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迷雾重重
夜，探险队损失惨重，或者说，“风之子”佣兵团 相比于卢杰这边只有喀秋莎的伤势有点重，“风之子”旗下的五十名佣兵在进入叹息沼泽的第一夜便伤亡过半，而且大量的马匹受惊逃亡，造成补给辎重也大量损失。 所以，原本被财宝冲昏理智的佣兵们，已经萌生了退意。 “团长，你看……咱们的辎重损失了这么多，绝对不够三十几个人来回一趟。 要不，咱们‘风之子’的人都撤出去吧？” “团长，咱们还有不少兄弟需要医治，得找人把他们送出去，可不能让他们在这里等死啊！” “团长，我觉得吧，这任务难度好像大了点，凭咱们的实力，似乎还吃不下这么一块大饼。再说了，已经有两伙狠家伙抢在了咱们前头，咱们就是再拼命赶路，估计也抢不到宝藏吧？” “团长，这次任务啊，我看人多了反倒不好……您看‘雾夜鬼王’，人虽然只有几个，可一个比一个厉害，咱们反倒成了他们的累赘了……” 一群佣兵垂头丧气地围在卡尼吉亚身边，东拉西扯地掰着各种理由，劝卡尼吉亚带着他们退出这次任务。 卡尼吉亚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这些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兄弟了，虽说大多连等级徽章都没有混到，可不论是战斗还是冒险都相当有经验，死掉哪一个都会让他心疼，可现在也就是一晚上，五十名追随他的佣兵死的死伤的伤，不谈感情，光事后的抚恤金就够他白忙好几年的。 更加让他感到绝望地。还是卢杰那伙人表现出来地压倒性实力。在他看来。卢杰那帮子人完全有资格去各国皇室效力。可现在却闲了没事来佣兵界抢饭吃。令人难以理解。 “本来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吞并‘雾夜鬼王’。可现在看来。我还没这么大地胃口。”卡尼吉亚斜着脑袋。瞥了瞥正在一旁用热水擦拭身体地卢杰。心情不由得有些沮丧。 卡尼吉亚并不是一个迷信等级徽章地人。所以他当年会选择退学。直到自己闯出点名头后。为了事业更进一步。才自考了红徽。 而他和卢杰第一次见面时。卢杰还是个青徽地小鬼。可那会儿地卢杰便用一把神奇地魔法火焰在他心里留下了永恒地阴影。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卢杰不知为何还是佩戴着一枚青徽。只是他地实力比起当初来变得更加深不可测。卡尼吉亚自认若再和卢杰硬碰硬打一场。胜算绝对不大。但他又觉得。卢杰地修为似乎又达不到紫徽……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卢杰地实力。根本不能目前地等级体系来衡量！ 面对着兄弟们地苦苦哀求。卡尼吉亚忽然轻笑了两声。他相当平静地回答道：“各位。我们是佣兵。拿命换钱地佣兵。但咱们也没有傻到为了钱白白送命。更何况这一回咱们能拿到钱地机会小地很……” 加林查听了一愣，他不可思议地转头盯着卡尼吉亚地眼睛，心里有些诧异，他清楚卡尼吉亚不是那种喜欢半途而废的人。 “不过，若是咱们就这么撤了，‘风之子’的名头就***彻底臭了！但……我又不能为了自己那点小心思，拖着兄弟们陪我一起送死。”卡尼吉亚的语气有点沉重，但很快便又释然地笑道：“你们想退出的，尽管退出好了。放心，只要你们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将你们逐出‘风之子’佣兵团。不过，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进叹息沼泽里走一遭。” 卡尼吉亚自己都有些不清楚自己还在坚持着什么。爱情？事业？理想？不是其中任何一个，但却又是任何一个！ 是的，我是追逐着自由与梦想的风之子，度便是我地生命，我绝不可以因为一点点困难就停下脚步！ “算我倒霉，碰上你这么个团长……罢了，我也陪着你进去，你要是死了，这个月的分红我跟谁要啊。”加林查满脸无奈地走到了卡尼吉亚跟前，用力地拍打着卡尼吉亚的肩膀，像是鼓励，又像是在泄愤，不过最后他还是笑了起来，“虽然有点傻，但这样子才像你嘛！” “团长，我这条命都被您救了好几回了，我今天绝对不会丢下您独自逃生，就当是我把命还给您！” “我也是，想要钱就别贪命，明知道前面有财宝还要退缩，老子才不干呢！” “还有我！团长你还别赶我，没有我帮忙搜寻另外两伙人留下的足迹，你肯定追不上他们！” 卡尼吉亚的确是个好团长，他手下地佣兵都打心眼里佩服他喜欢他，见卡尼吉亚下定决心要 ，除了几个心有牵挂的，大部分人又重新振作了勇)了这会儿，倒是卡尼吉亚主动赶人了，他挑出了不少战斗力较弱、经验尚浅地年轻佣兵，以补给丢失太多、需要缩减队伍规模为由，让他们带着伤兵退出叹息沼泽。 卢杰眼看着一批佣兵带着受伤的同伴退出了探险，也不怎么在意，只是忙着清洗那满身地血污，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旁边的卡洛琳搭话。 “喂，卡洛琳大姐，你说这血目蛇皮兽怎么都跑到叹息沼泽外围区域来了？而且还是群居……现在不是没到们交配生崽地季节吗？”卢杰探着脑袋，双手使劲地挠着头，一缕缕暗红色的污水便顺着他的梢流了下来。 卡洛琳有些出神，愣了一会儿，才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我也觉得纳闷啊，不过，我也有两年没来了，没准是叹息沼泽深处出了什么事情，使得血目蛇皮兽们离开了原先的地盘……” 听卡洛琳这么一提醒，卢杰又想起半路上遇见的那几只黑背魔狼的尸体，当时卡洛琳也说过黑背魔狼的狩猎区域并不在那儿……卢杰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觉得这叹息沼泽深处，一定生了些什么，才让当地的魔兽纷纷离开了原先的领地，跑到了叹息沼泽外围区域来。 卢杰将自己地推断跟卡洛琳一说，卡洛琳也深以为然。 卢杰接过翠花递来的一条干毛巾，擦了擦头，又扭头对站在一旁沉思的伊莲问道：“伊莲，关于这些魔兽的怪异行径，知道些什么吗？” 伊莲一脸懵懂地摇了摇头，卢杰虽然隐隐约约觉得她心里藏着秘密，但并不能确定她地秘密是否和这些魔兽有关，终究没有细问。 卢杰捏着那条被染红的毛巾，再闻闻身上的臭味，无奈地点了点头，又随口对卡洛琳说道：“嘿，卡洛琳大姐，说起来，今天算是报仇了啊。估计这叹息沼泽里地血目蛇皮兽算是彻底灭绝了。 ” “哎？报仇？报什么仇？”卡洛琳一脸茫然地应道。 “难道当初……杀死那些同伴的魔兽，不是这些血目蛇皮兽吗？我想了一下，好像也只有血目蛇皮兽的‘死亡凝视’这种逆天的招数，能够让一群人来不及抵抗就挂掉吧？”卢杰听卡洛琳的语气有点不对劲，又揣揣地问道：“难道说……那是一群比血目蛇皮兽还要可怕的家伙？你不是说叹息沼泽最高阶的魔兽就是血目蛇皮兽了嘛！” 卡洛琳听了哀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嘛，由于‘亡者的叹息’，我……当初连对手是什么怪物都没看清。不过，我记得当时偷袭者地脚步都很轻，而且数量不少，绝对不是血目蛇皮兽这种庞然大物。” 卢杰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又皱着眉头喃喃着：“数量很多，脚步很轻……这么说，不会是大群的龙蝇……但要说是黑背魔狼群也不太符合……” “没关系的。”卡洛琳见卢杰脸色不太好看，又捏着一张染上了些许血迹的“辟水符”笑道：“这一次有了‘辟水符’这种好东西，就算是‘亡者的叹息’出现咱们也不用怕了，再不济……咱们死也能死个明白。” “呸呸呸……我宁愿活得糊涂！”卢杰不满地了几声牢sao，神情看上去缓和了不少，是的，如今有了“辟水符”，至少可以保证探险队不被那带着诅咒之力的神秘雾气压制，若不是喀秋莎受伤需要疗养，卢杰甚至还想试试贴两张“辟水符”到喀秋莎的翅膀上，看能不能低空飞到沼泽深处，可现在只能踩着泥泞往前走了。 “也不知道艾薇儿怎么样了，她现在会不会也正受到魔兽地袭击呢？”想到这里，卢杰再度沉下心来去感应四周的生命反应和魔力波动，但依旧一无所获…… 随着天色渐渐亮，夜雾也好似被掀开的纱帐般重新飘上了半空，依旧是那么暧昧而昏沉。 与此同时，卢杰也注意到，天空中的雾层有些些许微妙的变化：雾层更低、雾气更浓。看来越是深入叹息沼泽，雾气便越是嚣张。 卢杰倒不是为自己这帮人担心，如今有了“辟水符”，就算这雾气永远徘徊在地面上卢杰也不怕。他只是担心，在这种环境里，艾薇儿地实力会不会大打折扣，从而阴沟里翻船。卢杰可还惦记着让卡洛琳陷入噩梦中的那些神秘凶手呢。 到了正午那会儿，卢杰地忧虑变得更深了。 因为探险队现了教廷那伙人昨晚的野营地点，那是一大片林中空地，地面还算干燥，附近还有一条清澈 ，相当适合扎营休息。可就是这片空地上，愣是覆沼泽龙蝇的尸体。这些龙蝇地体态比卢杰记忆中的模样要小上几号，而且一个个翅膀都有些育不良的样子。 卢杰用一根木棍拨弄着几具龙蝇的尸体，困惑地问道：“卡洛琳大姐，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问题的话，现在……好像还没到龙蝇活动的季节吧？” 卡洛琳也是满脸的不明白，她眯着眼睛说道：“是啊，龙蝇的活动期应该是夏季……卢杰，你现没有，这些龙蝇似乎都没有育完全。根据我所掌握的资料，在这个季节，龙蝇幼虫应该刚刚从沼泽深处的水塘里孵化出来，由于们的毒囊、颚牙和翅膀都还没有育好，们只会捕捉一些水塘附近的小动物进食，可现在……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也就是说，这些没有育完全的龙蝇本来应该还在沼泽深处成长，可现在却因为某个原因，集体迁移到了沼泽外围……”卢杰灵光一闪，联系到这两天遇到地怪事，他激动地一拍手，说道：“这几天，咱们遇到的魔兽都应该生活在沼泽深处，可现在们都迁移到了外围，也就是说，要么是有一群更加强大的存在霸占了们的家园，要么就是……叹息沼泽深处地环境生了激烈的变化，使得们不能再在那儿生活了！” “对啊！”卡洛琳赞赏地看着卢杰，也分析道：“前一种可能性应该不大，叹息沼泽可不小，就算是从附近区域迁入了一群强大的外来种族，也不可能将血目蛇皮兽、龙蝇都逼得改变生态作息。” 卡尼吉亚也凑过来探讨了起来，“据我所知，叹息沼泽北方地堕落森林，虽然有着一些高阶魔兽的存在，但数量不多，就算有一两只闲的无聊闯进了叹息沼泽，也不至于霸占整个叹息沼泽，单说昨晚上那群血目蛇皮兽就够受的。 所以，绝不可能是外来生物入侵。” 卡洛琳抬头望望天，皱着眉头哼道：“这么一说的话，我倒是注意到，这儿的雾气比起两年前还要浓一些，像这样的雾气浓度，我本来估计还要走上几天才能遇上的。” “团长！卢杰先生，快过来看啊！”这时，一名斥候佣兵似乎现了什么，站在附近地一处小山丘上大声地叫嚷道，语气里充溢着恐惧，众人的神经立刻绷得紧紧的，生怕又出现什么危险。 就在那座小坡背后的一块平地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近百座临时搭成的坟墓，不，那甚至连坟墓都算不上：无数制作华美的骑士剑和镀着白金的祭祀权杖歪七竖八地插在一座座小土堆上，泥土很新，有几座由于挖得匆忙，居然还能看见死者的手手脚脚露在了外面。一顶顶带血地骑士盔扣在了剑柄上，轻风吹过，骑士盔纷纷晃荡了起来，出了好似铃铛般清脆的响声，但在众人耳中却化作了亡者的呻吟。一面被鲜血染红的祭祀袍系在了一杆大号的光明法杖上，像是面血色地大旗，在风中咧咧作响。 阴暗的光线照着这些新坟上，更显出一股悲惨地阴气，虽然当地还残留着些许“亡灵升天”之类度灵魂法术的痕迹，但众人却依旧觉得身边围绕着无数战死地冤魂。 卡尼吉亚呵斥了几个想死人财的部下，又对卢杰说道：“看来昨晚上他们也有一场恶战啊……我算了算时间，就算他们是天一亮就出，咱们也没有落后他们太远，只要加快度，应该可以在一两天内追上。” 卢杰地面色铁青，忽然冒了这么一句：“追、追你个头啊！” “啊？卢杰，你刚才说什么？”卡尼吉亚掏了掏耳朵，还当自己是听错了。 卢杰也不搭理卡尼吉亚，径直走向了一座祭祀的坟墓，直接就光着手扒起了泥土。 “卢杰，你要干什么！”卡尼吉亚惊了，他可没想到卢杰竟然会贪心到挖坟掘墓。 “你们都给我去挖光明祭祀的坟！若是看到金的女子就叫我！还有，不许用铁器，都给老子用手刨！”卢杰怒冲冠，他嘶哑着嗓子大吼了一声，差一点就使出了龙王咆哮，吓得几个胆小的立马就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学狗儿刨土。 卢杰的面目狰狞而悲伤，眼眶晶莹，似乎随时眼泪便会决堤，他不管那双白嫩的手被磨出了血泡，依旧执着地扒着泥土，嘴里也语无伦次地喃喃道：“一定要找到……呸呸呸，千万别给我找到……千万不要是艾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