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途遇高人
那猴子见他满口答应,嘎嘎直笑,冲古辰晃了晃树枝。古辰先前见识过那猴子厉害,丝毫不敢大意,手持木剑,笑道:“小猴子,我们只是切磋切磋,点到即止。” 那猴子挠了挠头,忽然身子一动,疾风般向古辰冲来。古辰凝神屏息,陡地大喝一声,手起剑落,顷刻间劈出五六剑,正是“挥星斩月”。 那猴子知道这招厉害,不敢硬拼,仗着灵动身法,左闪右避,伺机反攻。古辰笑骂道:“好家伙,这么会躲。”出剑更快更疾,隐有风雷之声。那猴子眼见难以躲开,突然摆出个架势,树枝轻挑,蓦地撩开木剑,朝古辰胸口捣去。 古辰心头一凛,噔噔后退几步,避了开去,那猴子不依不饶,尖叫一声,忽然跳将起来,树枝带上破空锐响,直往古辰头顶劈去。古辰举剑便挡,抬起一脚,将那猴子踢个跟斗,喘了口气,翻身再上。 一时间,那一人一猴斗得难分难解,激烈难言。古辰初始占了微许上风,但那猴子身法既快,力气又大,古辰纵有内力在身,抵挡间也觉颇为吃力。不仅如此,那猴子所用招式,竟似极了一套套精妙的剑法,叫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如此一来,古辰更觉那猴子身手了得,与其斗得十招,便要输上六招。 斗了一阵,那猴子越战越勇,古辰却是渐渐不支,大落下风,不觉焦躁起来:“我也忒没用了,连这小猴子也斗不过,不过这小猴子到底从哪学的剑法,居然这般厉害。” 正自懊恼间,忽听耳畔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好小子,能在这泼猴儿手中走上十招,也算不易,你是谁的弟子?”古辰闻言大吃一惊,叫道:“是谁?”哪知望了望四旁,却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那猴子似乎也听到这声音,急忙停下步子,乖乖坐在地上,不敢乱动。古辰环顾四周,始终寻不到人,不由壮起胆子,大声道:“是谁,是谁在这里说话?” 那声音哈哈一笑,道:“你往前走上十步,就能看见我了。”古辰半信半疑,攥紧了木剑,鼓起勇气,心道:“若是山精鬼魅,我一剑劈死他。”于是依那声音所言,慢慢走了十步。岂料十步一止,左脚方踏在地上,霎时四周景色大变,原本葱郁密林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乱石嵯峨,陡崖奇峰,几株苍莽老树孑然挺立,景致荒凉至极。 古辰如坠梦里,尚不知发生何事,忽见东首处一条淙淙长溪,淌过山间,两个老者白发苍苍,傍水而坐,面前摆放一根鱼竿,却似在垂钓。 那两个老者均是背对古辰,是以瞧不见面貌。古辰不知这两人身份,心头踌躇,不知要不要上前询问。忽听其中一个黄衫老者笑道:“鹿老魔,你今次却要输了。”另一个青衣老者哼了一声,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凭什么笃定老夫会输?”话未说完,那鹿姓老者面前的鱼竿突然动了一动,那鹿姓老者赶忙握住钓竿,往回一拉,一条巴掌大小的鱼活蹦乱跳,咬着钓竿。 那鹿姓老者哈哈大笑,得意道:“可惜可惜,今天还是老夫赢了,你已经连续三天不胜了。”那黄衫老者呸地一声,道:“你运气好些罢了,话说事不过三,你明日输定了。”那鹿姓老者笑道:“你这无赖,老夫赢你便赢你,何来运气一说?” 古辰只觉这二人言辞古怪,怕不是良善之辈,转身欲走,却听那黄衫老者问道:“小子,你刚才使得剑法有些奇怪,看似‘天宫七剑’,细瞧却又不像,你是谁的弟子,谁教你这剑法的?” 古辰听他如此一说,颇觉不好意思,嗫嚅道:“我跟卢天铸道长学剑,这剑法就是‘天宫七剑’,我本来练得好好的,哪知练着练着就成这样了。”那鹿姓老者嘿笑一声,道:“这小子胡吹大气。” 那黄衫老者奇道:“你说刚才那套剑法是你自己胡乱炼成的,不是卢天铸教的?”古辰老老实实道:“是啊,卢道长为此还生了好大的气,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黄衫老者沉吟一阵,笑道:“鹿老魔,你怎么看?”那鹿姓老者嘿嘿一笑:“说不得,试试便知。” 话音方落,却见地上几根树枝凭空飞起,如有无形之力cao引,风声大响,纷纷飞向古辰。古辰心头大惊,想也不想,顺手使出一招“勾星划月”,剑尖挑勾,将那几根树枝尽数击落在地。 那鹿姓老者赞道:“有意思,再来。”说着,那几根树枝忽又弹起,速度较方才更快,古辰被逼得手忙脚乱,只一时,便被树枝敲中手腕,手上木剑掉落下来。 那黄衫老者哈哈笑道:“鹿老魔,你的功力大不如前了。”那鹿姓老者甚是不屑,哼了一声,道:“放狗屁,流云老儿,你休得嚣张,老子现在不知道多好。再等几年,陆老儿的玄天正气便压制不住我了。到得那时,咱们再比过一番。” 流云呵呵一笑,话头一转,不绝赞道:“好小子,后生可畏,这套剑法确实难得,真难想象竟出自你之手,看来我天清宫后续有人了。”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笑如和熙春风。 古辰脸上一红,忙道:“我,我武功那么差,前辈这是折杀我了。”心中将信将疑:“这两个人头都没回过一次,怎么知道我剑法好不好?”便想往前走去,哪知才踏一步,忽觉一阵狂风汹涌袭来,顿时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流云哈哈笑道:“剑法不错,但内劲尚缺火候。小子,你随卢天铸学了多少日子?”古辰呆了呆,想了半天,才道:“大概两个月左右吧。” 话一出口,那二人心头一惊,不约而同掉过头来,眼中俱是不信。古辰此刻终于瞧清二人面貌,但见那流云细眉长目,白须及胸,温文儒雅。那鹿姓老者却是浓眉凤眼,颇具仙骨。 流云瞧了古辰一阵,才道:“‘天宫七剑’你学了几式?练给我瞧瞧。”古辰面红耳赤,小声道:“我,我只学了两式半。”
流云闻言皱起眉头,暗道:“看他模样,倒不似说假话。也罢,我且试他一试。”便道:“那好,其余几式老夫现在教你,你练给我看看。”古辰惊道:“我,我资质差得很,练不好的,只会惹前辈生气。”说着连连摆手。 那鹿姓老者冷冷地道:“胡说八道,方才的那剑法不就是你练的?”古辰听他语气不悦,情知实在推脱不得,无可奈何道:“那好,全听前辈做主。” 流云拈须笑道:“这就对了,你说说,你会哪几式?”古辰道:“我只会‘太虚点梅’、‘勾星划月’。‘挥星斩月’我学的不好,练到一半,卢道长就不肯教了。”流云唔了一声,道:“既然如此,老夫现在传你‘挥星斩月’。”说罢,当下将口诀心法说了一遍,笑吟吟道:“你领悟了多少?” 古辰赧然道:“前辈,你说得太快了,我有些不大明白。”流云微微一笑,道:“好,老夫说一句,你学一句。”古辰聚精会神,连忙竖起耳朵。流云每说一句,他便随之练上一式。谁知学了几遍,无论姿势力道,依旧错误百出,谬之千里。 这下不但流云大皱眉头,便连那鹿姓老者也微微冷笑。流云瞧了一阵,心道:“这小子出剑怎地乱七八糟?”正欲呵斥,蓦地心念一动,回想起适才古辰使出的那几招剑式,越想越觉诧异,便道:“小子,你再把我方才教你的招式练上几遍瞧瞧。” 古辰哦了一声,又从头到尾将“挥星斩月”练了几遍,流云凝神观去,但见古辰前几次出剑均是混乱不堪,难成章法。但练了几遍之后,出招方式却稍加变化,每次俱不相同。待得二十余次后,竟隐隐形成其独有套路,自成一派。招式虽乱,却乱而不散,风格诡异,往往能于出人意表之际,寻隙反击。 流云看到这里,心头终于释然,与那鹿姓老者相视一笑,均想:“这小子不足弱冠之冠,却能不拘泥于‘天宫七剑’的藩篱,自创剑招,实在难得。” 古辰练了二三十遍,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忽听流云拍拍手掌,笑道:“好了,你不用练了。”古辰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倒在地,暗自调息。流云微一默然,说道:“卢天铸那家伙见你这样练剑,有没有说什么?” 古辰抓了抓头,羞愧道:“有啊,他说我是个蠢材废物。”那鹿姓老者嗤笑一声,冷道:“那老杂毛武功不弱,见识却这般浅短。” 流云瞧了古辰好一会儿,才笑了笑,说道:“小子,你愿不愿意往后来老夫这修行?”古辰听了这话,恍如晴天打了个霹雳,浑身陡颤,木剑应声落地,愣愣道:“前,前辈,你是说,我以后可以跟你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