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坐地起价
刘绩知道已经惹怒了那位贵公子，他不想多惹是非，所幸已买好了想要的东西，三人便先行返回客栈，只等晚间的高家寿宴。 华灯初上之时，三人来高府门前。此时，豪阔的高府门前车水马龙，宾客云集，显然高翔云在这洛州一地有着极佳的人缘。门口四个门房正在接引宾客，每有客人递上一份礼单，门房接过礼品的同时都要高声把礼单叫上一遍。 刘绩三人上前将礼单和礼盒送上，一个门房接过一看，原来是云京的王公子，刚要将礼单收起，却突然一惊，再度打开一看，礼单的贺语下面有着一行小字——‘雅韵雨中莲’。 抬头看了刘绩一眼，见来人一脸镇静的看着他，忙客气了一句稍候，大步走进府内，不多时，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大步走到刘绩面前，满脸热情笑道：“原来是王公子驾临，敝人姓李，是高爷府上的管事。” “原来是李管事，王某此来可是叨扰了。”刘绩看了一眼赵凌，赵凌忙将礼盒递了上去，门房打开一看，立时一惊，转而高声唱道：“王公子贺大夫人寿，赠牡丹玉壶春一支。” 大方的出手顿时引来周围一阵惊呼，李管事脸上愈发好看：“王公子太客气了，且随我来。” 刘绩三人跟着管事穿过喧闹的大堂，一路走向内院，在一处偏厅停下，伸手请三人进去。 大步入内，偏厅的主位上坐着一个一身华服、体格魁梧的壮汉，看上去有四十余岁，想必就是那位高翔云高老爷。两边的客席上却是还坐着三拨人，左首一个满脸阴鸷、三十余岁，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右首第一位坐着一个五十岁上下、脸上含笑的老者，旁边还有一个一脸沉静、看不出喜怒的中年人。三人身后各站着两个护卫，座位很是分散，一看就不是一路人。 李管事走到高翔云身边，附耳说了几句，高翔云立时哈哈笑道：“王公子愿意来喝上一杯寿酒，已经是给了我高某的面子，带上这么一份厚礼可是太过破费了。” 刘绩笑道：“小弟初次登门，又恰赶上贵妇人大寿，备上一份薄礼也是应当的。” 高翔云一指左边的一个空位笑道：“王公子且请这边坐。” 刘绩拱手谢过，移步到位上坐下，赵凌两人站在身后。抬头一看，旁边那个满脸阴鸷之人已经面带不善的看了过来，其他两人虽也不动声色，刘绩多少也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不喜。心念电转，隐隐感觉这些人来这里和自己都抱着一种目的。 高翔云举杯笑道：“诸位远来皆是客，高某先敬各位一杯。” 众人也举杯道：“谢过高爷。” 美酒饮罢，高翔云缓缓道：“诸位想来都是知道我高某底细的人。若在以往，各位的这些难处，在下倒也能帮上一会，毕竟高某也是靠此混饭吃的，眼下却是多有不便。” 那老者恭维道：“怎么？在这箕陵地面上，还能有你高爷都摆不平的事？” 高翔云笑道：“薛老爷子客气了。实不相瞒，宁朝预备对益阳用兵，这是诸人皆知的事。在下前几日刚得了消息，箕陵大都督秦远峰秦大人下令，严查私运军械者，若被抓获，一律以资敌论处。高某到底是个升斗小民，如何敢拂了他的面子？！” 那个满脸阴鸷的青年此刻急道：“高爷此话何意？难不成近日不准备交易了？” 高翔云摆摆手道：“诸位远道而来，如何能让各位全都空手而回？眼下风声正紧，若是与各位都做这买卖，势必太过引人耳目，到时出了事，你我都讨不了好。在下思来想去，只和一家交易，倒也妥当。至于其他贵客，高某只能对不住了。” 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座下四人都已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明摆着的坐地起价，脸上却都不敢露出恼色，都在暗自里盘算怎么样出价。 来之前，刘绩已经打定注意，一千副战甲、一千张长弓、五百支长剑、五百柄钢刀、五万支箭。据刘悟打探来的出价，刘绩此次带来的两万两足以买下这些军械，眼下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另作打算了。 那阴鸷青年显得十分笃定：“在下愿出六千两购买一千柄钢刀。”说完，有些嚣张的看着其他三人。钢刀平日里不过三两银子一柄，青年这一出价倒也算得上高了。 孰料不过话音未落，那老者已经眯着眼睛道：“五百长剑、五百钢刀，七千两。” 同样的数目，单只出价上多出了一千两，青年立时恼怒的看着老者。那中年人刚要开口，刘绩已经抢在前面沉声道：“长剑两百、钢刀三百、战甲五百、弓五百、箭五万支，两万两。” 陡然听到这样的高价，厅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怔。那中年人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来对高翔云一拱手道：“在下此来并未带上这许多银两，只能失望而归了。只望下次来时，高爷能行个方便。” 高翔云也站起身来，拱手笑道：“那是自然，李兄好走。” 中年人点点头，领人转身而去。其他两人也只得起身告辞，刘绩此番出价高出两人许多且数目众多，两人料想已经争不过刘绩，如何还愿在此久留。老者走时倒也客气的点了点头，那青年却是阴冷的瞅了一眼刘绩方才离开。 待三人走后，高翔云显得十分高兴，频频举杯邀饮。刘绩可是心里很不痛快，平白无故碰上这么一遭意外，得来的军械少了将近一半，眼下只勉强够本部士兵使用，与预期可是相差甚远。脸上却是装出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和高翔云欢声言笑。 言谈中，刘绩客气的请高翔云派人送他们过一路上的关卡，高翔云不仅爽快的答应下来，还大方的表示愿意送上十辆大车，刘绩忙连声称谢。直到夜色渐浓，两人商量好第二日的交易地点，刘绩才客气的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