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毒计通神
众人见他们走远,均是松一口气。古辰心忧门派,再也无心喝茶,将茶碗往桌上一放,转眼望去,忽见身旁空空,那和尚竟已不知所终。 “孟大哥,那和尚呢?”古辰不料这和尚走得悄无声息,吃惊道:“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孟义山等人一副心神尽系在裘问舛两人身上,也不知这和尚何时离去,见此情形,纷纷面露讶色,惊疑不定。 “罢了,这世上高人甚多,那和尚轻功高绝,应该来头不小。”古辰思虑片刻,仰首眺望北边,道:“孟大哥,前路凶险,我与鹤儿同去即可,你们还是快快回去吧。” 孟义山不悦道:“恩公,你这是什么话,莫非你不怕死,我孟义山就怕死了?”他转过身子,对一众手下道:“你们怕是不怕?” “誓死追随恩公!”那十余人齐声大叫,面无惧色。孟义山哈哈大笑,道:“好,这才是我义勇堂的好男儿。” 古辰见状,登时没了语言,无法可想之下,只得让他们继续跟行。众人解罢了渴,打马北行,重又奔波。路上不时可见一些奇装异服之人,随着路途渐遥,越来越多。 古辰既想赶路,又放心不下众人安危,只能坐在马车上,与众人一道行驶。俊鹤儿赶了这么多天的路,穷极无聊,时而在前方打探道路,时而跟在古辰马车后面,上飞下跳,精力旺盛至极。 一行人餐风露宿,又走几日。这日上午,众人行至一处山谷,忽见俊鹤儿仰起头颅,展翅飞起,在上空盘旋数息,复而落下,冲古辰低鸣几声。 古辰瞧它这般模样,心有所动,小声道:“前面好像有情况,大伙儿小心一点,别走太快了。”众人心中一凛,放缓脚步,贴靠山壁一侧,静走慢行。 走了良久,却不见有事发生,孟义山正觉不耐,忽听前方传来大笑之声,隐约听见似有人大声说话。“停”古辰止住众人,道:“我过去瞧瞧。” 孟义山陡然来了精神,自告奋勇,道:“我也去。”两人唯恐被人发觉,打量四周,但见右边那处山壁甚矮,当下攀爬而上。哪知方至顶端,却见那红衣和尚竟也在此处。他见两人爬上来,冷冷瞥了两人一眼,随即又往聚精会神地往下看去。 古辰奇道:“他怎么在这里,也发觉前面有事发生么?”如是一想,便即释然,未放在心上,探头往下俯瞰。只见山谷之下,密密麻麻站了一大群黑衣人,少说也有五十来人,均是神情狰狞,面色苍白,与裘问舛等人无异。领头的是一位鹤发老者,神色倨傲,目中冷芒迸闪。 被那群黑衣人围在正中的,却是一位黑袍老者,以及一位秀丽少女。古辰待瞧清两人面目,不由得浑身一震,暗惊道:“这……这不就是当日在龙云居杀了四人,并扬言要抢俊鹤儿的那老前辈和他孙女绣儿么?” 只听那鹤发老者狂笑道:“殷乘黄,今日就凭你一个人,还想跑么?”说着盯向绣儿,眼光yin邪,哈哈笑了几声,“不过老夫向来心慈手软,喜欢给人留条活路。我看殷宗主颇识大体,不如交出宗门令牌,与老夫一同去见教主如何?” 他顿了一顿,见殷乘黄默然无言,只道让他意动,心下一喜,趁热打铁道:“老夫敢保证,只要殷宗主服从教主号令,教主定会不计前嫌,宽宥殷宗主从前犯下的所有罪孽。”他说到这里,不怀好意地瞧着绣儿,嘿嘿笑道:“小娃娃,你说是不是啊?” 绣儿对这鹤发老者极是害怕,禁不住往殷乘黄身旁缩了缩,悄声道:“爷爷,这些人好凶,绣儿好害怕。” 殷乘黄容色冷峻,重重地哼了一声,冷道:“胤天卓好大的口气,就凭他一个外姓之人,也妄图征服我七绝山,真不啻白日做梦。”言罢,抚摸绣儿的长发,温声道:“绣儿别怕,待爷爷收拾了这群杂碎,再替你去寻那大鸟。” 他说此话之时,神色自若,将一众黑衣人视于无物。似乎在他眼中,这些人便与死人无异。古辰听他这话,敢情绣儿竟是对俊鹤儿念念不忘,不觉心头一跳,瞥了俊鹤儿几眼,担心不已。 孟义山耳力不及,又不知殷乘黄何等来头,怒道:“****娘的,这群无耻之徒,居然连老人跟小孩都不放过,待我下去召唤弟兄,再来与这一干歹徒拼命!” 古辰生怕孟义山做出傻事,一把抓住他臂膀,忙道:“孟大哥,你别急,这些人都不是一般的人。我们先静观其变,再作打算不迟。”孟义山犹豫时许,愤愤止步,瞪着古辰背影,还以为古辰见对方人多,心中存了惧意,念及于此,不禁对古辰暗生几分鄙夷。 那鹤发老者脸色越来越难看,森然道:“殷老儿,你好大的口气。且不说老夫这群手下个个实力强横,就凭老夫一人,莫非你有把握胜过么?” 殷乘黄淡淡道:“胜不过。”那鹤发老者容色数变,厉声喝道:“既然如此,为何还敢口出狂言?”说罢脸色陡变狰狞,邪邪笑道:“今日老夫便让你见识见识,何谓……” 殷乘黄不待他大话说完,身形忽动,如电掠出,袖中遁出一柄黑漆漆的长剑,往鹤发老者喉间掠去。那鹤发老者放声狂笑,身往后飞,将头一仰,轻易避过此招。 “殷乘黄,你就这点本事吗?”鹤发老者见这一剑平凡无奇,满以为殷乘黄名不副实,修为不过尔尔。正得意间,忽见殷乘黄手中黑剑凭空暴长数尺,“噌”地一声,黑芒疾射,直取自身咽喉。 鹤发老者脸色大变,一拂衣袖,瞬息间真气狂催,硬生生倒退丈余。可还是为时已晚,只觉喉间轻微刺痛,伸手一摸,指上殷红,竟有血出。 “你……你……”鹤发老者手抚颈子,面色通红,指着殷乘黄,凄声道:“我杀了……”话音未落,蓦然扑倒在地,七窍流血,已然气绝。 古辰见那鹤发老者血呈黑色,显然剑上喂有剧毒。那众黑衣人见状,容色微变,纷纷搬出诸般骇人兵刃,一冲而上,欲将殷乘黄斩成rou泥。 殷乘黄白眉陡竖,冷冷一笑,左手抓起绣儿,身法迅若旋风,剑气劲疾,嗤嗤有声,犹如墨泉涟漪,不住往外扩散。顿听一阵兵器交戈之声,砰砰乓乓,响亮不绝。
古辰手心出汗,心惊不已。他虽对殷乘黄又怕又惧,但见他孤身对敌,不免生出担忧之情。只见殷乘黄面对群敌,神情从容万分,纵然手抓一人,亦能在人群中进退自如,轻松写意。 那众黑衣人却极不好过,往往与殷乘黄兵刃相交,立马就有一人瘫倒在地,浑身抽搐。每倒一人,那把黑剑上便会腾升出一股nongnong黑气,端的诡异无比。 不出片刻,只见三十来个黑衣人如滚地葫芦,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有的人连声音都未发出,便顷刻毙命。此时场上还有十余来人,眼看同伙接二连三倒下,心中惊恐,瞧向殷乘黄的眼神,如见了恶鬼,不及思量,吓得转身就逃。 殷乘黄岂能容他们离开,冷笑一声,大手轻挥。蓦然间,那十几名黑衣人全身鼓胀,张口突目,浑如皮球。但听“砰砰”连声巨响,十几人顿时爆裂开来,碎rou残肢漫天乱舞,遍山血雨腥风,几如修罗地狱。 古辰三人呆呆望着下方山谷,均是张大了嘴,无法相信眼前情形。不仅古辰面色发青,就连那和尚也满脸严峻之色。孟义山则是冷汗涔涔,眼中透出几丝惧意,俯身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正在此时,却见殷乘黄收起黑剑,蓦地抬头,竟是往三人藏身之处瞧来。古辰心头狂跳,惊道:“不好,被发现了!”他对这老者又惧又畏,如今只想快些逃跑。 那和尚甚是机灵,当先跳下山壁,发足狂奔,三两步不见踪影。古辰一拉孟义山的手,轻声道:“孟大哥,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孟义山毫无犹豫,立马随古辰跳下山壁,急召众人,跳上马车,正待逃命。忽见前方山道口之处,现出二人身影,竟是殷乘黄牵着绣儿,缓步向众人走来。 孟义山吓得脸色惨白,抓紧缰绳,不知如何是好。古辰一咬牙,道:“孟大哥,你带兄弟们先走,我有鹤儿相陪,不会有事的。” “那不成!”孟义山犹豫片刻,心念数转,终究不肯独自逃亡,从马车上跃下,大声道:“恩公,你不走,我也不走。兄弟们,你们先逃,我就在此拦住他们。” 众汉子见古辰容色凝重,情知此番来了劲敌,又见孟义山不愿独活,极重义气,心下感动之余,豪气陡生,纷纷呼喝道:“大哥、恩公都不走,我们怎么能走?” 古辰气道:“你们都不要命了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眼看殷乘黄越走越近,一步一步似踏在心头之上。古辰一颗心砰砰乱跳,冷汗浸湿衣衫,浑身抖个不停,几乎连剑也握不住,自遇到龙白骨以来,第一次生出恐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