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白日照春空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晨露依稀,艳阳高斜,念着这名词,我身清气爽的走下船来,脚下还有些飘忽忽的软。 这四个女子或是儒雅恬淡,或曰风姿神采,或是婉然脉脉,或是明媚可人,都是艳冠京华,无论谈吐气质,还是才识容貌实在没的说,让人食髓知味的,这几天纵情恣意的几乎忘了时光流逝。 其中甚至还有个是出身名望巨族,曾经是作为太孙选侍的存在,只是因为年龄不够,被对头举才作罢。巨族繁华早成过眼云烟,无奈也好,不甘也好,认命也好,只能渐接受现在新的身份。 我也一早就与她们说明白了,我并不奢望和她们谈感情诉衷心,这种花前月下的东西,也没有兴趣玩什么,要得到你的人先得到你的心之类的无聊游戏,但至少能给她们一个安定无忧,并且看起来风光体面,生活质量不错的将来。 早侯在船台小亭上的当日记室戴叔伦,静静的走上前来 小戴,又有什么新闻我随意开口道 郑王府别驾又来求见 就说我去巡城了么 河中宝鼎薛氏的族人拜节堂下 直接让他去找赵胖子,他现在也是从六品下 宇文别将回来,献田仁孰以下级十三 述功曹记二等勋,依例给绢二百,钱万五,内金配额二十万 所谓内金配额是指对现下长安称中一些奢侈品和稀缺物品,专供内部供应购销的福利,也是一些让军士变相转手赚钱的手段。 我轻轻捏了捏太阳。 从他手中接过一本东西,里面记录了一些人的行举动态。 南北行朝的两君,迟迟没有表态,让一些人的态度也变的微妙起来。而长安现在被我搞的象个大兵营似的,大多数的人和物资都采取军管和配给制度,但是还是止不住这些秘密还乡的潮流。 卫王郑王周王,岐王,近嗣宗王的人已经来了四个,岐王干脆派他小儿子以旧时请教之名义,就赖在我这不走了,还有一些曾经权门王公勋贵,也派出了子弟,表面上都是为了看顾旧时宅地,为回家做准备,但是背后的水,不免又给他们搅的浑浊起来了。 这些日子已经抓到十几起龙武军驻地里的误闯事件,以及不名身份人士新兵cao练的事件,至于以酬宴为名,对龙武军上下大小将佐明里暗中的邀约,那更多了。从高适的金吾左军,到严武的商州团练,乃至尚在扶风筹建中的铁拔新军中,似乎都有人暗打主意。 作为龙武军的二号人物,韦韬还是依旧勤恳勉力如昔,努力的做好自己的角色,相当称职担待起大部分事物,但是底下那些人就没那么安分了,他在扶风准备迎驾这些时间,身边也被近水楼台以协办之名,塞进了不少人,虽然韦韬为人塌实而孚有众望,但却没有我剪除异己时狠下黑手的坚决和手段,因此这些人自持背景,不知道从前的厉害,不免上下串联跑动,做出一些小动作了。 以集训为名,让韦军副拟一个名单出来,想混进龙武军可没这么容易,好歹叫这些不仅仅满足于镀金的家伙,见识下什么叫斯巴达式的军队生活。 他飞快的记述完,按上我的小章,又掏出另一个防水油包的夹带,不紧不慢的道 西北有快报 我接过几封紫色漆口的密件,拆开蜡封一览,不由叹了口气。 我虽然优游无事,但暗底下的人却也没闲着。过去将近两个月,朝廷已经迟无音训,但从那条汉中到天水的那条北大道,却是使者往来络绎不绝,车马驿路极是繁忙。各种只言片语的消息和传闻,也流水一样的传到长安来。 自西北军大败,行朝本已拟订一方面借兵回纥,一方面调回原本留用防备吐蕃的西境边军,后来龙武军光复长安消息传到,借兵回纥之议暂罢亦,但属于朔方节度使的单于东都护府,河西节度使的安北都护府,下辖振武雄武墨离大斗几个一级军镇,具已奉命调半数而赴行在,合计至少有近5边军,已经到达平凉了 自此北边怕要多事了 我再次轻轻叹了口气,历史上的一些事情,还是不可避免要生了。 戴叔伦虽有些不明所以然,但很知道下属的本分,只是垂手一旁静静等候下文。 拟书,传信松州魏长史,问他和松州军都准备好了没有,既然无可避免,那就尽量去弥补好了。山南之地乃是吐蕃的重要黑麦产地之一,现在也该有点动静了把。 我又拆开另一封,却是主要由步军组成的安西北庭的二路援军,业以到达阳关,西北胡乱已经平息, 不过密信中的依据,分别来自当今太子小白和那位老狐狸宰相韦见素身边,对整个事情描述的很清楚。 所谓武威胡乱的起因很简单,源自于一连窜有板有眼的谣言,主要大意说是,西北行朝大军云集,需急筹军饷,将以清算与安氏有牵连的胡人之名,大肆抄杀胡商家产,以资军用 处河西走廊的武威天水诸地向来是胡人商旅的重要所谓以昭武九姓为主体的栗末胡,几乎占据了大半的分量。 据说安禄山的崛起过程中,曾经得到大量栗末胡族人的资助,安禄山得势权顷天下后,投桃报李,亦有大量栗末胡商,借机攀附阿逢左右,以其族人名,大行其便利,因此留下大量扯不清理还乱的干系,结果安禄山举起叛旗后,这些人的身份就变的相当尴尬了。 严格说这种说法,算不上空来风,行朝中是出现过类似的意思,行朝一切度支税赋多仗南输,因为连连用兵打战,军费费甚大,处处吃紧,因此有人提出建议,这些胡商富甲一方,随便选一些曾经有过牵连的入罪,再让其族人割rou出血,许以家产自赎,哪怕是极小部分就可以解一时之急。只是行朝还没到那一步,后来又得平章李泌的提议行了官债,大大缓解了所需,这个杀鸡取卵的叟主意也就不了了之。 据说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就是那位清流宰相房倌,同时也代表了一部分关陇新贵的意见,而反对者同样也很强大,是裴冕等拥立五大臣代表的西北地方派和韦见素为代表的顾命老臣,达成的临时联盟,因此在政事堂宰相例会中很快被否决。 但是消息却莫名其妙的泄露出来,并且拟订的计划文本,也被有心人落到一些胡人大贾手中,并以此为样本,假假真真的被无穷扩大化,此时却有人对留守兵马使周泌,提出另一个建议,就是那些胡人大户巨商,都拥有相当的私人护卫队,可以征收为官用,结果征收武力更加剧了那些胡人中,关于朝廷要清算和屠杀的谣言。终于在付诸行动时,由反抗镇压的反复交替,演变成不可抑止的暴乱。
大军尽在前方,而百营义丛适时因谣言,而生的不稳,又拖住行朝两只最重要的保卫力量。 严庄虽然在军略上是个典型的外行指挥内行,但论起谋算布局,勾陈心计,还真不愧是安禄山最出色的文胆心腹。其中环环相扣,对人心局势的把握和计算之周密,让人叹为观止。实在很让人怀疑,虽然经过历次清洗和侦别,但叛军仍然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内jian的在行朝。 只是计谋再怎么周密,到一切决胜的基础,还是建立在双方的实力对比上,叛乱的胡人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可是群龙无,缺乏统一的指挥,以及明确的纲领和长远目标,当初起兵反抗,各自的目的和期望也不同,一旦西北大军余部回防,义丛营的sao乱立刻平息,并且在大军的督押下,迅投入征伐叛贼的战斗中去,这些叛乱的胡人商队护卫,那里是训练有素久经沙场的职业军队的对手,转眼就尽数覆灭。 但后遗症也很严重,西北军还好说,那些缺乏军纪约束的义丛胡,在武威郡内烧杀劫掠,才不管你有没有通敌或者参加过叛乱,连没生叛乱的两座城也受到波及,期间残破凋零,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武威郡作为商路重镇的名城大邑,都很难恢复旧观了。 不过感叹归感叹,该做的事情还得做。 我沉思了一会,拟了一封信给正在西北的阿罗罕,他现在是公主府八品从事身份,相信知道该怎么利用这个机会。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次叛乱余波影响很远,由于牵连到众多在西北的胡商富户,让朝廷和官军所获大量的军费,同时也留下了许多空白,许多幸存人即使逃过被最终清算的命运,但也上下打点奔走中,耗尽了财产和积蓄,许多根深蒂固长久经营的商业人脉和贸易网络,也因此荒废。 正在这时,另一些关中籍贯的胡人适时以即使雨雪中送炭之类的面目的出现,以低廉的代价迅接受了他们已经无力维持的东西。不动声色中,许多西北路的商家老字号已相继暗中换了主家。 既然行朝的心腹之乱已去,又得新援,相信很快也该有所动作了把。 处理完这些,我皱了皱眉头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消息么 扶风来信,卫左郎择请佳期他自文袋里又掏出一封东西来 什么我顿时大惊,他不是还重伤在床么 看完这封自述的行帖,我顿时哑然失笑,龙武右郎将卫伯玉这厮也太强悍了,数个月前还在扶风保卫战中,重伤垂危不能自理,为此专门从成都女营,选派了两个容貌端秀细心温柔的护士,前去扶风贴身照看,结果这个骨子里还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在病床上也不例外,居然把那两号漂亮女护士给搞上手了,其中一个已经小有身孕了,所以他急匆匆的,想把这桩明显违纪作业的事情,变成喜事。 就不知道他全身受创数十处,被包的粽子一样,调羹饮食全靠人侍喂,连如厕都要人帮忙,那个东西究竟是怎么用的,难道要人扶着做. 过要延到三月后,我亲自为他主持 戴叔伦缅而一笑,合起奏记书来,才道 小杨校尉回来复命了顿时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