金毛犬段景柱一声：“段大哥，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