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 攻防(上)
袁尚策马通过了浮桥。后续为数五万的袁军。也源源不断地开赴河南。 这次攻略兖州。除了镇守幽州并州的文武。冀州一众文臣武将大都随军出征。只留下田丰、许攸、审配、荀谌、陈琳、辛毗、陈群几人留守统筹粮秣辎重。 青州军出动十万步卒。一万骑军。主帅沮授。陈登为军师。王修、孙乾为护军。张为副将。纪灵、臧霸、周仓、管亥、还有归降的朱灵都受节制。而一万骑军是冀州青州精骑。由调回青州的太史慈统领。 冀州方面出动步卒十万。骑军一万。主帅袁尚。军师为郭嘉、贾诩、刘晔、郭图。护军钟繇、逢纪、崔琰。武将有颜良、文丑、高览、韩猛、蒋奇、淳于琼、蒋义渠、赵睿。黄忠、徐晃、糜维、糜芳。其中张辽、赵云统领包括近卫骁骑、乌桓突骑在内的一万骑兵。鲜卑将领弥力、乌桓将领乌桑、柯必力统领三万乌桓骑兵。 “千里河水。即便是敖仓、延津、白马津、濮阳四处。曹cao也不得不分兵防守。大将军这招四处出击。大张声势当真是妙啊。特别是在孟津大张旗鼓将曹贼吸引过去。”郭图称赞道。 带着一众臣属策马而行的袁尚回过头。“这就是我军占据主动的结果。河内敖仓距离许县最近。即便知道那里是虚张声势。但曹cao也不得不重兵设防。” 郭图脸上露出钦佩之色。“都说古之名将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我看不过如此。大将军用兵堪比韩信呐。” 袁尚笑了笑。“这些都是跟奉孝、文和他们一起商议出来的。并非我一人之智。” “那大将军也是众人之首。”郭图说着问道:“为何不在濮阳虚张声势。而从敖仓直取许县?” “从河内出兵虽然道途最短。但沿途山势险峻。如嵩山就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加上兖州军肯定会在那重点布防。所以从河内进军看似道途最便捷。实则最费时费力。”贾诩代为答道。 “让在河内的蒋义渠所部。沿河下到延津登岸吧。”袁尚吩咐道。 “报!大将军。韩猛击破敌军后追至濮阳城下。不料中伏。韩将军被敌军追击三里。所部多有伤亡。”传令官禀报道。 “这个韩猛也太不小心了。初战就失利。这是大大折损了军威啊!”逢纪恼怒道。 “濮阳守将是谁?”袁尚问道。 “据探来的消息得知。如果曹cao没有临时换将地话。应当是吕虔。”贾诩答道。 几人说话间。神情狼狈的韩猛和意气风发地甘宁来到复命。“大将军。末将率部接应韩将军。并将兖州兵打退回城。”甘宁禀报道。 “兴霸果然骁勇。不错。”袁尚说道。 “大将军。末将轻敌冒进以致伤亡过千。请治罪!”韩猛羞愤道。 “所谓佯北勿从。韩猛你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居然连敌兵真败还是佯北都分辨不出。分明是贪功冒进!”袁尚冷冷地责备道。 韩猛低下头去。他自己确实是过于轻敌了。但主要还是吕虔防备周密。垒垣沟壕又是早有准备。 “取来行军图!”袁尚吩咐道。 典韦许褚得令。立即带人搬来行军图摊在地上。跟在袁尚身旁的一众文武都聚过来。 “曹cao不可能每城必守。他没有那么多兵马粮草。所以他们肯定是占据几个争地。妄图消耗我军实力。其后将我军阻挠在济水一线。好守住陈留、许县。其后嘛。估计是曹cao擅长地出奇兵断人后路。”袁尚说道。 “所以我军不能犯了上次白马之战的疏忽。将濮阳等地忽略掉。导致后来有了被袭后路的危险。”钟繇说道。 “那就是说。要将濮阳、鄄城、白马、武原这些前沿争地都拿下。以便步步推进。”逢纪说道。“不行。不行。”袁尚赶紧否决。“攻城乃下下之策。像濮阳这样的坚城。强行攻下我军兵卒必定大量伤亡。” “这强攻不行。难道要留下一支兵马监视?”郭图问道。 袁尚没有回答。问道:“鄄城、白马、武原、阳武这几处的守将分别是谁?” “吕虔卞喜守濮阳。李通刘延守白马。于禁杨丑守鄄城。曹洪守武原。其余地就不得而知了。其中濮阳、鄄城两地防备严密。恐怕各有五千兵马。白马如今只是一座屯兵土城。”贾诩答道。 “濮阳城坚兵精不好轻取。鄄城在曹cao布置的防线中最为边缘。可分兵攻取之。其后留下部分兵马屯驻濮阳城外。公子可率部直取白马、武原等地。那时濮阳无疑成为一座孤城。任凭吕虔再才高智广。也阻止不了兵卒士气地低落。届时只要我军招降。濮阳便可不战自取。”郭嘉建议道。 “此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吧。郭奉孝当真高智。”钟繇说道。 “主薄记下调令。”袁尚吩咐道。“让黎阳、延津各部兵马迅速赶至濮阳汇合。着蒋奇领兵五千驻守黎阳。高览领兵五千取白马津。徐晃、钟繇领兵一万驻守濮阳城外。负责后继粮秣辎重调度。甘宁领水军五千保持河道畅通。黄忠领兵一万取鄄城。” 顿了顿后。袁尚继续道:“派快马催刘晔、颜良、文丑率乌桓骑兵速速南下。沿河水西进。攻袭沿途城县。确保青州河水粮道畅通。” 袁尚刚刚下达了调令。韩猛立即单脚跪下。“请大将军给我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韩某定当拼死以报!” “韩将军刚才经历一场苦战。大将军是不愿你奔劳。”郭嘉说道。 “不取胜不足以雪耻。如果大将军不给韩某戴罪立功的机会。某实在无颜苟活于世。”韩猛涨红了脸说道。 袁尚见达到激将的效果。于是吩咐道:“你率五千兵马攻取武原。可敢?” “不能取胜。当死战武原!”韩猛激动道。 “可让甘宁地水军东进。其后上岸偷袭。以协助黄忠攻取鄄城。”郭嘉建议道。 “不错。立即传令诸将!”袁尚朗声道。 袁尚将将领派出去后。自己统领过河的近万骑兵率先向白马进发。第二天他们就赶到了白马城。并分出轻骑侦察周边状况。 袁尚策马行在前次大战冀州军地营地处。如今这里还留下一座荒营。对面地土城似乎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白马之战地惨烈可想而知。 “大将军。周围的村落都被迁徙了。城中守军坚守不出。防范得十分严密。”赵云策马上前禀报道。 “严防守军出来夜袭。曹cao军最喜欢玩这一套。”袁尚吩咐道。 赵云得令。退下去安排兵卒进驻荒营。并做一些工事做防备。 “上次大战袁公就是在此处。唉。一晃就是三年!”郭图摇头感慨道。 “父亲的仇。这次一定替他报!”袁尚眺望着对面的土城。 “大将军要防备曹cao的jian计啊。上次他就是屡次偷袭。否则我军也不会弄到后来地狼狈。”郭图心有余悸道。他实在是有些惧怕。上次袁绍没有追究他的过失。那是十分地侥幸。所以如今他只会跟在袁尚话尾后。 “我军兵多粮足。先分兵除去他四周地据点。就等于拔去他地爪牙。不知这次两军相持后曹cao能使出什么奇招。”袁尚说道。 “如果仅仅是奔袭我军后方屯粮点就太没有新意了。不过一定会是在我军粮秣上打主意。有吕布这个骑将。曹cao那支骑军已经逐渐成了气候。如不设法除去实在令人不安。”郭嘉说道。 “如果吕布统领他那支骑兵。倒确实是个祸害。难道吕布真的归心了么?”袁尚疑惑道。他倒不怀疑曹cao地个人魅力。河水东流。夕阳落下山涧。河水中遍布大小船只。 “都小心点上岸啦!”“将兵器和干粮搬下来!”甘宁军大小将领纷纷指挥所部兵卒登岸。 两千多兵卒登岸后。每人口中衔支横枚。他们带上绳索竹梯。趁着昏黄天色向鄄城急行而去。当甘宁率部行进中第三次休息时。新月已经爬到夜空中间。 潺潺流水声传来。济水挡在了两千多将士面前。 甘宁除去了征袍穿上紧身黑衣。他将环首钢刀系在背上。口里叼着一柄匕首。利用手上盾牌在济水泅渡。跟在甘宁身后的四十多兵卒也同样泅渡过水。 济水南岸燃起一团团篝火。十多个草棚分布在鄄城外的济水沿岸。兖州军哨兵偶尔会结队沿着河岸巡视。 甘宁一伙人并没有攻击草棚里地哨兵。他们匍匐着一直摸到鄄城下。摸清了几处暗哨后方才杀回头。猎杀河岸边的哨兵。锦帆兵原先跟甘宁干的是杀人截货的勾当。这种潜伏袭杀的事也算轻车熟路。 半个时辰后。两千兵卒全部潜伏到了鄄城下。 “甘大哥。你看城上咋那么安静呀!”一个锦帆兵头目在甘宁耳边疑惑地问道。 甘宁看上去。见城墙上每隔两丈燃起一支火把。兵卒也是每隔两三丈才有一个。 “估摸是对河边那些哨兵很放心吧。”甘宁轻声回答道。“你带几个队人用竹梯从城角先摸上去。我们跟在后面!” 那个小头目答应一声。立即带人举起竹梯轻轻架在城墙上。兵卒们小心地攀梯而上。十步、八步、六步、四步、两步。兵卒们心中窃喜。敌兵并没有发现他们。 “呀!”“叮铃!”率先攀上墙头的兵卒一声轻呼。跃不上城墙后面。而且他全身被一层网状东西覆盖。那网上还布满小钩。割得他手上脸上尽是鲜血。 “叮铃!叮铃!”城墙上不断响起了铃铛响声。跃上墙头的兵卒都被网状物缠住。 “敌袭啊!”“快来人啊!”守城的兖州兵纷纷呼喝起来。金鼓声也传到城中。 守城地兖州兵立即行动起来。将竹梯上的兵卒捅下去。 “他娘地怎么回事?”甘宁在城下恼火地问道。 跌下来地一个兵卒心神未定。“是渔网啊。城头都是渔网。还有钩刺。” “趁兖州人没有集结。快将渔网砍掉!”甘宁喝道。 一时间所有的竹梯都架到城头。兵卒们再次爬上去。但当他们想用刀割破渔网时。兖州守兵早就严阵以待。他们用长枪不停往下捅。并用长戈将竹梯推开。
“放箭!”甘宁下令道。 “嗖!嗖!”低下地冀州军弓箭手急忙射箭掩护。但两次强攻都被兖州兵挡下来。 批好铠甲的于禁赶到了城墙上。他提起长枪大声道:“贼兵夜里袭城。其人数不多。将火把投掷下去!” “嗖!呼!”一把把柴火投掷到城下。守兵们隐约地看到下面的冀州兵。虽然不知有多少。但主将说不多。那他们先入为主地认为不多。于是他们发出阵阵呼喊。牢牢地占据住墙头。 “滚油烧好啦!”城墙上的兵卒喊道。他们用长勺将掺和了毒药的滚油向城乡浇去。一时间城下兵卒不少被烫死烫伤。 “快离开!”甘宁大声喊道。 冀州兵不用吩咐立即撤离城墙边。而他们地偷袭也宣告失败。 第二天黄昏。黄忠所部先锋终于赶到鄄城外。 虽然为自己的战绩羞愧。但甘宁还是找到了黄忠。 “守将于禁、杨丑早有防备。他们在城中囤积地军资想必也丰足。黄将军小心为妙。”甘宁提醒道。 “兴霸你不需将昨晚的胜败放在心上。鄄城守将知道我们渡河。想必也是有了周密的防范。你部没有攻城器械。自然不能强攻。”黄忠说道。“黄将军你看是要等器械运到再行攻城吗?”甘宁问道。 “于禁杨丑想必将守城的器械也准备了。即便我军攻城器械到来也不一定占得到上风。此地不宜久战啊。我等还要回军配合大将军攻陈留。”黄忠说道。 甘宁眼中闪过厉色。“不如掘济水灌城。看他有没有通天之能。” 黄忠略微一犹豫。但还是赞同地点点头。 “末将亲自带人去屯水挖渠!”甘宁兴奋道。说着他立即跟黄忠讨要了一批人手和工具。 两天内。八千多冀州兵一下忙碌开来。他们将沟渠一直挖到鄄城下。并在济水上游蓄水。 城墙上。于禁跟杨丑都是眉头紧锁。鄄城地理位置就是如此。济水给鄄城的农作提供灌溉。但战时同样是对鄄城的一大威胁。 “于将军。给他们蓄好水的话。那鄄城不保呀!”杨丑忧虑道。 “在城中挖一条排水沟。从城北通到城南。再分从数个小口流出城去。”于禁说道。 “还真是个好主意!”杨丑笑道。“怪不得曹公曾说过将军是善守之人。连引水灌城地毒计都能轻易破去。” 于禁摇头苦笑。“世上哪有不破的坚城。此法只能不让大水漫进城中。但是冀州军已经将河水引到城下。长期浸泡的话城基也会垮掉的。所以我等只能是尽力而为。实在守不住只能沿河退向官渡。” “曹公要求是守住一月。好让他从许县陈留调兵抗拒袁尚。但我看依你之计。守住两个月是不成问题的。”杨丑说道。 于禁心中一动。说道:“守城并不能一味固守。不能挫敌锐气。就很可能被他们一鼓作气攻下城池。冀州军日以继夜地挖渠。想必疲惫不堪。不如在夜间派人袭击。将他们囤积的水放掉。” “真是个好主意。此事交由末将去办吧!”杨丑请命道。 于禁点点头。他看着城外的冀州军。心中不免坎坷。 因为是四月上旬。下半夜后月亮就没了踪影。这时无疑是最昏黑的时刻。也是偷袭的最佳时机。 城门被打开一角。八百多兖州兵蹑手蹑脚地悄然出城。 杨丑心中不免激动紧张。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立功机会。昔日跟随张扬时。曹cao就有意无意地拉拢他。于是才有后来率兵投靠曹cao地举动。自从投靠兖州军后。他并没有受到多大重用。上次大战他奉命留守后方。历次东征西讨他也是别个将军地副将。如果这次把守鄄城立了功。他就能跻身跟于禁等人同列。 杨丑越想越兴奋。他不禁加快了脚步。济水的水流声已经平缓了许多。上游堆积有不少石块土袋。冀州军兵卒点起火把。还在奋力地填土蓄水。 杨丑带兵走地是鄄城东边的小道。他们绕开冀州军的防线。来个大迂回直至济水上游。 上游蓄水处周边是冀州军工地。还有不少帐篷。忙碌了一天。冀州兵果然是没有先前的精神。一顶顶帐篷内鼾声四起。 “活该你们倒霉。倒是成全了我的声名!”杨丑心中窃喜道。 “杀啊!”杨丑率先大声喊道。八百兵卒跟着他一起呐喊。准备的锣鼓也一起敲了起来。 “敌袭啊!”在挖渠装土的冀州兵本就疲惫不堪。他们见到敌兵突然袭至。那还有心思抵挡。 杨丑跳出去。他抄起长戟逼退了填土的冀州兵。他来到济水边。将特别加长的铁戟钩住水中沙袋。后面跟上的兵卒也是挥出长戟捅破沙袋。 “哗哗!”冀州军筑起的堤坝一下就露了一道口子。积水也迅速流向原先的河道中。 其他的兖州兵点起火把。将附近的帐篷全部点燃。一时间堤坝处是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