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石台方圆二十米内，荒天依旧在惨叫连连，周围的土地足足被削掉几十米，形成了一道以石台为中心的深深的圆环。此时的荒天头颅似乎将要炸裂开来，整个头颅因为剧痛被其自己抓得鲜血淋漓，场面惨烈异常！

    许多荒族人流下了无声的泪水，心中的悲痛几欲将他们击垮，有的低声啜泣着，也有的使劲捂住双耳，将头深深埋下，不愿听那让他们心胆俱裂的惨叫之声。多好的一个人哪！打从懂事起就一直为着这一天坚强努力着，几乎从来都不知道放松，荒族没有一个人比他更为刻苦。如今却落得个惨淡收场，身死道消的结局，任何人都不得不在心中怒吼一声“苍天不公！”

    但却没有一个人离开，荒天是为了荒族，为了他们，为了他们的后人才献出了他那年轻宝贵的生命，无论如何，他们也要送他最后一程！

    “大哥，让我去吧，我真的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我不忍心哪！”二长老冲着大长老哀吼道。“不行了，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你就让我去吧！”

    大长老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泪水滑过那张老脸，滴在地上。他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却显得那么艰难。亲手葬送族群骄子，这是何等悲壮。这是他今生唯一能够见证成长的天才啊，荒天之后，或许再过个几千年乃至近万年才会再次出现一个他这样的人物，但大长老却再也没机会看到了！

    眼见大哥许可，二长老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即将动手。其实他心中又何尝不哀痛万分，只是长痛不如短痛，他不想也不能让荒天这么一步步糟蹋自己，最后变得不成人形，临死还不能落个完好的rou身。

    “不，您不能这么做！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谁也不能做出对天叔不利的事情！”荒月突然拦在了二长老身前，一脸的坚定与决然，面对着族中第二号人物，荒月没有一丝惧意。

    “月儿，别闹了，二长老也是没有办法啊！你就让你天叔少遭些罪，早点解脱吧！你天叔如能知道的话，也会感谢你的！你就别让他的光辉英明形象在你、在荒族人们的心中一点点塌掉啊！”三长老老泪纵横，苦口婆心的劝道。

    “不，不，”荒月无力的瘫软在地，嘴中依旧喃喃这么说着，那绝望伤心的哭脸让人无比心痛！二长老狠心饶过荒月，掌心劲气凝聚，马上就要冲入气墙将荒天瞬间毙掉，结束他的痛苦。

    “等等！”一旁的阿虎在二长老即将动手之际突然鬼使神差的叫出声来。刚一出声他就知道不妙，心中暗道一声糟糕。此时的他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果然，这一出声将四大长老和荒月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了他，这个唯一的外人。

    荒月也就罢了，可四大长老每一个都是炼虚巅峰的存在，甚至每一个都远超普通炼虚巅峰的实力，这一下四人八双眼睛盯着他，而且他们此时都是悲痛欲绝的心情，阿虎顿时压力大增，如坐针毡，冷汗不受控制的刷刷流下。此时的他肠子都悔青了，“祸从口出”，古人诚不欺我！自己怎么就这么嘴贱呢。然而此时却容不得他想这么多，眼下如果应付不好的话，很有可能被四大长老联手撕碎。他们这样的状态下可是极其危险的，死了都没处说理去。

    其实之前阿虎根本就没有细想荒天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只知道是因为荒族诅咒的原因。诅咒之术，在他之前所处的修真没落时期已经是消逝在时间长河中的奇门异术，阿虎一点也不了解，只不过从一些野史传记中了解过一些。

    据说这种奇术不用与敌人正面交锋，只需要获得对方的一些相关事物，比如毛发、鲜血、用过的器具等等，就可以对对方下术，如霉运缠身、血光之灾，让人生不如此，而且破解起来极为麻烦，甚至练到厉害深处可以直接灭杀、控制敌人，乃至祸及其子孙后代，端是诡异、厉害非常。

    正因为如此，阿虎事先就因为以前对诅咒了解的一些皮毛而心生畏惧，认为那是一种神秘可怕，让人毛骨悚然的一种法门，最好离这种东西远远地。

    简单的说，他被这个名头给唬住了。

    然而，越观察荒天的症状，他就越觉得有些熟悉。体内灵力失控，左突右冲，气息时强时弱；神智癫狂，胡乱攻击；头痛欲裂，只想撕裂头颅；还有联想到刚刚度劫时，明明有那么多品质极优的灵气，荒天却似乎像是“挑挑拣拣”，最后吸入体内的天赐灵气不足所有灵气的一成，阿虎根据自己的见识，得出一个可能的结论。

    这不是走火入魔。因为走火入魔通常是邪魔入侵体内以及根基不稳、强行突破引起的，荒天不可能是被邪魔入侵，因为他已经成功步入了炼虚境界，心魔考验已经结束。有荒族石台的庇佑，不可能还有其他邪恶的东西可以在四大长老的眼皮底下作祟而不被察觉。根基不稳就更是扯淡了，荒天的积蓄何等雄厚，不然他的天劫怎会那么变态！而且根基不稳导致的走火入魔的人虽说体内灵力失控，难以平息，但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出现让人失去神智的情况。

    除了上述的两种情况，还剩下两种。一种是吸入了沾染至邪至恶的灵气。这种灵气虽然少见，但一般情况下难以与普通灵气辨别开来。但荒天为了这次度劫准备的太充分了，身体内部的状况估计被他检查了不下百遍。所以这种情况也可以排除。

    抛却这个时代阿虎还并不了解的一些因素，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这也是阿虎觉得可能性最大的一种。正因为越看越觉得是这种可能，所以阿虎才在二长老即将动手之际脱口而出，叫住了他。

    此时阿虎心中有如一头小鹿在横冲直撞，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强忍着四大长老带来的那种压迫感，他对荒月问道：“荒月，你天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神魂残缺？”开弓没有回头箭，阿虎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去。

    “你怎么知道？”荒月惊叫道。四大长老亦是脸色一变。虽然这件事情在外界的一些大家族大势力的高层人物当中并不算什么秘密，但阿虎只是一个身份低微、毫无背景的小人物，听荒月的口气他并没有对对方说起过这件事，事实上族规也严令禁止将这等机密透露给外人，对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在这个时候对方说这个又有什么含义？

    “你一直卡在元婴巅峰、迟迟不敢度化神大劫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阿虎再次急忙问道。看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

    “是，是这个原因。”荒月有些呆呆的回答道。他发现此时的阿虎有些出人意料，让他摸不透，就像当初他与荒雨擂台决斗时那样。莫名的，他心中又有一种直觉，这个他带入族内的好友将有出人意料的举动。

    “那你赶快给我看一下你的神魂！”阿虎语气急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