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8

    不一会儿，张彪又从外面回来了，似乎怒气未消，径直从我们身边直走过去，没搭理一下娟子。娟子现在不想和张彪弄僵，主动走上去跟他说话。

    “还在生气呀，男子汉大丈夫，洒脱一点好不好？”

    张彪的怒气来得快，竟也消得快，他的脸色象早上霜打的叶子，照耀下阳光，又变得生机起来。娟子或许真是他心目中的阳光，但我偷偷地遮挡了他的一半。

    “人家刚从外面回来，一不见热情，二不见欢喜，待见的是不客气，还当我是丈夫吗？”

    张彪说的是娟子对着我这个外人，驳他的面子，我们还以为是另外的意思，当时心都揪了一下，后来看见张彪亲热地拉她的手，才知道理解错了。

    “不是丈夫，就不说你了。”

    张彪嘻嘻地笑了一下，小声地说：“那好啊，作丈夫的好久没跟妻子在一起，心都慌了，是不是赶紧补救啊？”

    娟子掇了他一下，也小声地说：“大白天的，还有小文在这里，羞不羞啊？”

    “谁叫你这么快把他接回来啊？他还是个小屁孩来的，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张彪搂着娟子直朝屋里去，在门关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娟子回瞅的眼光。我有点心疼，有点难受，还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那仿佛是心口上被撒了一点盐，一点辣，一点醋，一点杂七杂八的粉儿。

    院子里就耸立我一个人了，孤单单的，想挪步到院外去，但人就象一棵生了根的向日葵，低着头，一直向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地却背对一个热火朝天的世界。

    才不过三十分钟的光景，张彪和娟子从屋里出来了，这时候张彪的神色有些沮丧，象一个从阵地上败回的将军似的，娟子却显得比较平静。

    “你还在这里呀？”娟子说这话时，我听出有另一层意思，这一层意思，也只有我懂，我明白。

    “我等你们出来商量一件事儿？”

    我这么傻乎乎地呆在院子里，非常地碍眼，说不定会让张彪觉得我这个人心理有问题，懂事点的人儿应该退回到屋里去了，我发觉他正用目光直直地盯着我。

    “什么事儿？”

    “我想问问你们，还跟我合伙吗？”

    “那好呀！这样赚钱，真是爽呆了。”张彪一听来精神了，高兴得要大喊起来。

    娟子对他的声音很反感，皱了皱眉头：“不行。”

    娟子说出不行，这一点让张彪很奇怪：“为什么呀？”

    我也觉得奇怪，难道娟子不愿意我们有更多的机会在一起吗？

    娟子说：“一边自己收货，一边替客户收货，象话吗？”

    张彪说：“我们不是收过货吗？”

    娟子说：“那是人家在闲着，人家收货，你也收货，那象跟人家抢生意。除非代购商你不想再做。”

    张彪吐了口唾沫：“湖南人他妈的就是狠，他们大口大口地吃rou，塞给我们的却是小菜一碟。这个代购商不当也罢！”

    娟子瞟张彪一眼：“你就不想想那些跑路的湖南人了？人家亏的时候，你看见他们大口大口地吃rou了吗？”

    张彪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