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获选者与引导者(上)
虽然猜到科学教的行动会很快，法师仍旧没想到会快到这个程度。 他隐身在一旁默默地看完了虔心会农场被摧毁的全过程，看到了最后一刻所爆发的银光和颂圣的歌声，也看到了同样隐身在侧的两个调查员见到那一幕时，脸上恐慌的表情，这种表情一直持续到天国一般的景象被连续的三声爆炸所摧毁，整个农场都变成了一片废墟的时候才消失。然后，他们没有特意去确认里面的状况就匆忙离开了。 相比之下，法师特意前往农场里面做了一番实地的考察，通过种种蛛丝马迹见证了科学教的恐怖实力，并寻找到了本尼大叔那被枪弹和爆炸搞得千疮百孔的尸体，尸体是蜷缩着的，脸朝下，背部弓起，两只手收在胸前，贝坎宁把他翻过来，发现在他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拉布拉多犬。小家伙的身上有些擦伤，但是至少还活着。 然后法师就回家了，到达的时候，他发现电视开着，正在播放警方取缔“邪教组织虔心会”的实况，节目里，主持人用夸张的语气介绍着这个宣扬世界末日、欺骗信众财产、诱惑人们自杀的邪恶组织的真面目，里面甚至还采访了“被解救出来的邪教教主本尼?范?德萨的十二个老婆之一”的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听着演播室里那个小女孩的侃侃而谈，贝坎宁很多次差一点笑出声来。 这次节目中另有一位不请自来的宗教界嘉宾，不是别人，正是圣约翰大教堂的主持者莫兰特主教。主教大人一直沉默的坐着，直到结尾的时候才忽然开口：“这又不信、又悖谬的世代啊，我在你们这里要到几时呢？我忍耐你们要到几时呢？” 主教大人的奇怪发言造成了一点麻烦，但是整体上来说，这是次成功的节目，人们好奇的谈论着这个被摧毁的邪教组织，有些人在卖弄自己的先见之明，不过更多的人则是在感慨自己之前所受到的愚弄。 “难以置信，那个本尼竟然是这样的人。”詹姆斯坐在电视机前面这么说道，他有些遗憾，本来他还计划着利用这个神奇的人在下次选举的时候帮自己拉抬选情，不过眼下，他只能庆幸自己还没有和本尼大叔进行太多的接触，歪了歪脑袋，他如此评论，“不过，这样才合理，同时具备超常能力和非凡美德？这种圣人一点都不适合现代社会，一点也不。” “有道理，詹姆斯。”法师应合着，他耸了耸肩，“更优秀的人分享更多的社会资源，这是社会的自然属性决定的，一个优秀的，却又无欲无求的人？长期来讲，这样会破坏社会资源的稳定分配，对所有人都不好。” “我同意，伙计。”候选人笑了笑，他举起手里的杯子示意，“不过这些话可不能说出去，不然会有人把你当成是纳粹。哦！”他叫了一声，注意到法师脚边那只小小的生物，“很可爱的小东西，哪来的？” “路上发现的，似乎受了伤。”贝坎宁坐到沙发上，为自己倒了一杯喝的，过程里，那只小小的白色拉布拉多犬一直跟在他脚边，“我想安琪会喜欢的，而且老兄，你不觉得饲养一只宠物，对你的选情有好处吗？” “好点子，伙计，我早该想到的。”他弯下腰摸了摸小狗的脑袋这么说。 “科学教的动作很大，看起来他们是打算把最近阶段的所有麻烦全都扣到虔心会的头上了，计划不错，不过事先他们应该先调查一下。”法师坐在书房的转椅上，他这么说着，计算机打开着，屏幕上陈列着一连串关于虔心会事件的新闻，大都比较写实，但也有些颇为离奇，可要说人们能够从这些新闻里面知道什么，大概只有一点：本尼?范?德萨，他是个老混蛋，“有意思，看起来宣传的确是一件强大的武器。可惜了，本尼。” “把黑的说成白，把坏的说成好。这似乎原本就是你最喜欢做的事，所以你的确应该对这个世界如鱼得水？”爱尔莎在讽刺，但是她的声音同样有气无力，“死掉一个好人，作为坏人的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亲爱的。”法师耸了耸肩，他的回答颇有哲理性，“但是爱尔莎，请别把我降格到那些认为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善良者的低能儿的程度。某种意义上说来，好人是坏人赖以生存的土壤，真要是没有了好人，我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这真讽刺。”爱尔莎情绪低落的回答，对此法师点了点头，“讽刺，但是实际。”他猫下腰，摸了摸脚边小狗的脑袋，“可怜的调查员们，他们运气糟透了，小猫，给我我要的东西，看看这两天都有什么收获。” 在法师的命令下，一连串网页被打开了，全都是关于纽约警察局那位最近的明星，胖胖的迈特警官的故事，短短的几天以来，他已经立下了一连串的功勋，连续揪出了十几个躲在纽约各个角落中的逃犯，连司法部都在考虑为他授勋。当然，他们不太清楚的是，这位警官的名字恰恰被列在卡迪纳提供给法师的，可能出现异能的人员名单上。 “看起来我们的这位朋友做得很不错。”法师浏览着这些状况，同时回忆着安吉利娜对于这人的一些介绍，他应该是个不起眼的家伙，能力平平，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英雄。似乎是有些事在他的身上发生了，“这些案子的共同特点是已经确认的嫌疑人的身份，但是不知道对方躲在哪，如此看来，迈特警官的能力就在于找人，一台人形雷达？真有趣。” “所以，你要怎么做？让他帮你找走失的猫咪？”爱尔莎继续有气无力的讽刺。 “别急，亲爱的，别急。这仅仅是头一个，很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我连剧本都编好了，相信这会是一场精彩的演出！”法师微笑着，轻轻地敲着桌子，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躺了很久的青铜戒指，把它摆在计算机前面。 “你在毁掉很多人的生活，这么做真的有必要吗？”这一次爱尔莎没有讽刺，她很郑重的提问，显然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很久，“你的对手是联席会议，何必去伤害普通人？” “啊，我可没打算伤害谁，我只是帮助他们摆脱平凡的生活，亲爱的，你应该知道，美国人骨子里都有一股浪漫的英雄梦，給他们一个圆梦的机会，他们会感激我。”法师摊了摊手，他这么说，当然，这种借口不可能说服爱尔莎。 “这是一个测试，亲爱的，第一我要看一看联席会议的底限在哪儿；第二，你不觉得那几台魔偶出现得太快了吗？我要是没猜错，那些东西一直就隐藏在城市的某个角落，等待的只是一个启动的命令。”法师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看着窗外，自言自语的这么说道，“要是能瘫痪掉这支力量，那么也许……” “……你要怎么做？”爱尔莎的声音有些干涩。 “英雄，总需要一个引导者，我想扮演这个角色应该会有趣。”法师笑着，他收起了那枚摆在桌子上的戒指，“你觉得，里德曼这个名字怎么样？” 迈特警官这些天心情很好，他的加薪报告递上去才三个小时就被通过了，司法部长在华盛顿的一次正式会议上反复提到他的名字，就连那位据说一向讨厌他的警察局长大人，也悄悄的暗示他，表示愿意为他提供一个高一点的位子。 加薪、提升还有出名，人生的所谓追求其实也就这么简单，现在惟一缺少的不过是个女人，但是出了名以后，女人还会少吗？所以迈特一点都不急。他一路吹着口哨，走进自己位于布鲁克林区的小公寓，同时他很认真的思考着要不要搬家的问题，然后，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发现自家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哦，别开灯，迈特警官，别开灯，也别吃惊。你应该早就想过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沙发上的怪人在迈特有所行动以前已经发出了声音，就着楼道里的灯光看，警官发现他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还有一顶同样颜色的帽子，宽宽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警官歪了歪头，他的眼神闪烁着，虽然眼见那里有人在坐着，但是他的能力告诉他，那地方其实根本就没人，“别装神弄鬼的，为什么不把帽子摘了。” “别这样，警官，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谈谈未来。你难道就不会疑惑吗？上帝为什么会选择你？为什么是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警察，竟然会得到这么奇妙的能力，在能力之后，难道不会有些别的东西随之而来吗？”黑影中的人充满诱惑的说着，他的嗓音低沉悦耳，但是迈特可以保证自己从来没听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亲爱的朋友，难道你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多么精彩的未来？谈谈好吗？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里德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