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愤怒

    福州施真施老爷，算的上是响当当的人物了。可就算你的名号在福州在怎么响亮，海上的损失也和大家一样。现在施家之中，这位响当当的大老爷也是焦躁。

    虽然一次失败并没有什么问题，他老施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萨瓜俩枣的，可这却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海贸一途，福建的几乎都把在郑家手中，跑单的虽然也不少，可成不了什么气候。而一旦有较大的规模了，就会被郑家收拾掉。

    “爹，这次的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还能如何？”

    “我们去找吉王啊，这是他该管的事情。这是福州，还能任由他做主不成？”

    看着不成器的儿子，施真颇为无奈，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家业以后还真成问题：“你疯了，自古民不与官斗，老老实实在家给我呆着。不就是一船货嘛，我施家还亏的起。”

    “刘香这王八蛋，人都死了还不消停。你说他刘香和郑芝龙之间的恩怨关我们什么事情？都是两个死人了，还搅得大家不安生，活该他们不得好死。”

    “不要乱说了，这事情爹心中有数，你就别瞎掺乎了。”

    “可是爹，吉王府那边说会赔偿这次货物的损失，那些人都去王府那边领赔偿了，您怎么就不动弹呢。”

    施真老脸上一阵不自然的笑容：“你还嫩啊，我问你，几个世家有什么动静？”

    “似乎都没有动。”

    “这就对了，去的人要么是没什么心思的，要么就是这次损失要倾家荡产的。真正有实力的人物又有谁去？不过些许财物，王府这么做，不过是做个姿态，让大家信服的姿态，真去领赔偿？王府的赔偿是那么好领的？”

    施全愣住了：“爹，可是很多人都领到了，王府也没有什么留难啊。”

    “呵呵，王府的人既然公开，他吉王自然是要脸面的，这事情上不会有掺假。但是以后呢？现在的福州是谁家天下？已经不姓郑了，是姓马的天下喽，市舶司的人，官府的人，吉王府的人，那个不是正宗的马士英一党。孩子，眼光放远一点，这次是损失了，下次呢？还会损失吗？这是一个源源不断的财富，你想一次就捞清了？”

    施全也逐渐明白了，感情这是怕得罪了王府，下次的海贸就没有他们的份了。市舶司实在是一把利器，谁掌握住几乎就可以说是把握了贸易，谁能做谁不能做，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你明白了就好，放心吧。我们急，有人比我们还急，咱们才放了多少进去？吉王府放了多少进去？郑家放了多少进去？他们能不着急。这刘香余孽虽然来势汹汹，可那次又能撼动郑家？当今之福州，与吉王府的人搞好关系是没有坏处的，至于那点钱，就别在乎了。”

    那点，被老爷子的大手笔也震撼了半天。施全才回过神。十万两银子的东西啊，一旦生意顺利，七、八十万两的利润都不止，老爷子居然说那点钱………………

    福州的豪门都没有动静，但是一个流言却在福建迅速的传播。郑家自郑芝龙死后，已经呈现了衰败之色，对于刘香余孽的挑衅，已经不像以往那样轻易剿灭，而是没有什么动静了。

    这个流言一出，许多人的心思都萌动了。以往郑家在，那是东南当之无愧的霸主，他们有什么心思也不敢用。现在势微了，有野心的人可是不在少数啊。

    面对这样的乱局，郑宏逵也有些难过了。海外的生意大受打击，更可怕的是郑家的声望在不断的跌落。可郑家依然内斗不休，还要面对朝廷和马士英两头猛虎。郑家看着光鲜，可实际上却已经是分裂在即了。

    郑宏逵也想与郑森他们先联合收拾掉刘香余孽，让所有人看看，现在这福建是谁的天下。可惜郑森却不愿出兵，只是打这自己的小算盘，自己出兵的结果是惨败。他可以派出更多的人和船去，可他能这样做吗？明显不能，力量都派出去了，他拿什么去应对？家大业大之后，郑宏逵也失去了年青时候的那份勇气，毕竟这福建、广东才是郑家的根本，就算海外失去了，只要根子还在，就一切好说。

    只是现在的局势实在是不容乐观啊：“大天，情况摸的如何了？”

    “老爷，如您所料。章奕和郑采他们在不断的扩大自己的力量。尤其是最近章奕从朝廷那边获取了一批武备，正在招兵买马，铆足了劲图谋呢。”

    “朝廷还有心管到福建来？”

    “老爷，朝廷对福建的心思可不简单，看章奕现在咄咄逼人的姿态，那是势在必得，老爷您也要早做准备。”

    想动武？这里可是福建，他郑宏逵还需要怕别人吗？只是要小心准备就是了：“我们的人安插进去了吗？带回来什么消息？”

    “人都安插好了，这次章奕之所以大量的招兵买马，是因为从吉王府那边得到一批银两武器。”

    “皇上和马士英的人要联手吗？”郑宏逵看的却显得有更危险了。

    “还没有这个迹象，南京方面的人也没有消息传来。不过这两拨人之间，即便联合也是有限。”

    吉王在福建立住了脚，那是郑森这小子不明白事理。而福州毕竟是吉王的封藩，他郑家也不好做的太明显。可章奕就不一样了，这个福建总兵现在和他郑家别苗头。哼，有朝廷的支持又怎么样，银两武器，我郑家就没有那？我就不信朝廷会有什么大的动作了，北方现在是一锅粥，朝廷还有能力管这些事情吗？

    “老爷，传回来消息的人还说，这次吉王府给章奕的这批武备质量相当的好，比我们的装备都要好，尤其在一些火统上，我们的跟人家一比，差的太多了。”

    这下连郑宏逵也坐不住了，他和红毛人较量过不少次了。深知火器的威力，他们也一直很重视火器的发展，现在听到吉王府支援的火器比他们都精良，看来这朝廷方面确实有一些他们没有侦查到的变动啊。

    “又是马士英搞的鬼？”

    “八成是，马士英封疆多年，于军务政务多有实绩。这些东西出自他的手下并不奇怪，只是卑职实在不明白，这代表马士英的吉王府与代表皇上的章奕怎么会穿一条裤子。”

    “这个事情派人去查，这批武备火器已经全部到了章奕军中吗？”

    “还没有，现在章奕就是有那么多东西，也没人使啊。后续的还没有起运。”

    郑宏逵思索了一下：“派人联系吉王府，剩下的武备我们买下，要是他们不卖，那就派人在半路劫杀。剩下的东西不能在落在章奕手中了。至于阿采，这孩子太不懂规矩了，你派人去训斥他一下，看他的态度。要是这小子不识抬举，说不得也得让他知道知道郑家的规矩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