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诸王献礼

    有了李渥这样华丽美妙的礼物在前，四王子李淐的明花瓷器明显黯淡了许多。不过李戡倒也没有露出不满的脸色来，轻声抚慰了两句，脸上直冒冷汗的李淐这才缓过神来。

    这次轮到五王子李浔上前，他的脸上仍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淡然，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李渥的影响。缓步走上前去，口气里带着一丝儒雅和淡定：“儿臣的礼物却是比不上三王兄的华贵，只是一些小巧的玩物，权当博父王一笑吧。”

    殿外四个俏丽的婢女抬着一个锦盒轻悄悄的走了进来，看样子显得十分谨慎。盒子在正中的地毯上放下，轻轻揭开盒盖，里面锦绣般的绸缎上放着八只晶莹的玉盏。玉盏应该是成套的，有杯子、茶盏、玉蝶等物件，通体散发出淡淡的莹白色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品。

    又是一个有财有势的主啊！刘绩心里一声轻叹，这八个玉盏每个都有拳头般大小，那么作为当初的玉块相比也不会小了，这样纯白无暇的美玉可不是轻易间可以找到的，而且一上手就是八个！看来这位儒雅的五王子是有意要和李渥争个高下啊，今天看来要有一场好戏了。

    果不其然，李渥本来略显得意的脸色立时变得不舒服起来，看向李浔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满和挑衅。李浔也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李渥，眼神里同样不简单。

    李戡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这些，面带笑容的夸赞了几句李浔之后，便让齐公公把这些名贵的玉盏小心收了起来。表面上两位王子献礼都十分隆重，但是李戡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好好的一次寿辰为何演变成两个儿子之间的争斗？！眼见在他们的带动下大臣们也隐隐对立起来，常年身在高位的他知道这种状况无法改变，心中泛起一种无力感的同时也有些感到悲哀。

    出了两个耀眼的礼物之后，随后的王子礼品明显黯淡许多，都是一些寻常之物罢了。就在众人已经不指望会有什么华贵礼品出现的时候，李澈的一番举动却是让众人顿时精神一振，看向他的眼神里混杂着诧异、震惊、不解、蔑视。

    一个普普通通找不出任何特点的黑木箱，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同样普通的格子架，五处格子里分别放着粟、豆、麻、麦、稻。李澈迎着李戡略显诧异的眼神，仿佛是舒展自己的胸怀一般高声道：“启禀父王，儿臣进献的是我朝的五谷之粮！”

    “不知儿臣进献这等礼品有何用意？”李戡转眼间便恢复了震惊，诧异之余多的便是疑问。

    李澈站直了身躯，朗声道：“父王数十年如一日坚持cao劳国事，这才使我宁朝国力日渐鼎盛，百姓日益富庶。益阳之战能够得胜也是有赖于我朝物资的充沛，在这一点上面父王功不可没。儿臣借此机会送上这五谷杂粮，正是要彰显父王您多年的执政之功，表达对您的敬仰之情。益阳一战的最大功臣不是秦远峰，而是父王您！”

    “说得好！”众臣在沉默了一会之后，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喝彩声。

    李戡震惊于这些话语的同时，脸上慢慢洋溢出极为灿烂的笑容。是啊！当初益阳陷落之时，虽然没有人公开辩驳，但是每一个人都隐隐把丢失国土的责任推到他的头上。这么多年来为了洗刷这个耻辱，他一直努力改变宁朝的状况，正是出于他的兢兢业业，宁朝才有了这样雄厚的实力一举夺回益阳。

    可是等到论功之时，百姓们大多想起的是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所有功臣都在众人的心中铭记，唯独想起他时却单单忘了他的功劳，就连李戡自己也不经意间疏忽了这一点。李戡心怀感念之余，也不禁感叹自己的儿子居然能够记住这一点，老怀欣慰的同时也感到身心舒畅许多，随后的回话中自然多了许多赞誉。

    不过下面的王子臣工可不是和他一样的想法，一向低调的九王子李澈突然发出这样一段豪言壮语来，可不是平白无故有了这样的感悟吧？！王家之人没有一个是庸碌之辈，争权的王子们一个个硬着头皮拉拢大臣，不想争权的王子们一个个缩着头往后躲。这位九王子一向也是个向后躲的角色，为何有了这样的勇气说出这番话来？居心不良是所有人的第一感觉，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这位九王子也要参战了，参加这个夺位之战。

    献礼经过这样的一波三折总算是结束了，不少人还在回味其中的过程，这时齐公公请各位大臣前去玉琼楼赴宴。一众人三五成群的向玉琼楼走去，暗中观察李澈的人都吃了一惊，李澈赫然和屠晃、邓庆走在一起，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三人是捆绑在一起的。那么转而言之，当初屠晃和邓庆力保秦远峰想必是出于李澈的授意。再往后想却是更加让人心惊，按照这种推断秦远峰也是九王子的部属，那么还有那位潜州军的统帅任天鹏呢

    看来这位九王子从一开始就不是个等闲之辈，早已在暗中拉拢人马了。而且从目前来看，宁朝五大军力他一人便掌控了两处，六部中颇为显要的兵部也在他的旗下，几乎就在一夜之间，这位隐居幕后的九王子一下子就有了和三王子、五王子同朝较量的实力。

    谈笑间的李澈朝刘绩招了招手，刘绩暗叹一口气，走到三人的身侧。看得出来李澈眉宇间有些难以压抑的兴奋，想来也是长期在幕后筹划，如今终于能够在台前一展抱负，怎么能不高兴呢？刘绩的不痛快却是来源于李澈从未将这些安排通知与他，和三王党、五王党一样，他也是完全不知情此事，居然也被当成一个傻子来伺候了。

    眼见刘绩也走到李澈身边，周围众人立时肯定了那个判断。想起刘绩前两日还和自己虚与委蛇，李渥不由暗自咬了咬牙，李浔却是淡定了许多，看不出什么变化来。

    众人来到玉琼楼坐下，气氛已经没有刚才那样和谐了，明显能够感觉到一丝凝重的气息。大臣们相互之间已经不是谈笑自如了，偶尔有所话语也是尽量小声，整个楼内都是这种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所幸这种压抑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李戡便大步走了进来，已经换上了一身精神的大红寿袍。众臣忙起身行礼，李戡摆摆手众人缓缓坐定。这时屏风后面又走出一群人来，当先是一个宫装的妙龄女子扶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进来，后面是一群婢女和太监。

    众臣忙再度起身，躬身高呼道：“参见梅妃娘娘、蓝玉公主。”

    梅妃缓缓抬手笑道：“诸位臣工请起。”说完走到李戡身旁坐下，显然李戡对于她也是十分宠信，竟然起身相迎。两个女子在身旁坐下之后，齐公公吩咐晚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