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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武力封锁

    潘百户亲自出马,再加上还带着“辎重”,势必不能在三日之内返回白水铺子。徐维宗心急,这事儿是越闹越大了,尽管潘百户随着他一起“疯”,干系已经不必自己一人背了,可毕竟是自己先惹出来的,便禀告潘百户,独自一人带了十套飞鱼服、十柄绣春刀、十块腰牌,先行一步,快马加鞭又是一路狂奔。

    白水铺子的情形,与徐维宗走时并无异样,陈瑞瑜的封锁之计,却再次推迟了一日。

    这倒不是专等着徐维宗,秦振武、杨一志、赵天宝可是将封锁作为军令执行的,这找来的人手陆续聚集,对白水铺子的封锁也思量的更加细密。

    陈瑞瑜原想着封住各道路口,只进不出,这只能禁绝商队,却不能保证有人溜出去,而要保证不走了一人,却又要增加人手。秦振武、杨一志、赵天宝不动声色,只等陈瑞瑜一点头,便继续加派人手四下里寻人。这三人虽不能说对陈瑞瑜“死心塌地”的追随,却是将其作为仅有的“机会”把握的。

    作为大明朝的低级武官,他们有着最直接的想法,这手下有人,才是领兵的根基,瞧着陈瑞瑜的做派,也像是认可这个想法,陈瑞瑜可从未流露出“人多”的意思,而只要人都聚齐了,事情可就算走了第一步。更何况,陈瑞瑜挥金如土的手法,让人根本不能将之与寻常雇佣护卫的商贾连在一起,那锦衣卫之说,每过一个时辰,便增添了几分可信度。月饷三两银子的“新军”,似乎指日可待。

    掌握军队的粮饷供应,便是掌握了整支军队的命脉。

    秦振武、杨一志、赵天宝三人并无太多的想法,只管带兵,期望着能真如陈瑞瑜所说,建功立业而已,低级武官从来也不会再有旁的出路。而掌握这支尚未成型、未来的军队的,便只能是陈瑞瑜。三人将陈瑞瑜视为“主帅”,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这种事情放在整个大明朝,独一无二,也唯有陈瑞瑜,如此狂妄、肆意的视朝廷律法、典章为无物。倘若再往前些日子,怕是陈瑞瑜自己也不敢相信能做出这等事情,但也仅仅是疑惑而已,却并非觉得有半点“大逆不道”,似乎......在神秘身世的早期,陈瑞瑜便就接受过这等“教导”。

    对于执掌军队,陈瑞瑜还是生疏的,这一拖再拖,便就是明证,但这个气度,却没半点“心虚”之处,这也是秦振武等人甘于听命的缘由之一。

    封住道路只进不出,是针对商队,而不使走脱一人,却是防止后金jian细溜走,原本一道命令,陈瑞瑜却转了个弯儿才补充出来,毕竟这回是以查明后金jian细的联络人为主。陈瑞瑜可没想到要栽赃,他相信徐维宗得到的线索不假,但更相信白水铺子里有人在倒卖军需,这也是由商队身上动手的由头。陈瑞瑜根本不在乎那些商号背后是什么人,甚至巴不得闹得更大才好。

    按陈瑞瑜的想法,四个路口,每处十人便够了,但秦振武等人认为,在没有亮出锦衣卫的确切身份之前,唯有武力才能达到目的,他们这些人就算换了一身新衣,可还是与那些商队护卫一模一样,威慑在口头上是没半点用处。这每条路,至少要二十人,理由倒也简单,因那些商队雇佣的护卫,最多不过三十,少得也有十人左右,陈瑞瑜不得不认可这个数目。

    这就需八十人,那么在四条路之间的旷野,少说也需要五十人来回巡查才能没有漏洞,这便要二百人,至于搜查商铺,倒不需多了,二十多人足够。这么一算,可不就是三百多人?

    联想到秦振武等人曾说过的人数,陈瑞瑜不由得往三人望去,这是不是就是比着那数目来安排的?倒不是不相信三人,但也太巧了吧?不过,秦振武、杨一志、赵天宝面不改色,反让陈瑞瑜觉得不该起疑。

    结果当然又成了一次凑巧,那徐维宗累的半死赶到时,秦振武、杨一志、赵天宝漫天撒出去的人也都回来了,整整三百一十五人,由田铁锤带着在五里外一处林边扎营。

    陈瑞瑜只来得及去看了一次,并买了足够的米粮、整扇的猪rou、羊rou,两大车酒送过去,让三百多人好生吃了顿。有秦振武等人管带,那些兵都收了散兵游勇的性子,扎营扎的极为整齐,至少在陈瑞瑜看来是如此,那些兵比起最初的四十人丝毫不差,只是眼神更加阴冷,看不到半点热乎气。

    陈瑞瑜在回去的路上才明白,那是一种对将来毫无希望的眼神,这是好是坏,陈瑞瑜还没琢磨透,但这些兵能够杀人,确信无疑。

    徐维宗扔下带回来的几个包裹,便没了力气,只说潘百户还在后面,便回房倒头大睡。

    潘百户要来,陈瑞瑜正是求之不得,徐维宗毕竟仅是个总旗,作用有限,而潘百户便能说上话了,当然,此时陈瑞瑜还不知潘百户居然能与魏忠贤搭上线。

    打开包裹,取出飞鱼服,众人眼前都是一亮。

    那秦振武、杨一志原在辽东,却不曾见过锦衣卫,赵天宝却是见过的,但还是问了句:“飞鱼服?”

    “正是,”陈瑞瑜笑道:“这里十套,你们都换上试试。”

    说罢,取了柄绣春刀,拨出一挥,屋内一片寒光,又试了试刃口,道:“果然好刀,不是摆样子瞧的。”

    那田铁锤大手拈起一柄,掂了掂,皱着眉头道:“太轻。”

    说罢,眨巴眨巴眼睛,抽出自己身上腰刀,一手执绣春刀,便要做互击状。

    陈瑞瑜忙止住,道:“眼下兵器不多,可惜了。”

    田铁锤停住,却双手一挽,齐齐耍了两团刀花......陈瑞瑜倒不知这莽汉居然是用刀的高手。

    待众人都换上飞鱼服,屋内顿时一片光鲜,似乎人人都多了几分精神。这飞鱼服原本就带着些彰显皇家威严的,自然要好看的多。田铁锤过于高大,勉强能够穿上,倒是陈瑞瑜看相最佳,毕竟是个少年,那光彩自别旁人多了七分。

    陈瑞瑜渐渐收住笑,喝到:“听令!”

    “是。”

    “封住全镇。”

    白水铺子里弥漫了几日的隐忧,终于凝成了一股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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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被风险些吹倒的人,却是客栈主人胡老二,这位走南闯北最终寻到白水铺子这样一个落脚地的汉子,使劲揉揉眼,看自家客栈后院里鱼贯走出一团团金黄的人影,那股子傲气、杀气扑得脸上生疼。直到那团团金黄的人影走出院门,呼喝而去,马蹄声声踏的地上尘土乱飞,这才回过神来,扭头一瞧,却见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位财大气粗、一掷千金的少年。

    陈瑞瑜一身光灿的飞鱼服,佐跨刀、右悬锦衣卫腰牌,面上虽带着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英挺。

    “胡老二,”陈瑞瑜拍了拍他的肩,道:“去告诉店里的客人,白水铺子由今日起封了,只进不出。”

    胡老二下意识的点点头。

    “对了,你这店,锦衣卫用了,你去再腾几个院子出来。放心,房钱少不你的。”

    说罢,带着田铁锤扬长而去。

    那胡老二犹自未回过神来,嘴里念叨着,着了魔一般。

    “胡爷,锦衣卫是干什么的?”小二好奇的问。

    胡老二一哆嗦,伸手便在小二脑袋上一拍,吼道:“作死啊,还不快去腾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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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水铺子犹未被惊醒,大道上奔出去几个人原本也引不起人注目,不过与胡老二一样,对马上的人一身光鲜的衣裳多看了几眼,但却任谁也没瞧清楚,或是根本没往锦衣卫上想。这地儿连个小吏都没出现过,更别说旁的了。

    不久,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人们这才惊诧起来。

    三百多人人人有马,陈瑞瑜最初也是没有多想的,但此时由外奔来二百多人的马队,那声势就连陈瑞瑜也有些心动,这若是一万人,岂不是天翻地覆?

    按着事先的分派,赵天宝、杨一志负责四个路口及外围的封锁,陈瑞瑜带着秦振武、田铁锤查封那几家商铺。陈瑞瑜倒是没想最先进来的居然有二百多人,这似乎证实了秦振武等人的小心思。

    陈瑞瑜勒马站在中心岔口,静静等着马队来到身前。

    白水铺子的人这才看到,那位大手大脚花钱的少年,此时竟焕发出无形的气势,尤其是在隆隆奔进的马队的映衬下,分外引人注目。

    中心交叉的路口,原本便是一片平地,想必最初白水铺子便是在这里交易商货的,那马队奔到陈瑞瑜身旁,略作减速,便围着陈瑞瑜绕了个圈子,大片的烟尘腾起,倒可惜了飞鱼服的光鲜。

    那人手是早就分派好了的。陈瑞瑜挥了挥手,便有四个小头目各自领着队人马奔向四个路口,包括马队来时的那条路。这便算个仪式,秦振武等人事先也没与陈瑞瑜商量,但这只需意会便可,陈瑞瑜目前做得,毫无瑕疵。

    封锁,是不必对全部人宣布的。陈瑞瑜冲田铁锤一点头,后者却猛然粗声吼道:“尊令!”

    随即扭头对旁的几人吼道:“你,你,你,你,查封!”

    一连点了四个人,那四人也吼道:“尊令。”旋即带人直奔事先选定的目标。

    空地上只留下一队人马,陈瑞瑜扫了眼,见是最初来的四十人,这是秦振武与杨一志、赵天宝特意安排的。这名单上白水铺子里最大的一家商铺,由陈瑞瑜亲自带队查封。

    当然,这家商铺,是山西一家商号开设的。

    名单上有五家商铺,单是山西人的,便是三家。

    陈瑞瑜带人裹挟着大片尘灰,直到那家“张记”店前落马,田铁锤紧跟在后,与陈瑞瑜只差一步。后面的马队丝毫不乱,人人都是落马后迅疾站在陈瑞瑜身后,任凭战马继续往前奔行。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张记店门前便站满了人。

    那店家慌慌张张的站在门内,丝毫不知出了何事,满眼只见门前站着的两位满身金黄光鲜的人。

    陈瑞瑜大踏步的进入门内,喝到:“锦衣卫查案,所有人站着勿动,违者格杀勿论!”

    说完,也不理那店家管事,径直带人直闯后院。

    那店家刚要说话,便被人一刀背敲在背上,痛得几乎昏了过去。

    前店后院,说的小商铺,这最大一说,便是指这家后院,几乎便算是个广场,一间间紧挨着的仓房,那护卫当然不会少。

    陈瑞瑜进到后院,面前便出现两个大汉拦住去路。

    “锦衣卫办案,违者格杀勿论!”

    陈瑞瑜几乎没看二人的长相,只重复了一遍。

    那二人也不知做的什么差使,闻声只是一愣,却见后面不断涌出手执腰刀的壮汉,不由得脸色一变,也不长脑子多想想,便伸手拔刀......

    陈瑞瑜踏前一步,身上前探,右手长伸,已然抽出绣春刀,“唰”“唰”便是左右两刀。

    那绣春刀狭长细窄,比腰刀长,比剑略短,这两刀去势根本瞧不清楚,只见两刀寒光闪过,对面那两人便松了拔刀的手,却往上捂住咽喉.....悬红的血透过手指直往外涌。两个壮汉叫不出声了,原地挣扎了几下,便跪在地上,旋即倒在尘灰里。

    陈瑞瑜右手也挽了刀花,提气喝到:“跪下免死!”

    话音未落,自身后涌出如狼似虎的一帮壮汉,亮着明晃晃的腰刀,一片吼声:

    “跪下免死!”

    “跪下免死!”

    院子里的张记伙计、脚夫、护卫、管事早已惊得呆了,竟然都挪不动步子,被一群壮汉连踢带踹,全都被赶到院子中间的空地上跪着。那些护卫早没了抵抗的心思,实际上在陈瑞瑜出现时,不少人已经认出锦衣卫的服饰,扔了兵器,不敢有丝毫反抗。

    不大功夫,院子中间便跪了一群人,连旁边院子里住着的家眷,也一同被赶了过来,周围围了一圈明晃晃的执刀壮汉。

    陈瑞瑜执刀在手,走上两步,在那两人的尸体上搽拭干净刀上的血渍,又举到眉前瞧了瞧,倒不妨身后传来一声粗笑:“公子也会使刀?好快的刀!”

    田铁锤会拍马?

    陈瑞瑜强忍着没有回过头去,随手又使了个刀花出来。

    “嗯,好看,比我强多了。”声音实在是粗。

    陈瑞瑜回刀入鞘,来到那群人面前。

    “谁是管事?站出来。”

    人群中尽是哆嗦的人,却没人站出来。

    陈瑞瑜冷笑一声,道:“再问一遍,谁是管事?若是没有,一个也休想活命。”

    身后的田铁锤打了个哆嗦,倒不是怕,却从未见过一个公子哥儿般的人,能说出这种斩草除根的话。

    人群中一名护卫模样的人起身,却先扬手对陈瑞瑜摆了摆,旋即在人群里走了两步,将几个人全都拎起来,扔在陈瑞瑜面前。

    “就是这几个,”那人大概也有田铁锤一般高矮,说话却不粗。“娘的,死到临头还不站出来,想拉垫背的么?老子才不陪着。”

    地上几个人被摔的七荤八素的,其中一人算是脑子清醒,忙叫道:“爷啊,这位军爷,不是不想站出来,是腿软,腿软,站不起来。”

    “是啊,是啊,军爷饶命啊。”

    其余几人总算被提醒了,接二连声的求饶。

    陈瑞瑜好奇的打量了那人一眼,低声道:“都捆起来,分开关着,其余的到仓里去搜!”

    “是。”几十名汉子齐声应到。

    其中一个小头目走了几步,便又退回来,走到陈瑞瑜身边,行了个军礼,低声问道:“要搜什么?”

    这些人新来的人,陈瑞瑜还不熟悉,同样这些汉子们,也还不知到底该如何称呼陈瑞瑜,实际上就连秦振武等人,也觉得称“公子”有些别扭,这可不是带兵的模样。

    陈瑞瑜瞧了他一眼,觉得此人倒会动脑筋,大概是想着万一没搜出什么,总得有个交代吧?

    “军需!”

    “是。”那人迅疾退去,领着人去仓房,也不寻钥匙开锁,直接就砸开闯入。

    人群里站着的那人见有人对陈瑞瑜行军礼,似乎有些诧异,见陈瑞瑜看过来,便也行了军礼。

    陈瑞瑜没有说话,只站在哪儿等着搜查结果。

    那人想了想,侧头叫道:“铁锤,你就不帮老子说说?你还欠着老子二两银子呢。”

    陈瑞瑜一怔,却没想到是认识田铁锤的。不待回头,那粗声粗气的声音便响起来。

    “说说是不是就算还清了?”

    陈瑞瑜纳闷了,这田铁锤也不像看着那般“憨厚”嘛。

    “公子,那小子是认识的。”

    陈瑞瑜向那人看去,想了想,问:“叫什么?”

    那人还未张口,陈瑞瑜背后便有人答了:“叫铁杵。喂,说两句了,还清了啊,再说便欠老子的了。”

    后一句显然不是对陈瑞瑜说的。

    “你们是兄弟俩?”陈瑞瑜不得不问,这一个铁锤,一个铁杵,不像么?

    这回那铁杵自个儿答了:“这位小爷,俺这个铁杵是绰号。”

    陈瑞瑜背后有人说话了:“俺这个是正经儿名字。”

    “也是军中的?”陈瑞瑜问。

    “是。”铁杵道:“这位小爷,俺们几个是被雇来的,就是混口饭吃,可跟他们做的事无干。”

    陈瑞瑜沉默不语。

    铁杵一些急了,略略压着嗓子叫道:“铁锤,你他娘的说句话啊!”

    “再说你便欠老子的。”

    “欠就欠!”

    “公子,他们几个......”

    “闭嘴!”陈瑞瑜没有回头,吼了声,将呱噪憋回去了。

    倒不防田铁锤背着陈瑞瑜伸出一根手指,冲铁杵晃了晃。

    “你可知他们都运的什么货?”

    铁杵显然是个精明人,眼睛眨巴眨巴,道:“公子,俺晓得有个地方怕是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带人去搜!”

    铁杵一愣,背后田铁锤立即叫道:“蠢货!”

    “是。”铁杵明白过来,扭身喊道:“兄弟们都站出来,咱们得先立一功。咱们好不易活下命来,别让这群天杀的耽误了脑袋。”

    说罢,便领着五个站出来的护卫往一边走去,旁边几个壮汉看着陈瑞瑜点头,便也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一个小头目便满脸兴奋的跑过来,低声道:“找到了。”

    “是什么?”陈瑞瑜问。

    那头目张了张嘴,却道:“兵器、甲杖,火药......”

    “有火药?”陈瑞瑜不由得也兴奋了。

    这简直便是明证,此时还未审理,也不知这家张记什么来头,居然敢贩运火药?真是找死。

    那隐藏之处却是一处诺大的地窖,入口处很窄,里面却能站直了身子行走。

    陈瑞瑜并没进去查看,而是站在外面,看着铁杵等人将东西一箱箱的搬出来,不一会儿,便占了好大一片地儿。

    这些东西每样都不多,却是种类繁杂,弓、箭、刀、铁盾、铁甲、锁子甲,十几杆鸟铳,最后才抬出两个箱子,里面果然是装的火药。陈瑞瑜上前查看那些兵器,上面的铭文居然还有万历十二年的,这些兵器甲杖,怕是零星收来的。

    实际上,这些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但却做实了罪名,尤其是那两箱子火药,这可不是私藏兵器这么简单了。由此,陈瑞瑜倒急着想知道这家张记到底是谁开的。

    “将管事的都带回客栈,”陈瑞瑜下令,“铁锤,你带人看着这里。”

    这不论张家是否真的通敌,陈瑞瑜就已决定抄了这家,不仅是这里,大明境内所有的张记,怕是都已算在陈瑞瑜的账上了。

    陈瑞瑜回客栈等待秦振武等其余几队的消息,那绑回来的管事倒也不忙着审问,全都锁在柴房里,先饿上几顿再说,自然,这防着咬舌自尽等等的手段都是想全了的,这事等徐维宗睡醒了,可就有人料理了。

    待秦振武将其余几队的结果带来,陈瑞瑜倒真感叹商人们的胆大包天了。

    另外四家居然个个都有,家家涉案,秦振武这个冷性子的人,居然将弄出的一门虎蹲炮大大方方的拖到客栈,就在门口摆着。这炮是如何弄到的,已经不重要了,仅仅是这一个东西,便不知会有多少人人头落地。

    当然,白水铺子此时已经轰动了,这些早不知朝廷规矩的人,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胆大,又是什么叫担惊受怕。好在陈瑞瑜目前并未打算波及全部店铺。

    查封了五家店铺,且拿到了罪证,陈瑞瑜连给那些汉子们的住处都省了,除了在外面继续封锁的人马,其余的全都住了进去,可都替陈瑞瑜省钱了。

    秦振武明显带着怒气,这些人收集兵器,难说是不是自家用的,但一想到陈瑞瑜说的与后金的联系,便自然想到是卖给后金那些辫子兵的。

    “就这么些兵器甲杖,卖得再高,能有多少银子,比命值钱?”秦振武不解。

    陈瑞瑜笑了笑,道:“怕是做惯了的,这一转手便是数十倍的利,顺手也就做了。”

    “就不怕满门抄斩?”

    陈瑞瑜摇了摇头,道:“这里面,有些是刻意而为,有些怕是管事的自己私下做的。”

    秦振武攥紧了刀把,问:“下面怎么干?”

    “等着,”陈瑞瑜一笑,道:“若是有想逃出去的,才是真正有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