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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六一 应变(中)

    “反正时候陈羽是一定要死的,连他这样的人都是说杀就杀了,大乱之后……到时候谁还会去关注一个什么狗屁的玉尺公主,何不……”他想。

    就在这时,刁子寒突然动了。

    刚才还在闭目养神的刁子寒突然睁开了眼睛,疾风扫落叶一般在自己身前走了一个扇形的半弧,在身前呈半月状威逼着他的七个人连一点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已经被他那双快逾鬼魅的手掠走了生命,即便是站在他的对面看到他动作的士兵,也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示警和反应。

    然后,陈羽便只看见他想一片树叶一般在自己身前身后滴溜溜地打着转,这个时侯才醒过神来的曹子珍等人不由得大声呼喝,离得较远的人已经重新刀剑出鞘,轻弩也对准了场中三人。

    关宁本来下意识的就想把陈羽护在身后,因为她知道,自己虽是女子,但是从小习武,却是比陈羽的战斗力强得多了,但是在这个时刻,她的动作被陈羽抢在前面做了出来,虽然她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做出保护陈羽的动作,但是伸出手去却又停在了半空。

    如果自己选的男人还需要自己一个女子来保护,那他还算什么男人?

    那只手似乎只在空中略略停顿了一瞬,她便把手又缩了回去,乖乖的躲在了陈羽身后。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此时此刻就算他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也一定要成全他。为自己的女人抵挡刀枪。是他一个男人的责任和荣誉,而为他包扎伤口,才是自己一个女子地幸福。

    此时地陈羽哪里有空闲去关注关宁想了些什么,他只是轻轻地把关宁往自己身后一扳,把她护在身后。然后便在刁子寒有意的保护下,从他杀开的一条缝隙里向墙角处退了过去。

    凭功夫搏命杀人,从来都不是他陈羽擅长的事情,像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刁子寒去做更合适。

    大牢里本来已经只剩下三十多人,刚才眨眼之间又已经被刁子寒也不知用什么手法杀死了十几个,此时他的身子游走如鱼。偏偏又始终不离陈羽地当面。身子游走杀人之间还能将陈羽二人护的周全。曹子珍虽然迅速拔出佩剑,大声命令手下士卒将他包围起来,甚至自己也已经仗剑杀入圈子,正面与刁子寒碰了几下,但是仍然无法阻挡刁子寒飞快地收割他手下士卒的生命。

    轻弩射出的箭矢在三十步开外几乎毫无杀伤力,所谓强弩之末不足以穿鲁缟者是也,但是在大牢这方寸之地里,轻弩的杀伤力却是致命的,尤其是如果一方手里握有十把以上的轻弩。而这边除了衣服之外却毫无抵挡之物,那轻弩地作用更将被几倍十几倍地夸大。

    但是,有了刁子寒一个人,这种情况却一下子颠倒了一个天翻地覆。

    也不知道以前刁子寒接受的是什么训练,练得又是什么功夫。总之陈羽只能看到他在自己和关宁身前飘动如烟。机簧声动。箭簇如雨般将刁子寒陈羽和关宁三人笼罩在内,但是那箭矢到了刁子寒所处的那条线。便纷纷的被击落,更有甚者,近在咫尺速度奇快的箭矢竟然被刁子寒抖手捞入掌中,就手如扔镖一般还了回去。

    就这样,都没有耽误刁子寒飞快地出手格杀靠近他的士卒。

    以一人对三十余人,以赤手空拳对刀剑轻弩,不旋踵间,却已经被他继续轻松的干掉了八个!

    眨眼之间,三十多人只剩下九个人,其中能威胁到陈羽和关宁安全的轻弩手只剩下三个。

    没有等到刁子寒将他们诛杀殆尽,对方已经纷纷胆寒,陈羽站在墙角处都能清楚的看到曹子珍握剑地手在微微的发抖,其他人更是不必说。

    他们虽然在军中呆了多年,却从未见过这等疯狂的杀人之技。

    刁子寒根本就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便能清晰地感受到场中气氛的变化,当下他突然之间便收手肃立,然后半转身一边还在留意着场中九个人的动作,一边飞快地看了陈羽一眼。

    两人眼神相触地一瞬间,陈羽眼中厉芒一闪而过,刁子寒便已经明白了他地意思,当即再次出手,一动一静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对手还没来得及完全回过神来,面前便已经是他那双眨眼之间带走了二十多条生命,却连一丁点儿鲜血都没有沾染的手。

    几个呼吸之间,刁子寒淡灰色地身影辗转起落,看去好像是记忆深处某些淡淡的往事,又好像是一句儿时的梦呓,站在他面前的最后九个人,连同出身细柳营的大将曹子珍在内,已经尽数毙命,曹子珍临死之前还来得及说了一个陈字----语气满是临死之前歇斯底里的挣扎,但是也听不清是想求饶还是要怒骂----其他人最多也就是来得及做出一个格挡的反应,便已经被刁子寒毙于掌下。

    完事之后,面对一地的尸体,刁子寒连看都没看,转身走到陈羽面前,躬身施了一礼,然后便不动声色地站到了陈羽的身侧,双手肃立眼睑低垂,看去像一只恹恹的猫。等到陈羽走出墙角的时候,审视着这一地尸体的时候,他更是缩到了陈羽后面,这个时侯的他看上去,只是一个略显颓态的下人,不了解没见过他杀人手段的人断断不会想到,就在刚才,他凭借一己之力,赤手空拳的干掉了三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细柳营士卒,捎带着还杀死了一位细柳营大将,大周王朝敕封的侯爷。

    陈羽紧紧攥着关宁的手,这个时候才来得及回过身来冲她笑笑,“宁儿……”

    关宁也笑一笑,“实在是没想到郭兴竟然是这样的人,幸好有人给我报信……估计他现在已经把城门都控制住了吧?咱们该怎么办?”

    陈羽把她的一双小手合在掌心里,轻轻地笑了起来,“你信不信,刚才曹子珍刚扣下我的时候,我担心的了不得,深怕郭兴真的会得了手,毕竟他手里有兵!但是刚才你没来之前我喝着酒突然就想明白了,他除了兵之外一无所有,偏偏他的野心又太大,所以,他成不了!”

    关宁闻言微微蹙眉表示不解,陈羽却也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只是拉起她的手,“咱们走,进宫!”

    皇城打开的一瞬间,似乎有太阳照亮了眼,郭兴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才发现面前还是沉沉的黑夜。

    左右调度,虚与委蛇,声东击西,为了今夜他无所不用其极,总算、终于、到底还是被他拿下了皇城。拿下了皇城,便把一切都握在掌心了,怎能不让他幸福的晕眩。

    他紧了紧手中佩剑,正要踱马进城,突然有一员亲信偏将凑过来,“将军,曹子珍那边派人来了,说是有重要事情一定要面见你!”

    郭兴眉尖微微一蹙,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淡淡地道:“带过来吧!”

    拍马过来的,正是曹子珍的堂弟,也是他最信任的手下小校曹霖。他在马上一抱拳,躬身道:“禀将军,曹将军命末将赶来见将军,根据陈羽的口供,东门之处只恐有变,还望大人小

    “哦?东门?……难道真的是他……”他自言自语道。顿了顿,他又问,“这是陈羽说的?不对吧,陈羽可不像是个软骨头,你们将军,对他动刑了?”

    “回禀将军,没有,只是玉尺公主关宁带了家丁赶去救那长安侯陈羽,却被我家将军也一同制住收押了,关于东门,乃是那关宁稍微战败之时陈羽一时情急喊出来的,我家将军想,他之所以催着关宁不要管他赶紧去东门,一定是在那里有所安排,这才命末将过来通禀将军。”

    郭兴闻言,本来就细长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睁开眼睛,冷笑道:“陈羽也太看得起那个老头子了,他回不来的,就算回得来,也不至于就把时间掐得准到这个地步!再说了,时间匆匆已过二十年,他在长安城里还能有多大能量!”“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忽视那老家伙,一旦他进了长安城,不知道又要添多少麻烦!不过嘛,本来我是要封锁四城的,现在看来只需要一个东门,就足以拿住那个老家伙了。”

    说完了他略略的沉吟一下,还是转身冲偏将吩咐道:“马蔺,你带一千人马去东门,到了之后不要声张,只要发现有人想要赚开城门的,不管是谁立刻拘拿,拿了人来,回头就是你的大功一件!”

    偏将马蔺凛然应是,转身带本部兵马奔东门去了,这里郭兴命人去其他城门将兵马也全部调来皇城,全力拱卫,这才又对曹霖道:“你回去叮嘱你家将军,好好给我盯紧了陈羽,绝对不能放他出来,回头你们就都是大功一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