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大伙说了一会儿闲话，才问起这次洋葱的收价、规格和质量要求。

    蒋葵生扫了大家一眼说：“文老板跟我说了，这一回收货，无论规格和质量要求都跟别村一样，但不同的，是价格和收货方法。价格要比别村的高出几分，这一点大家可能都打听清楚了，但小文为什么这么做？这一点，大家还可能不清楚。说实在话，我起先也是不同意的，这不是我胳膀外拐，不为乡亲们着想，而是我的身为小文的代购人，就有责任为他提供合理的建议。但小文后来的话叫我感动和佩服，他说，上次是乡亲们牺牲了自己的利益，才让他赚多些钱，这一次就当返还一点。这事，我们闻所未闻、遇所未遇，这做法，也有违生意人的常理、常规。小文肯这么做，说明他善良和富有同情心，说明他不是作为生意人，而是作为朋友来这里。小文特别相信我们，所以收货方式也别人有区别。这一次是直接把包装袋发给大家，大家自个儿初选和包装，送来时，我们就随抽几袋，有多少不合格的，平均一下，以后每袋都按这个重量扣。不知大家有什么意见？”

    下面发出匝匝的称赞声，还有几位乡亲们不停地伸出大拇指。此时我不信惶恐，向大家摇着头，说：“乡亲们，我并没有蒋大哥说的那么好，我是有私心的，比别人高出几分钱，眼前是吃了点亏，但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扯平。为什么这么说呢，一，现在几个湖南老板收货，都是相互猜忌的，我价高，大伙儿都往我这儿送，收货肯定比他们快，他们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也会跟着提价，那时他们出价就会追平我，表面看，我损失了一部分钱，但我收齐了优质货。二，我收货快，发货也就快，广州行情可能会回落，但在回落较少的时候，我发到广州的货可能已经出手，那这边的损失在那边赚了回来，所以，我给大家让利而自己又不亏，何乐而不为呢？”

    “你带头提价，其他人跟进，受益是还是我们这些葱农呀，我们还得感激你啊，何况行情并非真在你意料之中，你价高就得承受一定的风险。”听了我的话，竟有乡亲替我担起忧来了。

    “风险与机会向来是孪生兄弟，这是生意人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生意人怕冒风险，就没得生意可做了。”

    这时，蒋葵艳在门边探出半个头，向蒋葵生招招手说：“娟姐派人送来包装袋了。”

    蒋葵生点了点头，示意知道这回事了。然后用眼神看我，意思是说：你拿定主意了吗？

    “就按我说的办。”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他。

    下面有人质疑：“直接发包装袋，这主意好是好，既省时又省功，不过……”他声音慢慢小，后面的话竟没说出来了。

    蒋葵生鼓励他大胆说下去

    那人舔了舔嘴唇，好象有点难为情：“我们包装的每一袋的重量并不一样，如果每袋均扣同样的秤，或许不妥。”

    下面一片附合之声。

    这乡亲的话的确说的不错，我和蒋葵生显然都没考虑到这一点。

    我示意大家静下来，说：“这样吧：随抽不合格的重量占随抽重量的百分之几，那我们就按百分之几乘以每次交货的总重量，这就是要扣除的秤，大家说行不行？”

    乡亲们又一起合议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案可以接受，便点了点头。

    于是，蒋葵生让大家估算自家多少产量，就拿多少包装袋，一会儿功夫，两车皮包装袋竟被一抢而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