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海市蜃楼
办好这一切事情，李大山的心也放松下来。现在除了喂羊，鱼塘里面的鱼已经少了很多，一天喂一次就可以了。狼崽、猎隼宝宝都已经长大了，小狼跟着加加每天到处巡逻，李大山有时间就训练他们，而小猎隼现在已经能飞了，李大山用灵气改造了它们的身体，这些小家伙也认定了李大山这个恩人，每天飞到外面都要带回来一些小鸟、小老鼠的尸体给他吃。弄得李大山每次都哭笑不得，只得留给它们自己吃。次数一多，这些家伙也就知道，李大山不吃这些东西，就不带回来了。 前两天黄教授已经到草原市去了，初步商议的结果如同当初和李大山说的一样，那边的领导很欢迎，而且保证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为了保险起见，李大山还是要黄教授咬定只有能办理土地转让手续的才接受，那种承包几十年的方式已经被李大山彻底放弃。 这天，李大山闲来无事，决定跟着小猎隼看看它们每天到底飞到哪里找食。早上，李大山第一时间就感觉到这些小猎隼出门了，他快速穿衣下床，顺着它们飞走的方向，一路狂奔。 这四个家伙飞的并不是很快，一路向西，沿途十几公里都是戈壁滩，跟李大山以前的承包地一样，荒凉而寂静，冷漠而萧索，几乎没有生命繁衍的气息。一直过了五十多公里，李大山才发现前面有一丝绿意。李大山明白，这就是传说中的绿洲了。 等到了面前，李大山才看清楚这个绿洲的全貌。整个绿洲面积大约二三千亩，核心绿地现在已经只有五百亩的样子，其他地方只有芨芨草、骆驼刺这样的耐旱作物，而以前长势茂盛的树木已经干枯腐败，东倒西歪的残存在哪里。看来这个绿洲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已经快速退化，可能再过十几年，这个绿洲就要完全消失了。 李大山猜想，这个地方以前一定有个繁荣热闹的村庄甚至集镇。等到他走到绿洲里面看到，一些原来的道路已经部分被风沙腐蚀，绿洲里面随处可见各类建筑物的残垣断壁，地上散落着瓷片、碾子、木桩等旧物。房屋修建得比较稀疏，看得出来，这里以前是个村庄。通过对村子里遗留物的查看，李大山确信，这些人都是在很短的时间里面搬走的。这种现象在西北沙漠化侵害的地方并不多见，因为很多恋旧的老人或是有产业的人都不会舍得离开自己的家园，只有等到这里彻底沙漠化，他们才会依依不舍的迁徙到别的地方。 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离开自己的家园呢？李大山决定好好考察一番，一是为了好奇，二是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乡，对故土的深深依恋使他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希望找到这个绿洲没落的原因。 四只小猎隼快乐的在这片绿洲的核心区域飞来跳去，希望捕捉到那些偶尔出现的鸟类和老鼠。放下它们不管，李大山顺着地势往高处找寻水源的发祥地。西北地区由于雨水少，很多地方的绿洲都是山脉上方积雪融化后形成的季节河，流到下游地势较低的地方形成的。这个绿洲地势较低，旁边不远处就是定远山。定远山地势很高，山顶常年都有没有融化的积雪，等到夏天，部分积雪融化流下山来，滋润沿途的土地，形成大小不一的绿洲。 来到十公里外的定远山下，李大山查看之后，终于明白了这个绿洲荒弃的原因。确实，这个绿洲就是定远山的积雪流下山后因地势较低积水充分形成的。但是现在山脚下展现给李大山的却是满目疮痍。山脚下到处堆积着碎石和沙土，大风一起，尘土飞扬。地下全是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每个大约直径四米左右。李大山初略的数了一下，竟然有三百多个大洞。这些洞子一看就是采矿遗留下来的。尽管国家规定采矿一定要回填，但是很少有人这么做，尤其是在天高皇帝远的西北山区，只有傻子才会花大本钱回填。 但是这些洞子正好处在山水流往绿洲的路线上，由于它们截留了大部分的山水，只有水量特别大的时候才会有部分山水流到绿洲哪里。李大山随意找了个洞子下去查看了一下，只是走了几十米，他就忍受不住下面的恶臭，走出了洞子。原来，这些洞子都是采集金子所用的，深达几百米，有些甚至通到了地下水层。但是由于采金需要使用汞等物质置换金子这样的重金属，而矿主为了节约成本，竟然直接将含汞的有毒废水、有毒废渣倒入废弃的矿洞中，给周围的生态环境和地下水造成严重污染。一些不知情的小动物喝了这样的毒水，很快死亡，尸体也留在了洞底，造成洞里面恶臭难闻。 李大山这下也就知道了为什么那个村子的人都要搬走，想必一定是这里的废水、毒水部分流到了下面，绿洲上的人们因此而生病，最后不得不搬走。李大山对这样影响恶劣、后果严重的开发行为感到非常愤慨，一两个私人老板挣了大钱，但是却害得几百上千人搬家，附近的鸟兽惨遭毒害，甚至可能有人因饮用毒水致病死亡。李大山心里就想，这样的开发真的是对老百姓有利，对当地长远发展有利吗？反正他的答案就是绝对有害，完全无利。 西北地区自然条件恶劣，生态基础非常薄弱。任何开发只要稍不注意，就会引发大面积、长时间的生态破坏，对当地人类和动植物生存造成毁灭性打击。想到这里，李大山心中有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意识，那就是自己治理开发戈壁滩是一个很好的模式，虽然不可能把西北广袤的不毛之地变成绿洲，但是在条件相对适合、较易积聚水汽的地方搞戈壁滩治理工程，确实是一个保护当地生态、引领农民增收致富的好办法。 李大山又到附近的山下看了看，其他地方只是星星点点的挖了几个洞，而且都没有多深，看来只有那个山脚下找到了金矿，破坏得最厉害。既然绿洲上的人都已经搬走，李大山也没有那个财力来填补这些大窟窿，而给上级部门报告李大山就更不会了。这么大的开采量，当地政府肯定是知情的，而且李大山对望水镇、永兴县一些领导的做法已经失望透顶了。 回到绿洲，李大山看着这片逐渐走向死亡的生命区域，心里非常难过。大自然的规律人类或许没有办法抵抗，但是因为人类自身的恶意破坏造成这么多生灵灭亡，这无论如何都是一场莫大的罪孽。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李大山就这么安静的坐在荒弃的村庄遗留下来的石碾子上，看着红日当空，在落寞的绿意和焦黄之中体会生命与死亡的交锋。他的心这一刻安静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会儿，突然，李大山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建筑物以及荒芜人烟的沙地。李大山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看了看，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下，李大山明白了，自己看到了海市蜃楼！ 眼前规划整齐的建筑物从风格来看，应该在中国，甚至就在西北，其中有住房、大楼、牲口圈子、大铁门，给人的感觉像是个农场，但是又不像，因为建筑物附近的土地上都是焦黄一片，没有什么绿色，中间还有一座圆形的小山包。 李大山目不转睛的看着海市蜃楼，觉得如梦似幻。可能只是过了几十秒钟，海市蜃楼就彻底消失不见了，但是李大山却把其中的景象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因为海市蜃楼并不常见，而且出现的是和自己有关的农场景象，李大山觉得这个地方和自己一定有某种渊源，总有一天他会在现实中找到这个地方。 空气本身并不是一个均匀的介质，在一般情况下，它的密度是随高度的增大而递减的，高度越高，密度越小。当光线穿过不同高度的空气层时，总会引起一些折射。可是当空气温度在垂直面变化的反常，从而导致与通常不同的折射和全反射，这就会产生海市蜃楼的现象。 传说中，海市蜃楼是一种叫做蜃的稀有龙类施展出来的法术。蜃有时候会从口中吐出的气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幻影。这些幻影大多数是亭台楼阁，或是穿戴华丽的贵人。而且这些幻影还随人不同，就算看同一个幻影，在不同人眼里也有细节差别。东方人向来认为海市蜃楼是美好事物的展示，是仙境在人间的显迹，很多人穷极一生为了找寻虚幻的景象。 李大山经历了很多奇异的事情，对海市蜃楼告诉自己的讯息也很感兴趣。但是眼下自己对此景象没有一点线索，李大山觉得要想在广袤的土地上找到一个虚影中的实物太难了。放下找寻幻境的想法，李大山开始琢磨自己以后到了草原市该怎么做。 他现在开始觉得，做农场既要把自己的事业发展好，同时也要借助外界特别是政府的力量顺势发展。郭双福虽然夺走了自己的农场，但是他的cao作方式还是有一点值得李大山学习，那就是利用政府官员想出政绩的心理，顺势搞起了“新型戈壁滩治理及开发综合示范区”，从而夺走了自己的农场。虽然自己不会做这样害人利己的事情，但是在不损人的情况下，多些利己的事情那不是更好吗？ 一个人坐在那里胡思乱想，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李大山才招呼四只猎隼一起回家。这几个小家伙也是真调皮，都不飞了，两个一边，蹲在李大山的肩膀上，搞得李大山像个街头卖艺的流浪汉。幸好这里是戈壁滩，没有多少人关注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