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夺舍
借着意识之舍的那一丝停顿，灰浩子大口一张，一股恐怖的吸力传来，居然直接将意识之舍吞了下去。 “魂术——镜中水月。”灰浩子声音虽冷，却无法掩盖那一丝虚弱之感。 傲斩识海中的黑色巨人顿时消失不见，空旷的识海再次恢复安静，唯独那颗意识之舍消失不见。 与意识之舍合一的傲斩只觉得落入水银一般，四周的压力大的可怕，更令他心惊的是意识之舍居然失去了瞬移的能力。 “为师燃烧了植于你识海的命魂，困住意识之舍千分之一个呼吸。而后自损十分之一神识，使出这镜中水月之术，将意识之舍困于镜中，彻底与识海失去联系。”灰浩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犹如海浪连绵不绝，意识之舍随着他的声音上下起伏，如同风浪下的孤舟。 “师尊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弟子主动交出意识之舍，降低夺舍的风险。弟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让您如意的。”傲斩冷冷道，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夺舍这具身体的，但是夺舍的危险是相当大的，尤其是本体意识的干扰，那更是致命的。 傲斩明白灰浩子之所以一步步的紧逼自己，让自己陷入无力的绝望之中，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意识主动离开意识之舍，增加他夺舍成功的几率。 “元胎晶垒，给我现。”一声咆哮，意识之舍表面开始出现点点结晶，眨眼便形成一道厚厚的如同水晶般的壁垒。炼化元胎晶壁后，若为修士，便可形成护持意识之舍的元胎晶垒，也是防止夺舍的重要手段。 突然傲斩察觉到意识之舍中自己的魂力居然在缓缓增强，脑中瞬间闪过千百个思绪。最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灰浩子命魂的燃烧，虽然令意识之舍出现停顿，却也被其吸收，此刻正被用来增强了自己的魂力。 虽然他现在不明白命魂是什么，但是在这个时刻能增强自身魂力，哪怕只有一丝，对灰浩子来说都是致命的。心道，“不知灰浩子是否也清楚这点，若是知道怕是不会这么做吧，不如再与他拖延一些时间。” “元胎晶垒，收。”顿时原本被包裹在水晶中的意识之舍再次出现。 “嗯？想明白了？要主动交出意识之舍了？”原本打算强行攻入意识之舍的灰浩子突然一顿，开口问道。 “师尊对我这具身体到底知晓多少？”傲斩淡淡问道，暗中却在享受魂力不断的增长。 “知晓多少已经不重要了，为师现在只有夺舍你这一条路可走。而你，只有痛苦的魂飞魄散，或者是不怎么痛苦的消散这两条路可以走。” “弟子不是毒鼎神体。” 灰浩子不语。 “这具身体同样是弟子夺舍得来，师尊二次夺舍将更加不易。” 灰浩子依旧淡漠。 “莫非这些师尊都知道了？”傲斩再次开口问道，他突然感觉到有些恐怖，自己在暗中增长神魂怕是也瞒不过他。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啊，那么为师便自己动手吧。”沉默过后，灰浩子突然开口，声浪如山洪咆哮，直接将意识之舍掀飞数百丈。 “元胎晶垒。”傲斩大喝。 元胎晶垒包裹下的意识之舍突然被定住，不能移动分毫。灰浩子神魂出现在元胎晶垒前，如同一团雾气，模糊的看不清面庞。但是傲斩能感觉到，这便是灰浩子神魂核心本源。 雾气之中探出一只干枯的手掌，五指收缩，指尖相对，快速的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告诉转动的钻头，对着元胎晶垒便钻了过来。 又一只手掌探出，化为一个圆锥，寒光森森，锥尖顶住元胎晶垒。 诡异的再次出现一个手掌，雾气一现，便化为一柄巨锤子，对着之前的那圆锥顶端就是一阵敲打。 之后，那团雾气中不断出现各种奇怪的东西，都是攻坚所用，几乎将整个元胎晶垒包裹起来，开始不断破坏。 每一次攻击，都使得傲斩神魂震颤，更有钻心的疼痛。他强咬着牙支撑意识之舍外的元胎晶垒，他知道只要神魂还坚持的住，这与元胎晶壁相当的元胎晶垒便不会破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灰浩子不知疲倦的敲打着。一阵阵虚弱的感觉传来，若非之前那股神秘的力量增强了几分自己的神魂，怕是也坚持不到现在。 “不行，跟灰浩子耗魂力，我根本不是对手。只要再过片刻，我魂力耗尽，他便可以强行破开元胎晶垒，攻入意识之舍。”傲斩心中大急，却又不得不调动神魂力量支撑元胎晶垒。 “我便放你进来一搏。”傲斩大喝一声，突然撤去元胎晶垒，这么下去神魂力量耗尽，他连一搏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元胎晶垒一消失，灰浩子所有攻击瞬间消失不见，全部化为黑色雾气，闪电般的冲向意识之舍。 在灰浩子神魂冲如刹那，意识之舍上空顿时喷出晶莹的河流，这次涌出河流之大，眨眼间意识之舍便充满晶莹之色，将傲斩与灰浩子二人神魂全部包裹。 傲斩只觉得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之前损失的魂力快速恢复。而灰浩子神魂其上青烟缭绕，如同掉入油锅般，黑色雾气快速消散。 这便是舍之自保，元胎晶壁所化河流的功效，只有将傲斩神魂意识全波磨灭，灰浩子神魂受到的排斥攻击才会停止。日后慢慢融合，最终同化此河，方为夺舍成功，这也是夺舍中最艰难的一步，稍有不慎，便会彻底消散。 “磨灭吧。”灰浩子残忍的道，其声充满了痛苦。 黑色雾气骤然散开，将整个意识之舍形成一片灰色的天地。一个硕大无比的磨盘出现在空中，朝着傲斩神魂便碾压过来。却是灰浩子一边抵抗舍的排斥攻击，一边去磨灭傲斩神魂意识。 虽然处于意识之舍，但是傲斩此刻却无处逃避。大吼一声，神魂化为擎天之柱将那磨盘顶起，不让其落下。 傲斩神魂所化巨柱被那磨盘碾压的不断下沉，随着那磨盘的转动，他只觉得自己的思维都在被碾压，意识都要成为碎片，神魂之力更是被不断磨去。 但他也明显察觉到，灰浩子神魂也在削弱，舍之自保的力量对他伤害非常大，牵制住他大半的力量。 突然，母亲的模样突然出现在眼前，而后慢慢碎裂，似一面镜子。傲斩想努力回忆，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她的模样了。 父亲，弟弟，她，还有许许多多难以忘记的人、事，依次出现，而后碎裂。一寸寸的过往从他记忆深处被抽取而出，伴随着魂力被那磨盘捻碎吸收。 “我擦你大爷的。”傲斩疯狂的咆哮一声，突然失去了心中最深刻最神圣的东西，这令彻底疯狂。 “点我魂之神源，燃尽舍之污秽。” 只见傲斩神魂所擎天之柱突然燃起虚幻火焰，直将那巨大磨盘一起点燃，竟然发出嗤嗤的声音。 “你……”灰浩子大惊，巨大磨盘顿时从当中分为上下两半，却是他直接舍弃了那部分神魂之力。 傲斩神魂所化虚焰，瞬间吞没半边磨盘，将之磨灭殆尽。一幅幅记忆碎片重新汇聚，形成无数图像，关联起来成为记忆。 虚幻的魂焰瞬间熄灭，这一瞬间，虽然夺回记忆，但神魂损失却是极大的。这等于是他自毁神识本源，虽然是在意识之舍中，随时可以熄灭，可他还是损失了近五分之一的神魂本源，虚弱的感觉几乎使他昏迷。 “哼！屈伸至尽，虚妄化魂。”灰浩子第一次出现怒气，在这意识之舍中本就极大的削弱了他的力量，刚才又被傲斩以损己不利人的方式磨灭了部分，他夺舍成功的几率再次下降。 整个意识之舍好似刮起了一股黑色风暴，一滴巨大的黑色液体出现在这风暴中，居然与晶莹河流融合直奔傲斩神魂。 他想躲开，却发觉，那滴液体似的东西不断放大，笼罩了他要闪避的每一个地方。 黑色液滴一下将傲斩神魂吞噬，他只觉得自己落入硫酸之中，一股极强的腐蚀力量传来，将自己神魂同化了过去。虽然很慢，但是却无力抗拒。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再次使出自燃神魂的方式，那样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消散。而且这股力量并非掠夺，纯粹的磨灭，自燃神魂并不会对灰浩子造成伤害。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是灰浩子斩出自己神魂，借助晶莹河流之力使用秘法形成的，融化神魂的力量。 液滴外的灰浩子全力抵抗意识之舍的排斥攻击，液滴内的傲斩更是全力抗拒液滴中的腐蚀之力，一时间整个意识之舍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灰浩子再等，等傲斩被磨灭，等意识之舍的排斥之力减弱，开始同化。 傲斩也再等，等灰浩子抗拒不下意识之舍的攻击，烟消云散。 一个时辰，灰浩子黑色雾气般的神魂黯淡了许多，却依然在支撑。傲斩神魂更是被削弱的只有之前的一半大小，苦苦护住最终的意识本源不被消融。 “师尊可还有五成把握夺舍成功？”傲斩干笑道，此刻两人都是凄惨至极。 “二次夺舍果真更加困难，为师只有两成把握，即便夺舍成功也会本源大损，没有几十年苦修怕是不能恢复。” “师尊不想知道我的来历么？” “这些对为师来说不重要。” “您说我们谁会首先坚持不下？” “为师虽有两成把握夺舍成功。但是，你只有不到半成的希望，能够坚持到我烟消云散。” ……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继续苦苦支撑。 又过了一个时辰，布满意识之舍的灰浩子神魂几乎透明，但是意识之舍的攻击消融明显减弱很多，甚至不再排斥。而傲斩神魂更是只剩下西瓜大小的一团火苗，在那黑色液滴中摇摆不定，随时可能熄灭。 “看来你是要消散了，为师成功就在眼前。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灰浩子言语不再淡定，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喜悦。 “既然如此，弟子再做最后一搏。” “燃烧吧，最后的神魂。” 突然傲斩将那最后的一点神魂本源也燃烧了起来，虚幻的魂火瞬间冲破黑色液滴，带着他所有的记忆意识，冲出意识之舍，打破镜中水月之术，飞了出去。 “咦！燃尽神魂本源。这定将消散，他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一刻放弃了争夺？不过也好，我可以更好的融合意识之舍。”灰浩子暗道。 那一滴困住傲斩的黑色液滴顿时消散开来，形成一团雾气，充满了魂的气息。雾气迅速散开，开始慢慢的被灰浩子神魂吞噬，加速他与意识之舍融合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