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鏖战者与警惕者(上)
不久以前，零号岛上，哈里斯已经期待这个时候很久了，这几天里他连睡觉都睡不踏实，生怕在他睡着的时候被那些疯狂的研究员们弄出去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更怕因为在封闭空间内缺乏时间感错过了法师给他留下的时限。 幸运的是，这些日子伞公司的高级研究员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业务，他们没兴趣去关心这只已经被摆在案板上的神勇小白鼠，让他得以不受打扰的过完了这几天，并且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中。 哈里斯在今天早上八点准时起床，这是人体生物钟长期磨练后产生的结果。起床以后的头一件事，他按照贝坎宁留下的方法把自己的冰斧头恢复成了原来的大小，然后就一直躲在卫生间里等待着法师所说的信号出现——这是一个很无奈的选择，甚至不需要法师提醒，但凭他自己的观察所得就能判断出，整个房间也只有这里被排除在伞公司的监视范围之外。 等待其间内，哈里斯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抡着斧子摆了两个pose，然后，时间就到了。虽然在厚重钢板们的阻隔下，警铃声变得很闷，但是至少哈里斯还能分辨得出。他一下子变得十分兴奋，抡着斧子从卫生间里冲了出来，头一下砍过去，就在门上留下了一个Y型的凹口。 警报的声音更响了，这一次是直接从这扇铁门上响起来的，不过眼下，就算是黑雨伞的人想打，这扇门恐怕都不那么容易打开了，严重的变形已经彻底破坏了门的结构，并且这种破坏还在不断恶化着，终于，在砍到第十二斧子的时候，门上出现了一个西瓜大小的破洞。 哈里斯抓住了破洞的裂口撕扯着，然后，这好几个厘米厚的碳钢板似乎一下变得还不如同样厚度的纸板，眨眼的功夫就被撕出了个能过人的窟窿，而这个时候在破洞外面仅仅站着三个衣冠不整的雇佣兵，面对****着上身的哈里斯扛着斧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场面，他们似乎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嘿，伙计们，登陆已经开始了吗？”哈里斯大大咧咧的笑着，询问三个雇佣兵的语气是如此自然，自然得好像一家人似的，然后他看到三个人里面显得最年轻的那个在傻傻的点头。于是，他笑得更灿烂了。 说起来，这场面真的不能怪这些雇佣兵警惕性低，毕竟以人力撕扯钢板的场面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再加上昨天就听说了今天会有环保组织的客人来访，差不多算得上精锐的士兵全都被派到了地表上负责警戒，再加上出任务的和被博金斯带出去的，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眼前的三个小兵哥明显是被吓到了，他们的眼睛一直盯着瞅哈里斯肩膀上扛着的斧子，眼珠都不错一下，仔细点还能听到咽口水的声音，拿着MP5的手一直都在哆嗦，好像自己拿的不是什么杀人的凶器而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样。 “对了，水闸室是在这个方向吗？”哈里斯又问，他抓了抓脑袋上本就不多的头发，很不满意眼前小兵们的表现，并且发誓等自己成了公司经理以后，一定要严加管理——很有趣的想法，根本都还没离开危险环境的他，现在已经开始幻想今后的幸福生活了。 三个小兵再次机械的点头，他们已经彻底把自己的职责工作之类东西扔到了一边，反正严格的来说，这附近应该属于客房，客房里的客人属于被保护而非被拘押的对象——应该是这样吧，他们没什么自信但也只能用这种理由来自我安慰，毕竟人家都已经靠到这么近了，斧子一旦展开，不等自己的枪拿起来，三个脑袋就要飞出去了，作为雇佣兵，他们可没有那种牺牲脑袋也要完成命令的强烈信念。 “哦，谢了伙计们！再帮个忙可以吗？把你们的枪和衣服都借给我。”哈里斯开始得寸进尺，他对着他们笑，露出一嘴漂亮的大白牙。 一分钟以后，哈里斯终于上路了，他头上戴着黑头套，身上穿着伞公司战斗人员的标准制服，右肩上除了斧子又挎上了三只MP5微冲，就连那把漂亮的冰斧子都被用剩余的衣服包裹起来，还拿袖子打了个结，从远处看只能分辨出古怪的一团。 顺便说一句，哈里斯是哼着某个不知名的小调离开的，在他身后，是三个只穿了裤衩背心，在十月的寒风中不停的瑟瑟发抖的可怜男性生物。 水闸室是法师留给哈里斯的头一个任务。顾名思义，那个地方有水闸，水闸里面据说关着伞公司所培育的某种战术性武器，是公司最强大的海岸防护系统的核心，如果它们被放出去了，海岸警卫队的人根本别想成功登陆。那么以来恐怕所有人就都要头疼了。 听起来似乎是个要害地方，而且实际上也是。按照伞公司的保安规定，这里常年应该有三十个以上的雇佣兵时刻驻守待命，可是一来从没出过事；二来这地方毕竟在基地内部，人们的警觉性提不到那么高；再加上水闸室里面总有些稀奇古怪的出现，这些东西的存在被驻守的雇佣兵穿出去以后，很自然的就引来了更多人前往观赏，这么一来时间长了这地方竟然发展成了零号岛上著名的休闲点…… 休闲点，人自然不会太少，虽然现在楼顶上警报长鸣，可既然早在昨天大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那这个时候也就没有忙乱的必要了，除了战斗人员都已经开动起来之外，剩下的技术人员仍旧该打牌的打牌，该吃东西的吃东西，仿佛把警铃声当成了乐队伴奏，然后，扛着三只微冲的哈里斯就进来了。 “早上好先生们。”黑色的头套遮住了表情，不过单凭声音大概也能判断，现在的哈里斯心情实在不错，他的右手还捏在被包裹成粽子一样的冰斧头上，左手单手握着一只微冲，食指扣在班机上，随时准备发动，威风凛凛的样子，好像二站时解放了集中营的美国大兵，“我的老板给我布置了个差事，让我把这个地方的电源掐了，有人打算帮我的忙吗？” “嘿，别说这种笑话伙计，掐掉电源？你知道这个地方的耗电量有多大吗？断电只要十分钟，培养槽里的东西就会死光了。老板绝对不会下这种命令的。”一个盘腿坐在地上的，脑袋上粘满了白纸条的研究员这么说，哈里斯觉得他有点眼熟，不过名字明显是想不起来了，“想偷懒的话就把衣服换了，这里没人会去举报你！噢，该死！” 哈里斯扣动了扳机，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弹夹里的七十发子弹就全都射在了白纸条研究员的跟前，然后一幅难得欣赏到的画面出现了：看起来微有些胖的白纸条先生竟然完全不用双手，仅仅依靠着腿部肌rou的力量就让自己从盘腿的状态一下弹了起来，不仅如此，还在机枪火化的伴奏下秀上了一段精彩的踢踏舞。 “混蛋，该死的！你疯了吗？信不信我把你扔到培养槽里面喂海蜇！”研究员大叫，然后，他闭上了嘴巴，因为他看到哈里斯把空弹夹扯下来又塞上了一个新的，并且枪口抬高对准了他本人，“抱歉伙计，虽然我们都为伞公司服务，不过老板好像不是一个人。那么现在，有谁想告诉我，我的差事应该怎么做吗？” “……那边，玻璃门后面是一条走廊，走廊尽头是变电室。”白纸条先生咳嗽了一声，他抬起手指指着一个方向，那里的确有个玻璃门，哈里斯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怀疑，他走过去，把玻璃门拉开，发现里面说是走廊，不如说是一个间摆满了巨型培养槽的大厅，不过至少有一点是真的：在大厅的尽头，一个红色校门上画着白色闪电的标志，那是哈里斯的目标。 “非常好，先生们，请大家继续吧。别为我影响到你们的情绪。”哈里斯说完了这番话，然后他转身走进了那道玻璃门，背后留下的是一群手里拿着桥牌，脸上粘着纸条，目光呆滞心灵受创的无辜研究员们。 “该死的！”白纸条先生忽然想起来什么东西，他大叫着，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了水闸室中央的“桌子”前面，两只手用力一划，把上面摆着的桌布、餐巾、食物、饮料还有纸牌全都扫到了地上，露出底下排满了按钮的控制台。 白纸条先生只一眼就在控制台上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掌用尽全力的拍在控制台正中间的红色按钮上，于是嗡嗡的警报声又响起来了，不仅如此，这一次连照明的灯光都产生的变化，红与白两色交织着，映衬着屋子里一群无助者可怜的面部表情，水闸室尽头的水池里翻卷起了一层层的浪头，甚至把坐得靠近那边的研究员们全都淋得浑身湿透，然后是一连串咣咣的响声，巨大的铁闸封住了研究员们目光所及的每一道门窗。 “该死的，伙计你都干了什么！我们会被那些怪物撕了的！”另一个一直坐在地上的光头研究员攥着拳头，如此对白纸条先生嚷嚷着。可是话才说了一半，就已经被瞪了回来。 “如果什么都不作，等老板回来，你会希望怪物已经把你给撕了！”白纸条先生如此说道，并且，他的意见很显然得到了多数人的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