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剑出三毙

    古辰闻声一怔，虽不明其意，但也不多问，当下运起真气，长剑上白芒涌动，蓦地虚晃一**，狠狠刺向商不老双目。商不老只道古辰要与自己拼个鱼死网破，哼地冷笑一声，右掌一翻，伸手抓向剑锋。

    谁料猝然间古辰手腕一抖，长剑游走如风，“唰唰”两剑，又削去商不老一截头发。这一下犹如火上浇油，商不老两眼喷火，大吼一声，朝古辰猛扑而去。古辰等的正是这一刻，眼看商不老冲来，陡然就地一滚，从商不老身侧疾速闪过，往殷乘黄那处跑去。

    商不老扑了个空，心头更怒，只觉三番五次被古辰这初出茅庐的小辈戏耍，端的颜面无存，直气得双目圆瞪，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忽地足一蹬地，又向古辰冲去，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将其生撕活剐，否则誓不罢休。

    书玄血凝神旁观，却觉古辰这等行为颇是古怪，忍不住定眼看向殷乘黄，但见殷乘黄仍旧站定不动，双目紧阖，袖袍无风鼓动，内中黑气缭绕，似有玄机暗藏。他目光游弋，上下打量殷乘黄片刻，又望了望半空中飞舞盘旋的魂丹，仿佛心有所觉，忖道：“看殷老贼这阵势，应是在吸取魂丹里的阴力。”但念及于此，又觉不妥，“不过他先前既未折损功力，吸这阴力来作甚？”

    想到这里，他猛然间想起一事来，急忙将目光投向殷乘黄的袖口，果真见袖中露出一截蓝色剑芒，不觉大惊失色，疾喝道：“商师弟，有危险，快回来！”他喝声虽急，只是商不老此刻已被古辰激怒，哪还听得进半个字去，仍是大步不停，紧紧追着古辰，对书玄血的话置之不理。

    书玄血脸色涨红，心头大怒，恨不得将商不老骂个狗血淋头，但也知如今大敌当前，万万内讧不得，当即按捺怒气，寻思道：“这殷老贼果然狡猾无比，商不老和古辰交手还不出十合，竟被他窥出破绽，想借魂丹之力，引煞破体么？哼，老夫定不能让你得手。”扬手一挥，只见一道青色罡气夺袖射出，宛如利剑般刺向殷乘黄。

    殷乘黄应变极快，见书玄血对已出手，立刻停止吸收阴力，继而长袖一卷，只听“嘶啦”一声轻响，周身气流似被撕扯开来，形成一个漩涡似的椭圆气旋。与此同时，他身往后撤，一瞬间避开那道青色罡气，右手一抬，冲古辰喝道：“小子，接好了！”话音方落，但见一道蓝光至他袖中飞闪而出。古辰心下一凛，急忙将那道蓝光抓在手里，睁眼看去，竟是殷乘黄随身所携的丧门剑，只是模样与往常不同，乌黑的剑槽内如同注入了一股蓝芒，三匝澄蓝暗光环绕剑身，妖丽诡异。

    古辰跟随殷乘黄已有数月时光，心思越发机敏，对其性子更是捉摸得一清二楚，方接过此剑，登时醒悟：“他是要我用这把剑来破商不老的护体妖功！”书玄血也瞧出不妙，当即弃了殷乘黄，双手飞快结印，蹲下身子，猛力朝地上一拍，喝道：“缚！”

    刹那间，只见吕失道四人身后地面上浮现出一圈黑光，从中蓦地探出百余根细长黑线，一下将四人紧紧缚住。四人猝不及防，不禁又惊又怒，当中一名灰眸老者用力挣扎，怒道：“书玄血，你想干什么！”其他二人也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奋力挣脱捆在身上的黑线，唯独吕失道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书玄血却不答话，轻轻闭上双眼，喝道：“九转炼狱，血眼！”

    一声喝罢，书玄血双目大张，两只瞳仁竟尔变得血红，骨碌碌转动，死死盯着古辰。此时古辰信心大增，紧紧握住丧门剑，暗道：“这妖人若没了妖攻护体，我杀他易如反掌。”念罢掉过头来，倏地朝商不老迎面冲去。

    商不老不明就里，只当古辰前来送死，仰天哈哈大笑，恶狠狠道：“臭小子，看老子把你拍成一团rou泥！”说罢双臂一展，两只手掌似如充了气般，一下涨大数倍，臂膊上肌rou虬结，犹如老藤盘根，右拳呼地一送，正要往古辰头顶砸落。哪知一晃眼间，却不见了古辰的踪影，再一眨眼，就见古辰已至身前不足两寸距离，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啊——”商不老双目通红，右拳扬起，直往古辰面门击去。古辰将身一旋，冷声道：“你太慢了。”白影倏闪，剑芒飞旋，“噗”地一剑洞穿了商不老的左胸。就在此时，陡听书玄血大喝一声：“换命！”喝音未落，便见一名脉主“噗”地呕出一口鲜血，仰头便倒，气绝身亡。

    古辰心中一惊，暗道：“这是怎么回事？”转眼瞧去，却见商不老胸口中剑处竟无鲜血流出，未及转念，商不老已然举起拳头，怒吼砸来。古辰反应如电，不等拳头击来，用力拔出长剑，疾喝道：“气海、神厥、阴交！”身影一晃，眨眼间又刺穿了商不老的小腹。这三处xue道乃是小腹的要xue，中剑即死。谁料剑甫入腹，又见一名脉主应声倒下，唇角鲜血长流，眼珠突出，死状极惨。

    古辰见此吃惊不小，目光一扫，但见商不老的小腹伤处仍未流血，稍一转念，隐约察出内情，忖道：“此间一定有古怪，我再试上一试。”重又拔出长剑，提声喝道：“太乙、关门、天枢！”却是腹部另外三处要xue，商不老惊骇欲绝，急忙张手护住小腹，不料双臂方移开胸前，蓦地眼前蓝芒一晃，右胸又被古辰狠狠刺透。

    只听一声闷哼，那灰眸老者衣襟染血，满脸不甘神色，软软斜倒在地。“果然是这样！”古辰刺三剑，倒三人，直到此时，终于恍然大悟，“我刺商不老一剑，就会有一人死去，如此看来，应是那书法王暗中搞鬼，不知用了什么歹毒方法，以命换命，才能保商不老不受伤害。但现今还有一人未死，我还要再杀他一次才行。”

    念及至此，古辰抖擞精神，沉喝道：“天突、璇玑、华盖！”此乃咽喉要xue，商不老连遭重创，几近癫狂，猝然闻言，只觉这话宛如地狱催命之音，霎时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怒涌上心头，嘶声道：“我杀了你！”掌出如风，猛然拍出，眼看便要落在古辰脑门之上，蓦地里掌心剧痛，一把长剑悄无声息地穿透手掌，刺入自家咽喉。

    “呼呼——”商不老的咽喉被剑贯穿，登时血流如注，胸口一起一伏，鲜血染红胸膛，喉间发出风箱也似的声响。忽然间，却见吕失道“嘭”地化作一团黑气，身影疏忽不见，黑圈中只留下一只血rou模糊、白骨裸露的手臂。书玄血见状大怒，暴喝道：“吕失道，你好大的狗胆！”喝声极大，仿佛惊雷炸响，震彻山林。

    片刻功夫，但听吕失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书玄血，你这人心怀不轨，以为老夫不知？幸好老夫见机奇快，暗中留了一手，否则就被你这老贼丢车保帅了。”话音一落，便见吕失道的身影出现在山坳之下，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血迹斑斑，一条右臂不翼而飞。

    书玄血哼了一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吕失道目光怨毒，死死地盯着他，冷笑道：“哟呵，还在装蒜？老夫方才被那小子暗算之时，你就敢毫不留情地残杀同门。老夫心觉不妙，便偷偷斩下自家一条手臂，用死体代生之法幻匿身形。果然不出所想，你这狗杂碎见商老贼打不过那小子，赶忙施下术法，以那三头蠢驴的性命换取商不老之命，连眼也不眨一下。这等卑劣行径，你居然还有脸来跟老夫装蒜？”吕失道越说越气，惨笑道：“若非老夫逃慢了一步，早就跟那三个蠢货一齐做了冤死鬼了，书老贼，你这下可满意了？”

    书玄血气急败坏，脸色阵青阵白，两眼瞪着吕失道，不觉杀心大动，叱道：“很好，你也不用走了，留下命来吧！”说罢右手一挥，一道青芒径直射向吕失道。吕失道也非省油的灯，大袖一拂，似将周身空气劈开，露出一条缝隙，旋即闪入其中，哈哈笑道：“书法王，咱们后会无期了！”说罢缝隙闭合，了无痕迹。

    书玄血面色铁青，目光一转，望向场中，只见商不老张大嘴巴，喉间发出“嗬嗬”漏气之声，双手紧抓丧门剑，竟是一寸寸往外拔出。古辰本想顺势割下商不老的首级，岂料对方力气大得不可思议，即便凝集全身力气，也难以与之抗衡，正犹豫是否要弃剑后退，忽见书玄血眼神闪烁，飞快地结了个印。殷乘黄见此情形，蓦地容色大变，忙道：“古辰，快快撒手……”一言未毕，忽地“哇”地一声，呕出一口黑血。

    古辰当机立断，赶紧松开丧门剑，足一点地，飘然后跃。书玄血冷笑道：“殷老贼，这回终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吧？”说着伸出两根食指，结出一个指印，喝道：“商师兄，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只能施那禁术了。”商不老缓缓抽出插在咽喉中的丧门，狠狠往地上一掷，左手捂住血流不止的咽喉，双目通红如血，忿愤地瞧向古辰，点了点头，喉间发出一阵“嘶嘶”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