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所谓的“上街”，是吐半句藏半句，后面还有“嫖鸡”两字，就象经常在街头那些嚼舌头的，私下说某人“有了”，大家一听就明白，某人“有了小三”，中国的文字游戏不再是文人的游戏，连平头百姓也会了。姐夫叫我给姐打电话，那是气话，真打电话，他马上会从正常人变成疯子，不过，现在也有点疯了，只没有那样的厉害，钱是他的命根子，姐更是，记得有一年，姐的前男友要约她出来，姐夫差点要跳楼。还有一年，jiejie假说离婚，他马上拿刀子架脖子。从这些事例判断，在他心目里，姐比上帝还上帝，上帝发怒治他，他就没得活。所以量他有十个胆，也不敢让姐知道这种事情。但我也不想真的打电话给姐呢，为他这种臭事儿，犯得着吗？

    何况，王成富的目的就在那，他要看热闹。我收货似乎犯了他什么忌，他就要给我弄出一点事端来，姐夫自以为好聪明，连这么一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是怒火烧坏了脑子还是脑子灌水了？

    听凭他在外嚷。为防止他冲进房来当面嚷，我反把门悄悄拴上，然后继续看我的书，心想，待姐夫冷静了，就能明白王成富的阴暗用心来。

    没想到，姐夫冷静不下来，嚷了半天，竟用腿踹门了。

    “你小子出来打电话呀。我就知道，给你小子十个胆，也不敢，拿了老子的钱就嘴软，是不是？那好，以后天天上街去，你叫我受不了，我也叫你姐受不了。”

    他这样嚷，真是一种折磨，书看不进了，我索性躺到床上，就让他歇斯底里地嚷吧。折腾完了，没力气了，总会自然歇下来了。而姐夫一直没消停的意思，踹门一次比一次狠，这时，我觉得委屈极了，伤心极了，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院子里传来嘈杂声，想必是姐夫惊动了院里所有的人。

    “周老板，你这是干什么呀？”娟子过来了，厉声地问。

    “心里难受，所以……”姐夫对娟子说话陪着小心。

    “你不是瞎折腾吗？难受啥呀？亏你当姐夫，一点怜悯心都没有，小文头一次收货，还指望你替他分担一些忧虑，而你这样做象话吗？”

    姐夫收敛下来，诺声连连。

    “这一次小文跟我一起收货，照说，承担的风险，我比你还大，我能静观其变，你为什么就不能？如果担心，就多多打探行情，把力气用在该用的地方。”

    姐夫听娟子说的有理，就赶紧溜到客厅里跟姐打电话。

    大概是姐分析那边的行情有所好转了，姐夫的精神状态就好一点。过了二天，姐夫渐有些喜形于色了，并开始懊悔才弄得最后一车皮洋葱。再看看王成富和李铁兄弟的神色，他们阴沉着脸，整天很难得说上几句话，于是我猜想：广州那边的行情一定是变得越来越有利于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