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

    娟子料定jiejie遇到不顺心之事才跟她通电话，所以一开口就问：“周嫂，张彪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jiejie说：“怎么说呢？我觉得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他应该听听我的意见。”

    “周嫂，你缓缓说，是怎么一回事？”

    “我个人认为，在行情尚可的情况下，货方不能性急，你一性急，人家就吃定了你，再谈价就可能被动。张老板是收货经验有余，而卖货定力不足，现在整个货场，所有的土货，总共加起来也是屈指可数。一车皮红萝卜上午就一抢而光，七车皮的土豆，批发商争得个不亦乐乎。三车皮洋葱都是我们的，连个竞争对手都没有，完全可以限定一口价。我还特地到过越秀市场和隔壁的江南市场，发现江南市场的鲜菜比以往少之又少。而越秀土货档口，许多都是空空如也。想想看，人家一天也要吃饭，也要开张营业，空着档口过日子，就象空着肚皮过日子一样，心都慌慌的。所以他们都是抢货的主儿，谁的手长一些，谁就拿得了货，现在是货不供求，相对急的，也是他们。但批发商采取的策略，是一起谈价，这种结盟也只是暂时的，拖到一定的时候，他们就可能各自为政，私下里过来跟你谈价，只要有一个人背里动作，他们的阵营就会瓦解，那时完全由你说了算，而张彪就不这么想，他合计有得赚就认定万事皆足。而不顾物有所值。”

    娟子说：“张彪是不是担心虚价太高，别人会弃之而去啊？”

    “货价当然不能太虚，而要以其他的蔬菜作参考指标，做到自己心里有数。”

    娟子说：“我们能不能放弃一些利润，让市民得到好处呢？”

    jiejie笑道：“这种愿望是好的，但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因为我们不是直接把货卖到市民手中，而是还要经过第一批发商，第二批发商，他们在购货和收货的过程中，都早有算计。很少利润的事，他们很少愿意去做的，而超高利润，正是他们追求的。比如说，价值二元的货物，你一元钱买给他和一元五卖给他，是没什么区别的，他依旧会卖到一元八或二元。因此，我们让利，好处也只会落在他的手里。”

    娟子说：“这里还有蛮大的学问呀。”

    “没多大的学问，熟悉了环节，谁都会懂。”

    娟子说：“你作主好了。”

    姐说：“今天不要个高价，明天的价就不好要了。今天的货要出手慢，明天的货则出手要快。铁路冲毁的地方说不准早修好，此路不通，火车好象还可以从别的线路转到广州来，所以，我认为，甜头先咬大口，小口放后头，你说呢？”

    娟子说：“收货我们内行，出货你们内行，你用不着跟谁商量，至于张彪嘛，我有办法叫他低头服软。”

    娟子放下电话，对我说：“象你姐这样精明的女人，嫁给你姐夫，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我不点头，也不摇头，但心里在说：英雄所见略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