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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老渔民

    第096章老渔民

    楚山盯着如同豹子一样压抑愤怒的上官振,走上前,在喉咙抵住蝎尾切尖端的时候站住了,沉声道:“我很抱歉,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现在,应该不是讲这些话的时候吧”

    长刀就是上官振延长的手臂,他可以通过刀身感觉楚山喉咙处的微微呼吸,现在他想做的事情真是简单极了,和精妙的刀法迅猛的速度一点关系都没有,只需要把手向前一递,不过,诚如楚山所说,不是时候。【】

    “上官家主,请不要做错误的事情。”欧阳决发出了劝告和警示。

    上官振深深看了一眼沉静的楚山,这情绪多多少少稳定住了他心中汹涌的怨气。他慢慢将刀降下。

    “抱歉。”

    他又回身向楚沧海微微鞠躬:“抱歉会长,是我太冲动了。”

    楚沧海点点头示意他不用太过在意,整个过程中他没有说一句话,如同局外人,只是与楚山对视了一下,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这情绪就叫冷静,上官振的突然暴起没有给他们一点冲击。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唯有楚临风做不到这点,虽然他也猜到了,不过看到上官振眼里隐藏不住的杀意,他心中原本存在的一点对这个家伙的同情便消失得一干二净,这个家伙分明搞错了对象,却把老爹看做了必杀的仇人似的。

    迎接仪式简单而不愉快,突发状况让每一个人都各怀心思,至于对死者的缅怀,也只有夹在中间的暗袭者做了。

    车队消失,暗袭基地裸露在外部的建筑迅速转入荒凉寂静的氛围内。

    上官振参加迎接仪式的全部目的只有想向楚山讨个说法,众人进入基地后他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作为暗袭中仅此于楚沧海的高层,他有资格享受和楚沧海同级别的待遇,一个阔大的房间和奢华的配置,便说明了一切。

    宫殿般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全靠外部引入的点点阳光,特殊的通道直达地面,让身居地下十米的人,也可以享受自然的光源,不过现在已经是黄昏,阳光不足,能够到达这里的也是少之又少,所以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了混沌的阴影之中。

    上官振半躺在沙发里,手中蝎尾切仍不放下,而是拿着细布慢慢擦拭。

    门被打开了,能不敲门就走进来的也至少要同样的地位才可以。上官振不需要猜测,便可以知道来人的身份。

    “上官家主好演技啊。”来人说,他渐渐走到略微有光的地方,正是欧阳决。

    这句话听着有些刺耳,上官振停止擦拭长刀。

    “你怎么看出,我是在演戏”他问。

    “为何要看才能知道”欧阳决缓缓走到了上官振的面前,坐下了。

    “我为人父,失子之痛,欧阳家主难道没有丝毫感知吗”他冷冷道。

    “自然有,”欧阳决淡淡道,“但就像楚山说的,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上官振厉喝道,刀尖向欧阳决的脸上刺去,军刺闪电般从欧阳决的口袋中飞出,“铛”的一声响,和蝎尾切撞在一起,在黑暗里迸出点点火花。

    “上官家主”欧阳决喝道。

    上官振缓缓收刀,低声说:“不要再提此事。”

    欧阳决的手被长刀震得隐隐发麻,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上官振心情的不爽。

    “如果你是来安慰我的话,大可不必,如果是为了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必了,”上官振接着说,“我现在没有心情思考。”

    “逐客令么”

    “是的。”

    欧阳决半眯眼睛,声音低沉而具有警告性:“上官家主,你的情绪会影响事情的发展。”

    “是吗”上官振低笑,“我倒觉得这情绪刚刚好。”

    “如果是这样最好,”欧阳决起身,“我不希望节外生枝。最后一句,节哀。”

    他顺着楼梯慢慢走到了一楼,再向上看时,整个二楼已经全部笼罩在了黑暗里。

    最后两个字说的还像人话。上官振在黑暗里无声冷笑,种种情绪在他心中纠缠,让刀锋微微地颤动,周身缠绕着嗜血的迫切。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取生命了。

    上官振当然知道该去向谁讨债,不过还不到时候,他也清楚。

    沈飞对自己还能再次醒来甚至已经感到懊恼,死亡好像总愿与他同行,然而却总不愿出手取走他的性命。如果他真的倒在没人的地方,那么他也许真的会变成无名尸体慢慢腐烂,或者替野兽果腹,不过他的运气不好,失去意识十几分钟后,就被返航的老渔民背进了木屋里,老渔民在海上看到了倒下的沈飞,于是取消了已经计划好的出行。

    沈飞口鼻间仍充斥着海沙的咸涩味道,不过咸涩间还夹杂了新的浓郁的苦味,想来是昏迷的时候被强行灌下了疗伤的草药,而且他已经能感觉到他们在胃里起作用了。

    但是大半的作用表现成了饥饿。沈飞睁开眼,看到了黑乎乎的屋顶,上面悬挂着风干的长条鱼rou,散发腥味,这味道居然勾起了他的食欲,肚子里咕噜一声巨响。

    也难怪,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多长时间没有进食了,自从坠落悬崖昏迷的一刻起,时间概念便彻底消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醒来时,已经是坠落后的第几天。

    “醒了”

    旁边有人喊他,沈飞想了一会儿,才把这声音和同自己讲过话的老渔民联系起来。

    “怎么又是你,你不是出海去了吗”他冷冷道,无力和眩晕的感觉让他无法把声调调高一点点。

    “没办法啊,老了,划船就没有那么快,”老渔民说,“如果再远一点,我可能就看不到你摔倒。”

    “那样我就能死了。”

    “那也是不可能的。”老渔民笑,笑声就像头顶上风干的鱼该死,怎么老想着吃的。

    “这个海涛上住着十户人家,一户有四到六个人,”老渔民接着说,“今天出海的只有四个人,你倒在沙滩上,怎么会死”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沈飞说,“既然已经确定我死不了。”

    “呵呵,老了,就想做点不同的事,别天天打鱼打鱼的,”老渔民看一眼沈飞,“而且你也挺有意思的。孩子,你为什么想死”

    “活着很累。”

    “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活着吹吹海风打打鱼,就很有意思啦,累在什么地方”

    沈飞叹一下:“我不想和你讨论人生。”

    “同意,我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说空话上,”老渔民说,“为了救你,我可是错过了早餐时间,只能自己动手啦。”

    他回转身,捣鼓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沈飞突然闻到了香气,他的肚子又是一阵不争气的吼叫,没办法,胃从不会考虑主人的心情,该饿的时候是一定要饿的。

    “你能自己坐起来吗,”老渔民边忙活便说,“我背你已经费尽力气了,现在可扶不动你。”

    “不需要,”沈飞摇摇头,双手撑在木板床上,让自己坐了起来,比较简单,只是伤口处钻心疼,他忍不住一声轻哼,不过他知道这是个身体复苏的兆头,濒临死亡的身体连疼痛都察觉不到。

    “痛就忍着吧,年轻人该有这份毅力。”老渔民说,他起身绕到了桌子的另一侧,将桌子推到了沈飞的面前,看来他说自己没有力气的话是假的,这张粗笨的桌子起码有超过三十公斤的重量。

    盘子里的汤水因为推动洒到了桌子上,显得有些狼藉,至于食物,可以算的上丰富但和精致边儿都挂不上,基本是海鱼,烤煮方式不一,甚至还有生的,一个盆一样大的碗里堆着十几个拳头大的蛋。

    “就这么多东西了,挑合口味的吧,”老渔民摆摆手,“如果没有就只能凑合了。”

    “不错。”沈飞摇摇头,他虽然算是个比较精致的人,但并不反感粗诳的风格,

    “喝酒吗”老渔民举起一个大酒瓶。

    沈飞一怔,发现自己正被这老头的情绪带过去,他不由地点点头:“可以。”

    咣当一声,黑色的大碗砸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旋即被黄褐色的酒水填满,辣味刺鼻。

    “来吧,为午餐干杯”老渔民没有用碗,直接将瓶口塞进了嘴里,一阵豪饮。

    沈飞自然是不能干杯的,这一碗裂酒下去,估计他立刻就要躺回床上。他端起碗尽量多的灌了一口,辛辣味入喉,他的眼泪差点被逼出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老头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他这才明白自己所谓的酒量大在真正的酒量大面前真的是不值一提,这几乎是纯度的酒精,老头的一口绝对是他的几倍。

    特殊的体质自然也包括了特殊的胃,依然无法比拼过长久磨练的。

    沈飞搁下了碗,对老头比了比大拇指,酒精在短时间内就冲上了他的大脑。

    “不错孩子,”老渔民点点头,“已经很不错了,来吧,尝一个海龟蛋,没有什么能比它更能补充体力了,我甚至可以拿两个蛋在海上呆两个星期,当然了,还要和那些身强体壮的鱼们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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