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剑法初成
古辰对此间内情一无所知,挠头道:“这功法是流云长老教我的,但没说功法名字是什么,所以我也不知道。”清诃白眉一蹙,上下打量古辰几眼,诧道:“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会跟那老头扯上关系的?” 古辰便将在流云那处学剑之事说了,清诃听罢,两眼一瞪,恍然道:“难怪我觉得说你小子剑法还不错,原来竟是流云师兄教的。”古辰只觉困意上涌,无心交谈,抬眼望了望窗外,但见夜色如墨,微星浮动,料来离破晓还有两三个时辰,眼皮沉重如铅,待要睡去,却被清诃一把拉起,拍拍肚皮,笑嘻嘻道:“我老人家肚子饿了,你去帮我烧些吃食来。” 古辰又气又恨,无奈之下,只得强打精神,摸索着去了。半个时辰后,古辰捧着一碗米粥和几块饼子回来,清诃嗅得那米粥的香气,心中急不可耐,劈手夺过碗来,咕嘟嘟喝了个底朝天。又忙不迭从古辰手中抢过饼子,大嚼大咽,含混不清道:“这饼是什么做的,怎么那么好吃?” 这大饼的馅料取自山猪精rou,细细剁成,佐以香料野菜,烘烤而成,口感极佳,直喜得清诃眉开眼笑,赞口不绝。不一时,碗空饼尽,清诃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道:“好小子,手艺真不错,我老人家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古辰听他没口子称赞自家手艺,虽说又累又乏,却也颇为高兴。忽觉倦意愈发浓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倒头欲睡。岂料清诃休息已毕,精神长足,不由分说拉起古辰,笑道:“都快天亮了,还睡什么觉?走走走,陪我老人家出去逛逛。” 古辰心中气苦,哪里情愿,勉强睁着双眼,大声道:“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说着想要挣出清诃的手掌。但一扯之下,只觉清诃的手宛如铁箍一般,纹丝不动,耳边听得他哈哈笑道:“由得你么?”跌跌撞撞间,已被拖出七星斋。 古辰猛力一甩手,气道:“好了好了,你放开我,我陪你就是了。”清诃见他屈服,甚是得意,乐得连连搓手,当下揪着古辰的衣服,绕着七星斋逛了几圈。与清诃的兴奋之情尽不相同,古辰却是睡眼朦胧,仿佛站着都能睡着。无奈清诃如话匣子般喋喋不休,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闲聊。 初始古辰耐着性子,尚能回上几句,到得后来,连回话的气力都没了,双目微张,迷迷糊糊地打着盹,还要时不时被清诃弄醒,委实苦不堪言。 清诃絮絮叨叨半天,蓦然发现古辰低垂着头,不吭一声,登觉无趣之极。仰头一望黑幕似的天穹,小声嘟囔道:“怎么还不天亮啊,真是急死我老人家了。”说罢原地转了几圈,但觉时辰过得极慢,不耐之下,小眼忽地一转,伸手推醒古辰,笑道:“既然这么无聊,不如老夫耍几套功夫来尽尽兴吧。”说着纵身一跃,出掌如风,呼呼打起拳来。 古辰此时脑袋已不大灵光,勉力睁眼瞧去,只见银华般的月光之下,清诃的身影渐变模糊,也不知打了多少套拳法。只觉清诃出拳时快慢不一,张弛有度,除此之外瞧不出什么名堂,心中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殊不知,清诃使出的这几套拳法看似普通,实际暗藏玄妙,正是玄门典藏功法,对于自身修炼大有裨益。平日不知多少弟子对此趋之若鹜。倘若换做他人,宁可十天半月不合眼,也愿换来一观。古辰不明其中珍贵之处,白白错失了这大好机会。 清诃兀自练拳半晌,目光一扫,却见古辰哈欠连天,显然一丝兴致也无,不禁大觉无趣,定住身子,气呼呼道:“闷死了,闷死了,老子不打了。”瞥了古辰一眼,见他昏昏欲睡,顿时气冲上头,用力推了他一把,怒道:“你这小子,倒是陪我老人家说说话啊。” 他恼恨古辰对自己不理不睬,一推之下,竟用上了几分真力。古辰猝不及防,被一掌推出老远,猛地打了个激灵,这才清醒过来,瞧见清诃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清诃鼓起双眼,瞪着古辰,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袋,哈哈大笑:“我也糊涂了,难怪这么无聊,我老人家怎么连这好玩的事都没想到。”说着捋起袖子,摩拳擦掌,冲古辰一招手,道:“来来来,我们来切磋切磋。” 古辰闻言大吃一惊,呆了呆,急忙摇头道:“这怎么使得,我可打不过你……”清诃不待他说完,大喝一声,右拳挟上一阵劲风,呼啸往面门袭来。古辰心头一凛,瞧那拳来势汹汹,已知躲避不及,只好默运真气,欲要出手抵挡。 哪知拳至半途,却听清诃啊哟一声,道:“想起来了,不对不对。”生生收回拳势,拍了拍脑袋,笑道:“老子差点又忘记了,你这小子的剑法甚是古怪,有点意思,咱们来比划比划剑法。” 他说完这话,大袖一展,陡见七星斋那处迸出两团白光,流星般疾飞而来,转瞬间遁入袖中。古辰定睛一瞧,敢情那两团白光竟是两把木剑,被清诃驭以浑厚真气,隔空取来,暗自惊佩道:“当初卢道长用过这招,想不到这前辈也会。” 清诃抓起一把木剑,丢到古辰面前,笑道:“来来来,先说好,老子不以内力欺你,就比招式,免得你输了赖皮。”古辰硬着头皮,拾起木剑,心中叹道:“罢了,他年岁不知比我大了多少,就算输了又有何妨。”一念及此,只好摆出一个架势,扬声道:“那好吧,请前辈出招。” 按理照辈分来说,应当先为古辰出招才是,但他不知这规矩,清诃也懒得计较,嘻嘻一笑,道:“很好,看剑!”说罢忽一晃身,刷刷刺出两剑,直取古辰胸口。 古辰早有防备,想也不想,将身一拧,随手挥出一剑,当地一声,拂开攻来木剑。清诃咦了一声,满以为古辰决然抵挡不住这般快的速度,哪知却被他轻易破去,惊讶之余,喜得两眼放光,哈哈笑道:“你这小子,倒有点意思,再看剑!”
他口中咋呼,招式丝毫不停,顷刻间又出几剑,快逾闪电,俱是攻向古辰要害。古辰只觉眼花缭乱,一时脑中空空,心跳如雷,被逼了个手忙脚乱。清诃虽说不用内力相斗,但出招奇快,身法如风,不消片刻,便稳稳占了上风。 清诃瞧见古辰那狼狈模样,心中大乐,间或皮里阳秋,调笑几句,剑势却如惊风骤雨,绵密不绝,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古辰临敌经验尚浅,初始难以抵御,但三四十招过后,已渐能适应清诃的出招速度,又听他出言讥讽,想着这老者没来由折腾了自己一夜,不免心中有气,一发狠,一把木剑舞得密不透风,滴水难漏。 片时功夫,清诃陡觉压力大增,万不料对方剑招忽变诡谲,时而大开大阖,时而灵动巧奇,往往于不可能之处冷不丁刺出一剑,教人防不胜防,不由收起玩心,顾不得嘲笑古辰,认真与他拆招。两人又斗了一炷香时辰,古辰越战越勇,一扫方才颓势,十招中已能还上四五招,场面上丝毫不落下风,竟是与清诃斗了个旗鼓相当。 清诃久斗不下,不禁大为恼火,自身乃是天清宫内的耄耋老辈,却奈何不得一个少年,若不是仗着经验老道,只怕此时已然吃了大亏,心头越来越怒:“他奶奶的,这小子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后生,怎能与我老人家相提并论。”念及于此,忽而想到:“是了,老子只想着让这小子一马,使的剑法是‘天宫七剑’。这套剑法连三岁的小娃娃都会用,他肯定有破解之法,所以才在我老人家剑下坚挺了这么久。” 想到个中关窍,清诃恍然大悟,嘿嘿冷笑:“小子,我说你怎么能坚持那么久,敢情你耍花枪?”古辰闻言一愣,惊道:“你说什么?”清诃脸色一沉,道:“还跟老子装傻?”当下也不多说,剑招遽然一变,却不是“天宫七剑”中的任何一式。 古辰料不到他突然换了剑招,登时大乱阵脚,慌乱间啪地一声,小臂上中了一剑,虽未带上真气,但也痛入骨髓,不由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清诃见状,心头窃喜,越发笃定所念无差:“这小子好生jian猾,果然只会破‘天宫七剑’,哼,我老人家只不过换了一套剑法,就把他逼成这副德行了。”果不其然,斗到三十招后,古辰已是气喘如牛,难以招架,臂上腿上也不知挨了多少剑。 清诃大感快意,自得道:“到底是后生小辈,哼,看我老人家大发神威,十招之内把这小子的剑打落在地。”他越想越是得意,蓦地清叱一声,手下再不留情,木剑翻腾起落,放纵开来,势如水银泻地,打得古辰左支右绌,只有防御之功,毫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