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河滩上太闷热，真让人怀念风。意念正浓时，娟子开车过来了，我马上站起来迎接她。

    放好车，娟子第一句就是问：“饿坏了吧。”她语气里透出一份关怀和心疼。

    “还不至于。”我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把饭盒拿到树荫下，摆出来一看，不仅有我的，还有她自己的。她担心我饿，自己不在家吃，以节省时间尽早赶过来。

    今天的午餐还特别的丰盛，一钵小米粥，几个玉米饼或是茴香馅的馅饼、花卷、小rou饼，一盘豆腐丝，一盘切好的并拌了白糖的西红杮，还有一盘切开了的早就用盐腌好的煮鸡蛋。真的不错呢！亏娟子全部带来了。

    看见它们，我肚子才真的饿了，如果此刻娟子不在场，我可能会风卷残云，把它们一扫而光。

    娟子看出我的馋相，笑：“还说不饿，假的。”并随手夹个切好的鸡蛋放到我的饭盒里，眼神里充满怜意。

    我停下来片刻，把鸡蛋放进她的盒里。

    “还有，你吃。”她把鸡蛋又返还回来。

    这个很少的细节，让我好生感动。

    树叶挡住直射的阳光，树底下此时闪动一片暧昧的青灰色。

    用完饭，娟子收拾好盒子，看似要走，我拉住她，说：“娟姐，我还话跟你说。”

    一瞬间，娟子嘴角也荡漾着笑意：“小文，你说。”

    “娟姐，你这就走吗？”我不舍地问。

    “你还能把我留在这里吗？”娟子回了一句。

    正是这么轻声的一句话，使我意识到她不适合再呆在这里了。自我那个电话开始，她已离开李铁兄弟处好长一段时间了，然后我们又在西南峪又呆了会，再后到了河滩，她又一刻不停地替我验货。这一切如果追究起来，对我和娟子都不利，至少，李铁兄弟把收不到货的责任推到娟子身上。

    想到这些，我免不了沮丧，说：“是的，我不能。”

    娟子接过我的话，说：“你若能，我也未必会留在这里。”

    我很意外和难过，就象看见一只展开翅膀的蝴蝶，突然被风吹落在水里。

    “为什么？”我问。

    娟子没有回答。

    我走到她面前，让她看着我。

    她没看我，把目光投到我的身后。

    我太需要答案了，不然，就象在晴天里，忽然遇上雨，心情一时不能适应。

    “我若能把你留在身边，你咋又不一定会留下来呢？”我再问。

    娟子顿了一下，发现我的情绪有点毛糙，想不回答都不行了。

    “难道没看出来，葵艳很喜欢你吗？”

    啊，仅仅是这个？！真是郁闷，蒋葵艳喜欢我，她又不是今日才看出来的，莫非是今天她的触动特别大么？或者是今天她权衡到什么了？

    “葵艳喜欢我，是她个人的事。”我闷声地说。

    “葵艳喜欢你，我可以不在乎，但我想知道，她喜欢你，真是一个人的事吗？”

    此时，我的心就象浸泡水的纸，是最不堪一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