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许家有女初长成
茶杯上升腾的热气已经消失，张家的客厅里，气氛有些清静。董不白双眼发呆的望着墙上的字画，邴吉则和张清流不时的说上几句。对于支持董不白监国，张清流始终顾左右而言它，不肯表态。 眼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邴吉只好起身道：“太子殿下，天色已晚，马上就要宵禁了。” 董不白会意，拱手道：“张大人，时候不早，改日再来拜访，告辞。” 出了张家的大门，已经快子半夜了，董不白和邴吉在焦长河一干左卫护卫下，慢悠悠的沿着大兴城大街行走。 “邴叔，张清流这胆小鬼要明哲保身，没办法对付啊。” 邴吉凝神道：“张清流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太公张家能屹立数百年不倒，向来不掺和朝野争斗。《太公兵法》博大精深，大胤朝文治武功也要颇多依仗，只要张家精研《太公兵法》，就不虞失势，自然要保持超然物外的姿态。” “那我们怎么办，朝堂四股势力，霍党、阉党不能为我所用，现在后党也不愿投诚，光凭先祖父遗留下来的旧党，胜算太低了。” 邴吉抚髯笑道：“从一开始，我不就告诉过殿下，要想监国，最需要做工作的是皇太后。张家家主名为张清流，是一派之首，为何不称张党而叫后党？其实皇太后才是后党的真正靠山啊。” “皇太后？皇太后的确身份尊崇，但是其心态不过是少女之心，如何能左右朝野时局？”董不白脑中浮现出，马车中张玉华憧憬大海的样子，和涉世未深的少女，没有什么区别。入宫才两三年不到，又能有什么威信。 “太子殿下小看皇太后了。”焦长河忽然出言道，“末将久戍皇宫，对皇宫之事也有所了解。张继聪这个老贼，敢卖官鬻爵，弄权内廷，却不敢对宫中宫女、太监，动用太多手段，皆因皇太后的威严！” 董不白来了兴趣：“何解？” 焦长河道：“只因皇太后《太公兵法》的造诣，比户部张大人的层次还要精深，深得兵法三昧，将宫女太监训练有素。他身边更有个老太监张星星，修行的乃是《十死无生幽冥大手印》，一身功力，已臻化境，是成名多年的独尊高手。末将记得两年前，国师曾经擅闯皇宫，被皇太后呵斥，国师当场就要破开午门，却被张星星于门前立定，国师攻击百十下，硬是没有打退张星星半步，不得不退回去。” “皇太后有手腕，张星星有武力，阉党也不敢乱来。所以，皇太后的名望比殿下想象中要高，否则也不会代替圣上主持朝会。只要得到皇太后的帮助，后党就会转变风向，有旧党和后党主持，靠山王再说上两句，霍党、阉党也不好阻拦。”邴吉道。 董不白点点头：“原来皇太后如此了得，那么，我们怎么取得皇太后的帮助？” “额，这个嘛，微臣还没有想好。”邴吉尴尬一笑，“不过，殿下是皇太后的侄儿，想来，皇太后肯定会偏向殿下的，殿下不妨多去长乐宫走动，每日早中晚，都按时请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许吧。” 张玉华是张清流的女儿，张清流不愿意得罪霍神庭，又如何肯让张玉华得罪霍神庭？董不白暗暗想到。不过，能多找点机会见面这么娇俏美丽的皇太后，董不白自然愿意，任务成不成另外说，美女，总是令人向往的不是吗。 眼看就要到城墙角下，董不白忽然顿住脚步：“邴叔，我今晚不想回东宫了。东宫冷冷清清，一点意思也没有。不如，我跟邴叔去靠山王府歇息吧，顺便见一见乳娘、二娘她们。” “想见乳娘、二年是假，想见许丫头是真吧？殿下？”邴吉呵呵一笑，“这样也好，靠山王是殿下的叔太爷爷，多多走动是应该的。焦将军，就麻烦你派人回去通知一声，我们去靠山王府。” 靠山王府在北大街，府邸的雄伟壮阔，几乎不输于皇宫中的任何宫殿，奢华更是超过皇宫。当然，靠山王并不是一个注重外物的人，这座府邸，是当年光武帝亲自赏赐下来的。光武帝有兄弟三人，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光武帝与哥哥一同起兵，后来兄弟阋墙，便杀了哥哥。自觉亏欠兄弟情义的光武帝，便加倍对待年幼的靠山王。 赏钱、赏物、赏楼房，加官、加爵、加权柄。 当然，这也跟靠山王终身未娶妻生子，未尝没有关系。 在管事太监的带领下，董不白等人住进了靠山王府。靠山王对于董不白过来，自然是十分欣喜，他膝下无子嗣，自然把兄长的后代当做自己的后代，看董不白和看自己的后代并无区别。 “不败，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望叔太爷爷了？” “宫中冷冷清清，想来还是叔太爷爷这里热闹，不败自然要往这里走。”董不白呵呵笑道。 靠山王大笑道：“不错，靠山王府比皇宫里热闹多了，老夫年纪大了，总想多些人围在身边才好。邴吉这几个小子，都安排好了住处，老夫也不让他们搬出去，整天看着他们不自在，老夫就颇为自在，哈哈！” 邴吉、许广汉、刘秀兵和莫伟刀，都是一脸的尴尬。虽然靠山王府富丽堂皇，但是有靠山王这尊大山压着，哪有自己在外居住自在。不过，众人内心还是十分感动，靠山王并非真的是喜欢热闹，如今旧党好不容易等到董不白光明正大的走出来，有了主心骨，势必引起其它派系的打压，靠山王这是对外人释放信号，他要庇护旧党！ 旧党是当年东方据的手下，如今是董不白的党羽。靠山王自然要庇护！ 时间不早，热热闹闹的吃过宵夜，也就散去。董不白陪着靠山说些家常话，看看时间都过了子时，靠山王才放他离开。老太监领着董不白回房休息，董不白忽然问道：“许广汉许舍人住在哪？” “许大人一家在东妙阁居住。殿下请往东边看，那点着灯光的，便是东妙阁。” 董不白心中一动：“看来许大人还没休息，正好，我还不困，去拜会一下许大人。公公请带路。” 许广汉一家果然没有休息，董不白还没到跟前，许广汉就推门而出，口中兀自对屋内喊道：“我说的吧，殿下肯定是要过来的！”然后对董不白拱拱手：“殿下，这么晚了还不睡？”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特来看看师父和乳娘。” “看我们是假！”许广汉哼道。 董不白讪讪一笑。 进了屋内，胡组赶忙端茶倒水，很是热情。许广汉倒是个妙人，问了问董不白的武学进度，就大手一挥道：“平君这丫头这几天读书读的很晚，还没有睡下，你去看看吧。” 董不白得了允诺，直接奔进了许平君的房间。小丫头点着水晶灯，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一卷古书。听到开门声，顿时啊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望我未来的老婆。”董不白溜到许平君身边，直接握住了她的小手，温柔道，“平君，这些天事情太多，都没时间过来看望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许平君红着脸道：“怕是被皇宫里的宫女迷住了，我听说，宫女都是选秀选进来的，各个都是天仙一般的人儿……” 董不白严肃道：“没有的事，在我眼里，除了你，天下哪有漂亮的女人。对了，我还为你作了一首诗，你听‘许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怎么样，我专为你而写的。” “写的什么呀，乱七八糟。”许平君鼻子里哼道，但是眼眸中，全是亮晶晶的笑意。 “嘿嘿，平君，我调查过了，皇室没有什么婚嫁规矩，也没有规定必须成年才能迎娶。我回去就跟皇太后、靠山王说，将你迎娶过来，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谁要做你的太子妃……” “当然是你，我可爱的平君妹子。东宫就我一个人居住，冷冷清清的，你都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我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我在想，如果没有你在身边，这劳什子皇太子，不做也罢……” 董不白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往外倒，冷不防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许广汉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平君，等我娶你！”董不白依依不舍的起身，忽然轻轻在许平君的唇上一吻。这才慢吞吞的离开少女闺房，在许广汉防贼的眼神中，跟着老太监离开。 等到董不白走远了，许广汉哼唧道：“这小子面带桃红，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事情！夫人，以后你要多教导教导这丫头，什么事情都要防着点，别被这小子占尽了便宜！” “你这个人真是怪，不白是你开门迎来的，人也是你叫去见面的。现在又说三道四，平君不小了，年轻人的事，年轻人看着办，你瞎搀和什么！”胡组白眼道。 “哟好，臭婆娘你什么态度，欠收拾了是不！”许广汉怒道。 胡组站起身，瞪眼，气势丝毫不输于许广汉，嚎啕道：“来啊，来打老娘，你这个白眼狼陈世美，我堂堂胡家大小姐，为了跟你，弄得有家不能回，过了半辈子苦日子，你现在还要打我，你打啊，你打啊，打死我算了，我怎么就瞎眼跟错了人啊，我好命苦啊……” “夫人我错了，您小声点，别被丫头听到了……是我该死，是我王八蛋，夫人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