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初接
河中刚刚经过战火的土地上,一只小队伍行走在一处偏远市镇的瓦砾中。 这是一个战斗什的标准配备,一色灰蓝内贴毛毡的帆布紧身衣裤,可以提供一定对箭防护,四名穿锁子甲背心铁网披肩战裙的槊手,三名穿镶贴皮甲或是纸甲的射生兵,两名穿半身鳞甲背大牌的刀斧手,再加上连身明光甲佩长剑,带着军号和小旗的十长本人。 每人都有一条可以防水保暖的夹绒铺盖卷,装着口粮水壶饭盒火石药膏索具等杂碎家什的大背包,多用途的匕箸被绑在裤腿触手可及的地方。 除了个人的武装外,他们还会多带四五张快弓或是连弩,多余的箭壶,几把把斧头和锤棍短枪以满足战斗什备换的需要。这些东西都和他们的营帐炊伙用具一起,放在配备的六至八只驮畜身上。 依靠这些装备,他们可以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在陌生的战区保持八到十天的活动能力,如果能就地取得补给,则这个时间还能顺延下去。 如果有需要,可以进行更进一步的加强,比如为了满足强行军或是短途奔袭的需要给他们每人增加一匹代步的骡马,外加两驮补充体力的压缩口粮和草料。如果是长距离行进,则每人会有两匹以上备轮换的马,数驮口粮草料和两名专职照管骡马的武装军夫。 如果是按照就地进攻或者防御的需求,他们会得到更多的弩弓,乃至油瓶火弹震天雷之类投掷性的火器甚至是皮炮,火巢车旋风炮弹射器发火箭等发射性火器。 这次他们就带了两条猎犬和一名训犬的吐蕃人,追索着一伙败兵,进入这里的。 布哈拉作为大食国外乌浒河省的核心地区,大食人还是在这片地区下过一番功夫的,因此就算唐人入主康居城后,在距离部分城市较远的地方,局势还是有些混沌不明,流窜的盗匪和乱兵威胁着当地的商旅,甚至有人打起自立自治的旗号,试图与外来者讨价还价。 还有一些逃散的大食军队残余和那些地方上穆斯林结合起来,用恐吓和谣言裹挟了相当部分当地人,变成潜在的第三股势力,他们不敢正面对抗唐军的兵锋,却在在偏远的乡村中坚决抵制来自布哈拉城的任何命令。在他们的背后,据说来自木鹿城的jian细和探子的手笔。 因为作为征服者的唐军,需要善后处理的事情还真不少。 因此最初的策略是,占住大路,放开两边;以移民和屯军据点,控制交通干道周边三十四里内为警戒区,确保主要通道的安全就足以,其他地方暂时维持现状。 然后再以这些据点为支撑,慢慢经略地方,因此这种武装巡游的小队,搭配若干倍藩兵,义从,逐片区域清理向外拓展的镇压部队,变成一种常态。 破破烂烂堆满垃圾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两条瘦骨嶙峋相互砒牙的野狗在翻找着什么,看见这一行人马,顿时呜呜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只有空荡荡的行进声,在凌乱的街道中回响。呼呼有声低头寻觅的猎犬突然停了下来,这像是一个信号。 敌人像是被水淹的蚂蚁窝一般,哄的一下从街头巷尾的间隙中涌了出来。大多数人都是棍棒或是削尖的,只有少数人有刀剑,在某种激烈语言的煽动下,嚎叫着扑下这支小队。 小队的槊手,不慌不忙的半跪放低矛尖,斜斜指向最近的方向,装好的箭匣被按上弩槽,这时射生兵手里的快弓已经开始发威了,几个叫喊最凶的领头人呗射翻在地,丢过来的石块和杂七杂八的投掷物,也将大牌砸得咚咚响。 一名刀斧手头盔突然歪了下,流出一条血线,却无动于衷的继续,装填着手上的弩弓,那种一板一眼如条件反射般的战术动作,冷静而沉默的让人有些无法呼吸。 赫赫的刺杀声,呼呼的剁砍和咻咻的弩弓入rou声,似乎没能吓退这些占据数量优势的敌人,哪怕他们的尸体在这个唐人小队周围倒成一圈 皮炮乒的一声冒出一股灰烟,在焦灼的味道中,房上嘭的溅起一大蓬沙土,几个哀叫的人体栽倒滚落下来,流淌的血水将墙壁浸城粉色。 小小的军阵中唯一一只皮炮已经被丢在地上,三只长匣子一般的东西被从背囊中取出来, 刺耳的嗤嗤声中,唐军的军阵刹那间被燃烧的白眼所淹没,那些暴徒不由顿了下,却发现白烟中,拉出数十条细丝般的白线,斜斜的钻进人群中,激起一片惨叫声。 将枪尖上贯穿的人体摔在地上,这些暴徒已经惊恐的退却了,成片倒在地上的人体中,还有人在呻吟,他们身体流出的血水,在坑坑洼洼的地面汇集城了一个小血泊。几乎是零比三四十的伤亡交换,这些曾经是蒙面先知军队中有过多次战斗经验的成员,也不禁畏惧退缩了。 这时远远听到鸣镝的吐火罗蕃骑,也冲了过来,沿着街道篼尾将这些暴徒冲杀的七零八落。 阿姆河畔的浒罗城,这座流域绿洲中的第三大城,其实只是一个木制的围珊的大市镇。 如黑云一样涌动着从金黄沙丘上奔流而下的骑兵,更多的骆驼骑兵紧随而下,在驼峰间直起身用短弓抛射着箭雨,将城寨低矮的木栅,拍打的咄咄作响。 这是一只穿过河流走廊,对阿姆河畔的唐军,发起试探性进攻的大食军队。 更多皮炮的轰鸣声和火巢车的白烟,像是平地上蒸腾起得一条长长的白云,将一头撞入的骑兵黑潮猛然顿了一顿,然后白云中黑色的身影,大片的栽倒,喷溅的血花,让还没来得及被吹散的白烟,染上了点点快快的粉红色。 用火药管发射的巢箭,虽然大多数没能射透这些士兵的环甲和链甲,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他们胯下的战马和骆驼,却没有这种运气,这些缺少防护的可怜动物,不是哀鸣的栽倒在地,就是痛苦嘶叫着本身转身,和更多的同类撞在一起。 于是呼罗珊军队最引以为豪的骆驼射手配合轻骑的快攻浪潮,在战场中拥踏挤撞成一团,然后唐军的少量投掷燃烧弹,也开始发威,随着爆溅在骑兵上空的火团和炎雨,骑兵的浪潮开始崩溃消散。 在少量具装骑兵的引领下,大量部族骑兵也如出闸的洪水一般,从两翼咆哮的插向敌人的身后。在各族士兵的奋勇追杀下。 倒拖着旗帜向沙漠深处败逃的呼罗珊残兵,在黄沙中用人和马得尸体拖拉出一条血路,虽然这只是一次对唐军本阵失败的突袭,却最终变成一场教科书般的样板战争,这也是让奉命从附近赶来增援的河中各族军队,震撼而惊惧的一幕 安西长史杨干,刚刚忙完一整天的公务,正待唤过自己的胡姬出身的小妾给揉揉肩背。 这名两眼水汪汪的满是春意的妾侍,是从一名叫做诺基亚的番外豪商手中买来的女奴,虽然语言有些不通,但是精通服侍人的技艺,让他很是满意。 这是这种添香,温软在怀的惬意,并没能维持多久,就有人进来通传。 听着鼓噪在门外的喧嚣声,杨干有些头疼的捏捏前额,还是把自己已经情动的小妾赶下去,对着面前的军册名帐叹了口气。 北衙的龙武军神武军神策军,枢密院直属的教导军,南衙的金吾卫武卫,骁卫,地方上河西军的玉门军豆卢军,青唐都护府的退浑军湟源军,北庭的伊吾军,各种番号如走马灯一般的出现在安西境内。 还有各色城傍附藩拓揭义从军奴背景的回纥人吐蕃人西羌众,青海部,吐谷浑人,契丹人党项人,靺鞨人奚人室韦人。那位大人搜罗来的援军固然是源源不绝,但是其中藩汉杂沉族类繁多的,也让管领他们变成一件极其纷繁复杂的要务。 光是打散重编分派,就占据了一向政务简凡的安西上下大部分的精力和时间。 由于都护郭昕和重建的啧西军使李元忠,都已经移镇更西边的碎叶比什凯克附近,日常事务实际都由这位长史署理。 我要更多的唐人哪怕是老弱妇孺 没有唐人,那些城傍熟藩绛户也好 不要老塞过来那些半吊子的归化人,他们多半两汉话都说不好 这也是安西治下,各地驻屯镇将军尉们,最常见的抱怨和呼声。但是这次他们派出的代表,却一反常态的聚集在了龟兹镇的本城,因为传闻国中将差遣来新一批后援。 工程军,整整两个军的建制啊。清一色的唐人,虽然免不了老弱病残,好歹都是正宗汉家男儿,比那些拿来应急凑数的归化人,要稳妥可靠多了。 年纪大,也意味着他们在国中基本没什么牵挂,是真心到安西来安家了,只要到了当地找藩女一配,就是几千上万家新军户家庭。松开胯子生一生,十年二十年又是一代人,数万口军户边屯子弟了。 虽然让他们这一路走过来,至少要花费十几万缗,到了安西安置他们和配齐日用家什,也要好几万缗的投入。 河北工程军的前身,其实是宰相李泌,为了安置那些被大刀阔斧裁汰下来的十几万诸军将士,除了老弱伤病,实在不适合军中生涯的,也有大量的军中刺头,或是犯了事的麻烦人物。 当时河北地方不靖,乱兵盗匪横行于野,官府正在重建起地方秩序,为了避免这些裁汰将士,流落地方自生自灭衣食无靠,变成新的动乱根源,于是以工程军的名义,以相对军队较少的代价,继续维持着队他们的编管。待到天下诸事以定,再慢慢放还归遣。 后来他们就变成中原重建,最大的一只建设力量,又经过历次放归和归建府兵。 其中部分人逐渐掌握营造建设的技艺和经验并习惯这种生活,被保留下来成为官名正编的工程军,另一部分表现出勤恳可靠的将士,被分流到度支宰相的名下,组成专职转运的漕军。 但随着天下太平,地方建设的需求也逐渐减少,继续维持这么一大批规模的三线部队,变成政事堂中宰相们的一大负担,因此,在度支宰相第五岐的牵头和秉笔宰相李泌的默许下,经过一番利益交换,完成了一套官僚体内复杂的调拨程序。 大概有三万至四万左右的前工程军人员,由枢密院名义接手,进而以营边为名充四方戍防,当然能够被挑选出来充边的,都是些因为战乱家人离散,国中已经没有依靠和牵挂的老军卒。 其中大部分被差遣往安西,所有的行装安身钱,差遣费,路费口粮,皆有枢密院名下所出,其中大半是龙武军以实物垫付,再通过西北路发行的军债慢慢收回。 来了 风尘扑扑中,漫长的队伍终于出现在城外的驿站前,早有准备的当地军民早已一拥而上,端汤送水的忙的不亦乐乎。 他们头戴的是藤盔,穿的是耐磨的水纺粗布,腰里有布带,身上有口袋,插着锹镐铲钳之类吃饭的家什。每人背着柳条箱和一条毡毯。防身的武器师一柄可以接长得双面斧,部分人还有藤甲护胸和蔽膝。 这些藤甲的工艺乃是来自南诏,南诏灭亡后,那些善治工艺的土著匠户,都被唐军大规模的收罗出来,整村整族的迁往内地。其中就包括这些善造藤甲的部族百姓。在唐人的编管下,继续以传统手艺为生,不过他们需求最大的客户,却是来自南海。相比沉重易锈蚀的铁甲,这些可以防水的藤甲更符合海上战斗的需求。所以他们到了新家园,依旧过的颇为滋润。 为了武装这批西进的工程军,特地从剑南的积存中,拨付了数千领过来 从法门寺回来后,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手脚还有些飘忽。没办法别人都在清心寡欲的斋戒奉礼中,我确实在她们求子心切的热忱中,享受香艳而辛苦的三天。 然后是长安两学的三年一次的联席年会召开,偌大的礼堂中,上千名学子士官济济一堂,却没有多少嘈杂的声音。因为,我正在给他们讲课,关于过去,现状和未来展望的命题。 因为龙武军所处的这种状况,可以用一段后世被喊烂掉的口号的形容,就是三个代表,没错就是三个代表。 代表最先进的生产力,意味着可以养活更多的口民,将更多的人力资源解放出来,从事更高端和更细化的社会分工,并在阶级金字塔中产生足够衣食无忧并有闲余的人,可以将精力投入到思想哲学科学文艺等各个领域的创新事业中去。 所谓动荡不安大多数人朝不保夕的乱世,要想产生足够的文明成果,简直就是一种奢望,人类社会的大多数成就都是取得于蓬勃发展的上升时期取得的。 代表最先进的科学文化的发展方向,也意味着始终占据着文明发展的高端和上游,并将之转化成对生产力的增益和对外的辐射影响。通过先进文化的流传和,产生诸多的此生文明,让众多处于发展下游的外来民族,在文化交流和对比中自发的抛弃落后的传统,而自发的学习和效法更先进的文化元素,以达到融合外来民族或是将之隐性消灭的效果。 野蛮残酷落后的东西,在文化碰撞中的自然淘汰。西夏契丹民族的消失,某种程度上印证了这种文明淘汰,而拒绝改变的元蒙残余,逃到草原上,就只能重新退化成满身污垢的牧人。 从某些方面说,宗教也代表了部分文化的载体。伊斯兰教历史最开明包容的时期,也是阿拉伯帝国最强大的时期,远远领先于同时代欧洲的大部分国家,以至于后来的文艺复兴还要从阿拉伯世界反哺古代希腊罗马的文化。 我在边疆的经营,佛门也是不可或缺的助力之一,所以我家门下很早就与长安城中的各教宗派都有所联系。 现在在西域和天竺,混得最好的是净土宗,因为人家门槛低,只要能口念阿弥陀佛,就能往生极乐,因此被广大社会底层接受的很快。
而在军中最后欢迎却是律宗,因为讲究重研习及传持戒律,不重享受而重持行,很有些苦修士的味道,因此往往能够不吃劳苦的随军征战,或是深入那些蛮荒远僻之地开辟道场。 而禅宗则胜在僧众的数量够多,有专门修持武艺,随军作战的武僧,走到哪里护持到哪里,为了坚定以外道法护持佛业的决心,其中大部分人都拜的是斗战胜佛。 没错就是斗战胜佛,就是根据传奇剧本大唐玄奘西游传奇,而出现的本土原创人物,不过作为玄奘的法脉,法相宗的普如等人我饿了政治上的需要,可以根据天竺神猴哈努曼的渊源,凭空考证出这么一号外道护法成佛的存在。 至于最后一条,代表封建王朝最广大统治阶层的根本利益,这一点反而很简单,这也意味着稳定的统治秩序,和自我更新换代的持续改良,来延续王朝的生命力。 而龙武军集团为首的军事背景利益阶层,在安西和其他地方的开拓,也可以说是这种全面并进的一种缩影和印证。这种状况只要能持续三代之后,这些地方充斥唐人的后代或许有所困难,但是让这些地方崇尚讲汉语,用汉家衣冠文字,却是可以预期的。 从某些方面说, 这也是一种价值观的输出,我的国家比你们都强大,我的文化比你们都先进,我有足够庞大并受过教育的人口基数,于是我的子民行走的地方,我们民族经过实践和历史积淀的价值观,就会自然而然在当地形成道德至高点和思想舆论领域的优势,这就是普世价值的真正意义。 普世价值不在于他本身的口号如何的华丽,又是如何正确博爱,如何逻辑周密,而在于背后推行的国家民族,是否足够强大的实力,是否在社会发展大多数领域占据优势,要知道数千年下来,中国周边的国家民族,无论是曾经敌对的还是已经顺服的,都是饱受中华文明价值观的熏陶,这或许也可以看做有中国特色的普世价值吧。 又好比罗马帝国虽然最终被野蛮人所毁灭,但是长期积累下的文明成就,让罗马的遗民前赴后继的试图重现昔日的辉煌,即便是那些罗马帝国的毁灭者也深受影响,抛弃自己民族的传统和特征,崇尚罗马有关的任何事物,并为了罗马继承者的名号而争斗不休,这可以说也是一种普世价值的变相再延续。 知道你们将来去的是什么样的地方么 这些学员中很大一部分人的去向都已经确定,不甘心在政治格局已经固化的国中坐熬资历,就只有去边疆博取功名和晋身的机会。 大多是穷山恶水,荒原大漠的不毛之地,不是冰霜雪雨,就是暑热湿障,只有最坚韧的人才能活下来 到处充斥着对外来人充满排斥和敌意的蛮人藩族 愿为大唐永戍边疆,以己身报效朝廷为大唐开疆拓土,鼎立万世基业而不惜此身 错了,我不需要这些繁复华丽的空洞口号,我只需要能够甘于艰苦寂寞,利用有生之年,能在大唐边疆做点事情的人 我倒情愿你们说是去升官发财扬名立万,谋取更好的前程给后世子孙赚下家业和门荫,什么开疆拓土,扬国威于域外什么的,就顺便做做好了。 说道这里,人群中倒是如大海微澜一般掀起一阵低低的浅笑声。 也许你们其中的某些人会死掉,有些人会失踪,就算埋骨他乡也没有人知道你的所在,还有些人会留下终身的残疾和伤痛, 但我至少给你们一个机会,努力超越我的机会, 十一年前,我从外域越过大漠的热海恶风,循着玄奘大师的路线,回到国中的时候 说实话,我只是一心想继承师长遗愿,来故土寻根,顺便开一间风味食馆,既能谋生也能满足爱好足矣, 不想却逢国难,阴差阳错成了哥舒元帅帐下的一小卒 然后我现在贵为枢密,汲列武臣首班,与宰相并肩,坐论国事,又尚公主,受邑南海,门人部曲亲众数以千万计,富贵不可言, 所以说人生际遇,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东西我还是那句话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这个时代上最壮丽的事业 我顿了一下,才改口过来 为大唐崛起而奋斗,为大唐的荣光笼罩在所有人类能够踏迹之处,而永世传扬付出过一己之力 这样一句不改的刊载在文钞上,真的一点都没问题么 穹顶会场之外,薛景仙身边一名从事,望着阶下正在翘首以盼等待消息的,一干各家文钞采风笔手,有些迟疑的低声问道 这种话本身就是发人醒馈,再怎么修饰有用么 薛景仙面容无波的轻描淡写道。 反正就是要说给朝中的某些人听的 当今是个有为天子啊 薛景仙叹了口气。 有为天子的意思有多重,一方面就是这位天子任人任事,敢于放开手脚,另一方面天子要想大有作为,就意味巩固的皇权之下,就不会容许太过专大的存在。 同时也意味着,只要宰臣不换太大的错误,朝局会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况下,对武臣出身的人来说,朝中寰转和迁调的空间,也相当有限的,更别说还要和大量科举门荫清望出身的争夺政治资源。 虽然有大力支持,但是两学出身的学院派,想要成为朝中举足轻重的力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此这个策略,未免避重就轻走边功的路子,在受到关注和竞争较少的外围边角之地,把相对僵持的棋局重新做活的妙招。 毕竟指望自己这位满脑子都是奇思妙想的主公,耐下性子去做一个循规蹈矩有板有眼的青史名臣,还不如改弦更张做一个同样能够名垂千古的佞臣弄臣,更加容易一些。 就算是王莽周公,也需要时势造就,既然不能求进于内,就自取于外。 在这一点,梁氏门下五大长史基本共同点是一致的,却也各有想法和分工,象薛景仙仍然走幕后全局的路子,崔光远更注重朝野中的得失,郑元和则从封疆大吏的身份外部使力,魏放进继续谋求军中的前程,温哲还是习惯在公主府名下的体系内cao作。 更多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