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曙光与胜利
夜，愈发的沉了。 渐渐的，火光渐起，在冲天而起的火光中，完全看不到两艘船的战况，只能听到两船交战的声音，木板断裂声、惨叫声、燃烧的噼啪声、用力的喊声与绝望的哭声响成一片，让人听起来带着一种近乎压抑的绝望。 惨烈，绝望。 这就是今夜的这场战斗带给所有人的感觉。 恐怕那些海盗们，也没有想到会遭遇到这艘商船如此强烈的抵抗——从前劫掠过的船只，哪个船上的商人肯这样搏命的？又有哪个商人是肯放开奴隶一起抵抗的？更何况，这里还有实力不弱的路易一行人。 然而即使是这样，商船一方还是渐渐显现出将要落败的样子，毕竟商船不是战船，战火配备不高，要不是海盗们顾忌着船上的货物，恐怕早就被击沉了。 随着奴隶死伤人数的增多，商船一方渐渐开始恐慌起来。 “抚慰圣光！抚慰圣光！” 阿诺德敏感地捕捉到了奴隶的变化，连忙高声冲着德洛丽丝喊道。 德洛丽丝此刻一张脸十分苍白，高强度的能量输出让她有些受不了了，即使有着源源不断的晶核供应，身体机能还是在超负荷的运转中。毕竟单纯的吸收魔力再释放与吸收，转化再释放是不同的，直接使用对于魔法师的身体造成的损害更大一些。 又一块晶核中的能量被消耗而化为了齑粉，德洛丽丝咬咬牙，一道白光再次从法杖顶端飞入了人群中，sao动的奴隶们顿时安静了不少。 路易和莉莉丝看在眼里，却没办法帮助她，路易的水系魔法只能治愈，而莉莉丝的火系魔法是攻击类魔法，试想一下一个火球砸到你伤口上的情景吧，那一定不会有什么治愈效果的。 路易再次望了望海平线，只不过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即使是这样能照亮半边天的火光，他还是看不到他想要见到的。 就在这时，路易听到了一阵惊呼，是从海盗那边传过来的，路易看过去，只见那艘“黑海骷髅号”背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带着哗哗的水声，那高高竖立着的桅杆，和破烂的旗帜轮廓，赫然就是刚刚离开了他们的黑海骷髅号。 虽然众人都不清楚那艘船是怎样到这艘海盗船背后的，但是大家都清楚，那是救兵来了！顿时众人心中都升起了希望，巴特率先大吼一声，冲在了最前面。 “胜利！曙光！” “曙光！” 后面的商人和奴隶们也同样高声喊着，那喊声甚至压过了海浪声与兵戎交接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意志燃烧的声音。 那些海盗似是被人们刹那升腾起的气势吓到了，气焰上顿时弱了一截，那海盗船长急了，大喊着吩咐道：“不要慌，左舷开火！水手，左舷开火！” 左舷正是对着黑海骷髅号的那一边，而右舷处还是面对着商船，现在这艘海盗船，已经是被两面夹击的状态！ 虽然黑海骷髅号上没有装置火炮，但是那些海盗都是经过了无尽岁月的海盗，自然不是一般海盗可以媲美的，所以很快，海盗就大片死伤，而海盗船也呈现破败之势。 “轰——” 最后一炮，彻底击穿了它的船底，船渐渐沉了下去，而海盗船长依旧笔直地站在船头，那目光中有不屈，有坚定，有各种各样的情绪，却看不到丝毫对于死亡的畏惧。 德洛丽丝唇色苍白地站在路易身边，“这个船长……” “是个硬汉。”路易接口道。 “也是敌人。”向来很少说话的哥利亚突然这样接了一句，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毕竟刚才他们还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老船长突然插话道：“把他带上来，我怀疑他是……” 路易和曼达心意相通，他心念一动，曼达便向海盗船长飞了过去，不一会儿，曼达就用他巨大的爪子带着他回来了。 海盗船长的面容依旧非常平静，没有丝毫慌乱，老船长再次肯定了他的想法，如果不是别的国家的军人的话，那么就是有着高贵美德的海盗。 但是一个海盗有着高贵美德？这说出来都让人发笑，高尚的美德应是骑士精神所表现出来的——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精神、诚实和公正，而不是海盗们这样烧杀抢掠的做法。 海盗船长站在众人的包围圈中，没有丝毫慌乱，他非常平静地看着老船长，“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是我只能告诉你四个字，那就是‘无可奉告’。”说完，海盗船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直藏在袖子中的匕首将它刺进了自己的喉咙。 就算是眼力最好的路易也来不及阻止，太快了，快到众人来不及反应，这也说明了海盗船长必死的决心。 带着腥气的海风吹过来，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莉莉丝脸色发白地退了半步，哥利亚虽然又是一脸痛苦的表情，却没有后退半步。 老船长脱下帽子，向“海盗船长”的尸体行了一礼，“他是一个忠诚的军人。” 就连巴特也点了点头，他们兽人最佩服的就是这样的勇士，即使实力不如别人，也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 黑暗已经消散，天边的云已经被染红，红色的晨曦伴随着曙光来到。 黎明来了。 甲板上浓重的血腥味似乎在这一刻消散，德洛丽丝沉默地施放了一个燃烧法术，将海盗船长的尸体燃成灰烬。 “他应当回归大海。”老船长带着他的骨灰走到船边，将骨灰抛向大海。 “黑海骷髅号”的沉没带来的漩涡还没消散，路易看着那些骨灰融入海中，接着，他回过头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们，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