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战争的本质（上）
第二舰队遭受惨败的消息传到无锡之后的第二天，聂人凤就正式被提名为海军下一任司令员。接着，谈仁皓收到了一封电报，是聂人凤发给他的，要他做好返回海军司令部的准备。当天，谈仁皓就向廖汉翔告辞了。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前往海军司令部，而是先向东行，去了岳阳，萨季亭元帅的老家。 萨季亭元帅的小庭园就在洞庭湖旁边，庭园的花园就在湖堤的后面。院子是仿农家式的。当谈仁皓将车停在了外面的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他是萨季亭元帅的勤务员。虽然元帅已经从海军中退役，但是勤务员还是被留了下来，继续照顾元帅的生活。 谈仁皓被直接带到了书房里，这是一间不大的书房，不过摆设却很雅致，让人觉得这里的主人不是一名军人，而是一名官员，或者是学者。 萨季亭好像知道谈仁皓要来一样，他为谈仁皓准备好了一杯绿茶，然后请谈仁皓坐到了沙发上，自己则坐到了沙发旁边的那张摇摇椅上。 “元帅，其实……” “我知道，你是想来说对不起的吧？”萨季亭笑着摇了摇手，“不过，这完全没有必要，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你已经做得很出色了。当然，对于某些人来说，如果他们想要在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那么你做得再好，也不会得到承认，这仍然会成为别人的借口。看看吧，这是今天早上的报纸。” 谈仁皓微微皱了下眉毛，他一路上都没有停歇，也就没有时间看报纸了。而这份《帝国新闻报》的头版头条上就是姜邦国元帅以死谢罪的消息。谈仁皓心里一惊，有点不敢相信的看了萨季亭一眼，然后目光又回到了报纸上，他迅速的看完了新闻的内容。在第二舰队几乎全军覆没之后，姜邦国在海军司令部自裁，要以死谢罪。不过，医生将他抢救了过来，现在正在海军司令部医院里治疗。 “这怎么可能？”谈仁皓摇了摇头，如果手里拿的不是帝国最权威的报纸，而是一份小报的话，那他还真不敢相信这条新闻的内容。 “姜邦国元帅在逼我下台的时候，他就向薛希岳首相做了保证。不过，他是在进行一场赌博。”萨季亭的神色很平静，“他用自己的生命，帝国海军的最后一点家底在做赌博。从他担任第二舰队司令官的时候开始，他就是一个赌徒，二十多年前，他赌赢了，连续几次都赌赢了，不过，这次他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谈仁皓放下了报纸，用手在下巴上摸了一下，他非常的惊讶。怎么说，姜邦国都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海军元帅了，怎么一想不通就要死呢？就算是最普通的帝国海军军人都知道一个道理，那就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而堂堂帝国海军元帅却想到要以死谢罪，这不仅仅是在丢他自己的脸，而且还丢了帝国海军的脸，让帝国也颜面扫地。 “不过，这并不是最为重要的了。”萨季亭拿出了一包香烟，他自己没有抽，而是递给了谈仁皓，“抽吧，想抽就抽几根。现在，接替姜邦国的应该是聂人凤将军吧？” 谈仁皓掏出了一根香烟，然后点了点头。 “聂人凤也算得上是我的老朋友了，虽然他几十年来都没有太多的表现，不过，他有一个很大的优点。”萨季亭端起了茶杯，“他懂得用人，而且他非常熟悉现在帝国海军中的每一名将军，每一名优秀的年轻军官，这些人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他很熟悉每一个人的能力。现在，由他出任帝国海军司令，我也就放心很多了。你差不多也快要收到聂人凤将军的调令了吧？” 谈仁皓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在离开无锡的时候，我就已经收到校长的电报了。” 萨季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年轻人，好好干，当初我就说过，你们才是帝国海军的希望，现在，该你大展鸿图了。” “元帅……”谈仁皓微微迟疑了一下，“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萨季亭笑了起来。“让我猜猜看，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谈仁皓笑了起来，他也就没有把自己的问题提出来。 “你是不是想问我，当初为什么会重视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少尉军官提出的建议？” 谈仁皓心里微微一惊，然后点了点头。这虽然不是他想问的，但是这与他要问的问题很接近。 萨季亭沉思了一会，然后才说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帝国海军少尉军官。装甲舰代表了海军的一个时代。这也是帝国海军发展的方向。不过，我们现在都知道，装甲舰其实是有缺陷的。当时，帝国海军中就有部分年轻军官对装甲舰提出了置疑，并且提出了改进意见。不过，却并没有多少人重视，很多高级将领仍然认为，未来海战是装甲舰的天下，强大的侧舷火力仍然是击溃敌人的主要武器。不过，我们现在都知道，后来出现了‘无畏’舰，安装了装甲炮塔的战列舰主宰了后来近50年的海上战争。帝国差一点就错过了发展‘无畏’舰的时机。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年轻的海军少尉军官的意见了吗？” 谈仁皓微微皱了下眉毛。萨季亭元帅所提到的正是一战爆发前，由大英帝国建造的第一艘“无畏”舰所抛弃的战列舰时代。而帝国海军在当时迷信包裹了铁甲，在对日战争中表现优秀的装甲舰。结果，比其他列强晚了五年才开始建造现代战列舰。如果再晚上两年，帝国就将彻底的输掉第一次全球战争了。 “其实，战争本身是有自己的规律的。” 谈仁皓的目光落到了萨季亭元帅的身上，一个有着半个世纪战斗经验的老人所给予的意见对他这个年轻军官非常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