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聆听神的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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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京美术学院，B座教学楼，三楼美术室。 窗外夜色幽静，节能灯的光芒略显苍白，再加上墙壁上沾染的各色颜料，让教室有一种鬼片的氛围。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坐在画板前。 她的黑色长发用丝巾包裹成一个大丸子，扎在脑后，避免沾上颜料，手中的鬃毛油画笔一扫一扫，在画板上泼洒出一股汹涌、动荡的蓝色激流。 这股激流旋转、躁动、形成了一片疯狂的星云，仿佛一张恶魔的大嘴，要吞噬掉夜空下的整座城市。 女生画的是梵高的《星月夜》，已经有了九成相似，剩下的不足，是那股气息…… 啪！ 女生突然丢掉了油画笔，开始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漆黑的瞳孔，宛若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又过了一会儿，女生拿起放在一旁的华为手机，打开了B站。 手机很旧了，导致界面有些卡顿。 那个叫林大饿人的家伙，不会真的放弃吧？ 女生担心着，点开关注列表。 里面只有一个UP主， 孤零零的，像一条被遗弃的野狗。 更新了？ 女生眼神一亮，立刻点开视频。 咦？ 居然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没有耳机，温纯如清泉溪流的男性嗓音，开始在美术室内回荡。 这诵经声不庄严，也不严肃，像是一位儒雅随和的友人，在轻声细语，诉说他在取经路上，遇到的一些见闻轶事。 女生静静地听着。 《心经》不长，结束了。 女生没有动，慢慢的回味，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点了循环播放。 …… 早上，金色的晨曦洒在校园中，像涂上了一层黄金。 临近开学， 大四的一些学生已经提前归校了，忙着赶毕业作品。 李静起了个大早，买了个煎饼果子就往美术室跑，不快点儿完成作品，工作都不好找了。 欸？ 这是什么？ 诵经？ 还怪好听的！ 李静爬上三楼，听到了诵经声，她快步走到302美术室前，发现门没锁！ 嘎吱！ 李静推开门，像一只仓鼠似的，把头伸进教室内，瞄了一眼。 “沈心？来的好早呀！” 李静知道这个女生。 或者说，作为一位在大二就在法国巴黎举办过画展的绘画天才，整个海京美院没有不认识她的。 据说校长恳求她留校。 被杂音打扰，让沈心微微皱眉。 “沈……沈同学，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些问题？” 机会难的，李静决定抓住，她赶紧拿出半成品的画作，请沈心指点。 “画技优秀，但没有灵魂！” 沈心瞟了一眼那副李静魔改后的《西斯廷圣母》：“你如果只是想找一份好工作，那就选一幅能最大程度展现你画技的作品！” “比如克拉姆斯柯依的《无名女郎》” 李静惊了，她没想到沈心只是看了一眼她的作品，就猜中了她的想法。 她当年报考海京美院，心气也是极高的，准备开创一个属于自己的流派，但现在？ 抱歉！ 她只想给那些游戏大厂画立绘，一幅要数万人民币的那种。 “谢谢！谢谢！” 李静赶紧道谢，态度乖巧。 沈心收起画板，整理完颜料，油画笔，解开头上的丝巾，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宛若瀑布般，立刻倾泻而下。 沈心低下头，点开评论区。 她扫了一眼后，开始留言。 花开阡陌里：恭喜你，找到了属于你的路！ 花开阡陌里：游鱼终将找到让它纵情飞跃的大海，小鸟也会飞往足够它展翅的天空。 你没有放弃，我很欣慰！ 花开阡陌里：加油，饿人！ 沈心装好手机，准备走人。 “沈同学……” 李静又忍不住开口。 沈心停下脚步，转头，发出了一道鼻音。 “嗯？” “那个……那个……” 被这种天才看着，让李静有些局促：“你刚才听的那个佛经音乐，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我觉得很好听！” 李静吞了口口水。 怎么搞的？ 这女生有这么大鸭魄力吗？ “上B站，搜林大饿人！” 沈心说完，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溢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 佛水市，石湾尚苑小区，12栋。 一个大胖子疯狂的拍着键盘！ “闪尼玛，加血，加血，会不会玩呀，cao！” 瑞文死了，屏幕变成了黑白。 胖子气的立刻敲击键盘，口吐芬芳，把队友挨个喷了个遍。 “你吃屎了？嘴那么臭？” “傻O玩意！” “caoOO！” 队友们也不客气，立刻回击。 胖子更来劲儿了，准备发挥单身18年的手速，舌战群儒。 啪！ 电脑黑屏，没电了。 胖子愣了一下，跟着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的爱情没了，游戏也打不赢，现在想骂个人，供电公司都和我作对，信不信我下个月不交电费了？” 胖子姓张名晶，今年高三毕业，觉得将来可能没机会了，于是向暗恋了三年的女神告白。 结果还没开口，看到女神和校草从宾馆里出来。 那一刻， 张晶感觉人生破碎了，活着毫无意义。 “小晶，你嚎什么呢？小皮来找你了！” 张晶老妈中气十足。 “告诉他我死了！” 张晶跳到床上，将近二百斤的吨位，让大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你小子干什么呢？” 一个瘦的像猴子的男生推开了卧室的门：“半个月都窝在家里，怎么滴，修仙儿呀？” “皮子，我爱情死了！” 张晶泪眼汪汪。 李皮旺是发小，张晶不怕出丑。 “得了吧，你爱情什么时候活过？” 李皮旺摁了两下电脑的电源键，发现没电：“女人有什么好？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张晶仰躺在床上， 心累！ 要是被女神拒绝了也好，可问题是，亲眼看到人家从宾馆里出来。 打击太大！ 感觉自己像漫画里的苦主。 李皮旺看张晶这样，知道他这次被打击的不轻，叹了口气，打开B站，发了一个链接给他。 “伱听听这个！” “啥玩意？” 张晶点开链接，跳转到B站。 “佛经！” 李皮旺每天睡觉前都会刷小jiejie跳舞的视频，结果昨天晚上偶然听到这段佛经，顿时对小jiejie兴致全消。 当时可把他吓坏了，以为自己挊多废了。 “现在就是释迦牟尼亲自给我唱佛经，都不好使！” 张晶呵呵，点击播放。 当诵经声响起，只是第一句，就抓住了张晶的耳朵。 好舒服！ 本来烦躁、焦虑、愤恨的情绪，顿时犹如被冰雪浇熄的火焰山，烟消云散了。 待到听完， 张晶心中，只剩下一片平静。 他甚至双手合十，嘀咕了一句阿弥陀佛。 “感觉怎么样？” 来电了，李皮旺开机，准备征战瓦罗兰大陆！ “想出家！” 张晶实话实说，他现在的确有一种红尘无牵挂，干脆出家为僧的冲动。 “哈哈，我刚听完也是这感觉！” 李皮旺熟练的翻开文件夹，找到小电影：“这段诵经，很有水平，估计是哪个寺庙的高僧吧？” 张晶本来想说，现在还有高僧？ 可是想起那段充满禅韵的诵经声，他又闭上了嘴巴。 回味了几分钟后，张晶突然开口：“皮子，和我去少林寺旅游呀？” “这都要开学了，去什么少林寺？” 李皮旺觉得发小有病。 “听经，拜佛，求……” 张晶本来还想说求姻缘，但是忽然觉得，没女人也无所谓呀。 “别躺尸了，赶紧起来，一起看！” 李皮旺催促。 “没兴趣！” 张晶又听了一遍这段经文，点赞，投币，收藏，一键三连后，发了条留言。 张三日天：林大师，有MP3版本吗？求一个下载！ 张晶想把这段经文下载到播放器里，准备心烦的时候，就打开听一听。 他看了下，求下载的人不少。 “林大饿人？这名字不像高僧呀！” 张晶点了个关注， 想了想，又换成了特别关注。 …… 9月3日，早上六点，广庆市高铁站外。 “妈，你回去吧！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林白辞大包小包，背着一大堆行李，下了出租车。 “我等你上了火车再回去！” 林妈本来想送林白辞去大学报道的，但是工作太忙了，领导不批假条，而且林白辞也说自己这么大了，一个人能行，所以林妈决定不送了。 但是临出发了，一想到孩子要去一千多里外的地方生活四年，人生地不熟的，林妈又开始不放心。 “不用，我丢不了，再说你没票，也进不去！” 林白辞除了心疼老妈，还因为背着这么多行李，太难受了。 明明可以塞到黑坛钵盂里，但是因为在老妈眼皮子低下，不敢这么做，只能背着。 不然以老妈的性格，肯定会追问到底。 到时候，龙禅寺神墟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她肯定会担心，并且禁止自己再去破神墟。 林白辞还打算再弄几件神忌物，卖掉发一笔横财呢。 儿行千里母担忧。 林妈还是不放心。 她现在后悔了，应该陪儿子去报道的。 “妈，让我自立，锻炼锻炼吧！” 林白辞软磨硬泡：“你总不能照顾我一辈子吧？” 林妈终于被说服了。 “那你小心，钱包和手机放好，别丢了！” 林妈叮嘱。 “嗯！” 林白辞排着队，花了半小时，过了安检，看到老妈还在高铁站外，便隔着玻璃，朝着她挥手。 “妈，回去吧！” 林白辞发了条微信。 他知道，自己不走到看不到背影，老妈是不会走的，于是走上电梯，去二楼候车大厅。 大厅中，人声鼎沸，很多都是即将远行的学生。 林白辞眺望，正打算找A12检票口，一股饥饿感突如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