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冲霄而起的亮光驱散了冥界的阴暗。

    那正是博丽灵梦的力量与亡灵公主产生激烈碰撞后所扩散的魔力光辉。

    魔力、灵力或者说是咒力，从本质上而言都是独立于地火水风四大元素的第五元素，以太的转化。魔力的本质是虚无，这些纯粹的力量应该不带任何属性，如同无色的白纸等待着他人的渲染。

    然而，只有存在于虚空之中的以太才如空寂之具现那般纯粹无色。由人体所产生的魔力本就是加工后的能量，哪怕是从外界大源中汲取了纯粹的以太，在经由使用以后也会染上别样的色彩。

    因为人本身是具有属性倾向的。

    比如魔理沙本人，她的属性是光和热，所以她从自身制造的魔力本身就成一种明亮的炽白色。而且她本人的体质也不太擅长太过精细的魔法，因为她的魔力相当具有活力，就像她本人一样充满着明亮、不安定的强大加速性。多亏这种属性，虽然其他魔法马马虎虎，不过少女本人的确是天才的魔弹射手。她魔力的瞬间加速性和最大输出量都让人惊讶。远不是她这个年级的见习魔法使应该拥有的水准。

    魔理沙能够在现在这个年级就拥有这样的水准，也因为她选择的道路合乎自己的天性。但少女本人却不认为这有什么了不起。

    顺应本能这种事情谁都可以做到。魔力会因为使用者的特质产生独特的色彩，不过只有让魔力按照自己的意志渲染上独特的色彩，才是优秀术者的证明。

    这点魔理沙至今无法做到。她的魔力永远如同旋转的星团那般随时充满着爆炸的可能性，简直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想要让这种魔力拥有另外的属性的确很难。

    ……不过博丽灵梦就不一样了。

    那五颜六色的光弹无视了一切的物理法则，不容置疑的否定了那些翩翩起舞的蝴蝶。眼看着原本将自己的弹幕吞噬掉的死魂蝶反过来被灵梦的弹幕渐渐吞噬。早已清楚二人差距的魔理沙还是不由一阵气馁。

    任谁看到自己怎么也没法战胜的敌人转眼之间却和自己的朋友打了个平分秋色，甚至有落败的迹象，那种涌上心头的落差感实在是不怎么好受。

    但魔理沙终究是一个开朗的家伙，她虽然因为目睹巫女的强大而产生了些许的自卑感，但却从来没有封闭过自己的心扉。

    这样的话，她也仍然有着直面自己不足的勇气。所以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弱小而对博丽灵梦产生过源自于不安和恐惧的敌意。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吐出。就像要将不相干的杂念皆有这次呼吸从体内抛出一样。魔理沙尝试集中精神去观看这场华丽的战斗。

    可惜，也没能成功。

    不过这次干扰少女的不再是来自内心的失落，而是来自于外界的声音。

    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魔理沙难以凝神静气，无论是谁在察觉到自己背后有人在靠近的话，也都是不会安心的。常有惊人之举的少女在这一点上也依然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她也觉得有点不快。不过她的反应的确是与众不同。

    「谁啊？！」

    她猛地转过身去，用凶恶的表情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喝到。

    魔理沙这番举动换来的，是突如其来的攻击。

    比疾风要更加迅捷的一击，精准的打击在了少女光洁的额头上。

    「哎呦！」

    充满少女味的悲鸣声。

    刚鼓足气势没有一秒钟便宣告破灭，要说为何。被人一瞬间用指节敲在额头上的感觉并不怎么舒服。

    那是种并不剧烈，却极为深刻的疼痛。

    少女几乎是瞬间就抱着额头弯下腰去。

    做出这等“恶行”的罪魁祸首看到这一幕也不禁轻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才可爱的多嘛。魔理沙。」

    「你会遭报应的，阿飞。」

    魔理沙用充满怨念的视线注视着站立在自己面前的白色身影，对于对方那流淌而出的称赞则是充耳不闻。

    不用说，来人自是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武神。

    虽然被魔理沙诅咒，但飞厉足以使女性倾心的端丽面孔上不见任何的气恼，反而泛起了开朗的笑意。

    「或许吧。不过在那之前，只要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也觉得这很值得。」

    他看着魔理沙满面通红的嗔视，毫不在意的说道。

    雾雨魔理沙也有特别可爱的时候，她生气的样子就是如此。那透出激烈情绪的水润眼眸和因气愤而染上朱红的脸颊都让她的责备像是在撒娇一样。

    当然，这要掌握一个微妙的尺度。即让少女愤愤不平又不能让她的真的愤怒起来，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对于几乎看着魔理沙长大兼且又城府极深的飞厉来说，在临界点之内巧妙地拨撩少女的心情不过是反掌之易。

    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狠狠的瞪了一眼温文微笑着的飞厉后，魔理沙继续将注意力放到了尚在天上激战的二人身上。

    ……不过她也注意到飞厉不声不响的站到了自己的身旁。这个男人总是能够吸引少女的注意力，让她分心，虽然不太想要承认，不过事实就是魔理沙的目光总是会跟着他的身形所移动。

    魔理沙自己对此也有所自觉。不过她没有太多的放在心上。

    因为她也总是没法自制的将注意力放在灵梦的身上。之所以会与这种反应也许只是因为这两个家伙都是可恶的人。

    总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却什么都不说会很尴尬，受到这种想法驱使的魔理沙不禁开口说道。

    「所以……你知道西行寺幽幽子为什么会引起这次异变吗？」

    虽然对于本应保持沉默的气愤却如此轻易就向男人搭话的自己感到羞愧，不过如果这个男人识相的接下话来，那魔理沙就打算原谅他之前的行为。

    然而，少女用眼角余光看到的景象却让她险些火冒三丈。

    只见飞厉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嘴角随即又泛起了令人火大的微笑。

    其实从客观角度而言，飞厉的笑容远没有魔理沙眼中的那么可恶，因为本人出色的相貌，他的笑容甚至当得上“魅力非凡”这四个字。可惜在少女主观的作用下，无论男人做什么都是那么的可恶。

    ……况且飞厉的笑容本身的确是有调侃的意思。

    意识到再继续挑逗下去很可能会点燃少女心中的火药桶，飞厉还是尽量收敛微笑用端正的态度回答道。

    「因为想要让西行妖盛开啊。」

    的确是正确的答案。不过这毫无意义。

    因为连魔理沙也知道这一答案，她想要从飞厉那里得到的根本不是这个已知的结果。

    明亮的金色眼眸流露出鄙视之意，少女用不屑的声音说道。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吧？我想问的是西行妖盛开会有什么后果————那才是亡灵公主的真正动机好吗？！」

    「我的确知道你问的不是这个。」

    飞厉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他那太过自然的态度又是让魔理沙一阵心火旺盛，要不是考虑到双方过于拒绝明显的实力差距，少女绝不会打消往男人那张端正的俊脸上来一发魔炮的打算。

    魔理沙眉间的惊怒飞厉自然不可能没看出来，所以他摆了摆手，对少女温言安抚道。

    「不不不，别那么生气。我不是在耍你————我也不知道西行妖盛开的后果是什么。」

    飞厉如实相告。换来的则是少女那充满怀疑的视线。

    「……」

    魔理沙沉默不语。没有回答。但那毫无掩饰的质疑已经很好的表达出了。

    飞厉倒是很想要苦笑两声。

    他说的可是大实话结果却换来了这样的反应，到底他在少女心目中的形象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啊？

    如果不是估计到个人隐私，此刻飞厉还真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好好的品读一下魔理沙的思想。

    「我说的可是实话。我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罢了。」

    「你、旁观者？」

    「没错。隔岸观火可是我相当喜欢做的事情。」

    男人轻笑着说出了并不怎么值得自傲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