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顶替
刘绩回到云京之后，不过第二日便有消息传来了，似乎屠晃被刺一案已经有了结果。刘绩暗自为刑部衙门的能力感到诧异之余，旋即回过神来，立时明白了其中的周折。午间时分有宦官前来传话，命刘绩第二日前去参加早朝，刘绩料想此事应当有了结果了。 一大早换上正装，刘绩骑着战马一路朝王宫前去，这些日子一直在盘查的兵士已经消失不见，到了宫门之后，三三两两的大臣们已经来到。等到了戌时时分，早朝正式在逸云殿开始，两班大臣们纷纷在列。 李戡在齐公公的引领下走上殿来，众人齐躬身行礼，李戡免礼之后在主位坐下，齐公公宣示早朝开始。李戡当先笑道：“听闻黄爱卿奏报，刺杀屠爱卿的歹徒已经抓到了？” 黄灿带着一丝笑意走出阵列，高声禀报：“启禀主上，刺杀屠老丞相的三十七人已经全部俯首，尸体已经全部送到刑部大牢。” 李戡略感意外的问道：“前些日子尚且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为何这么快便将他们全部拿获呢？” “这些人潜伏在京师西面五十里外的山区内，因有线报前来传讯，我刑部衙差才能一举包围了他们。不过这些人十分悍勇，至死也不愿投降，部下们只能将他们全部斩杀。通过他们的随身物件可以确认，这些人就是行刺屠丞相和九王子的歹徒。” 漏洞百出！眼下刘绩只有这一个看法。这些人都是精明的凶手，可不是寻常那种无脑的匪类，既然有心在山中躲藏，怎么会给他人发现踪迹，按照刘绩一贯的想法，即便有人发现也是全部斩杀，绝不会留下任何破绽。而且还被这些刑部兵力一举包围，这可真是一个笑话，歹徒怎么会不留人提防敌人来袭呢？！另外通过随身物件来确认身份，这也是一个荒谬的说法，刘绩当时就在现场，如今也说不出他们的来历和特征，更不用说刑部的这些人了。要是论及确认身份，难道他们佩戴了兵器便是凶手？ 即便心中有了这些疑问，刘绩当然也不会跳出来反驳，毕竟他也没有任何凶手的消息，即便怀疑这些人不是凶手，但是也不能完全肯定他们不是。悄悄扫了周围众人一眼，果然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来。 不料主位上的李戡似乎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笑道：“黄爱卿果然是不孚众望，当真能在期限内侦破此案，屠爱卿的在天之灵也算是得到安慰了。既然如此，当初的军令状就此作罢，黄爱卿仍就署理刑部衙门。” 黄灿上前恭声道：“谢过主上。”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御史张兴棠走上前来高声道：“主上，黄尚书能够及早侦破此案，如今算来不仅无罪还是有功之人。赏罚分明乃是朝廷的根本，微臣以为理当重赏。” 李戡点点头，旋即问道：“那张爱卿以为如何封赏为妙呢？” 张兴棠脸上一喜，忙上前高声道：“如今右丞相一职空缺，既然黄尚书能力不凡，不妨就以刑部尚书一职晋升为右丞相。” 殿内一时哗然，刘绩心中一阵冷笑，这三王党的人当真是见缝插针。歹徒一事没有引来众人的质疑也就算了，如今居然妄想让黄灿更进一步，难不成把其他人当成傻子了？！果不其然，一直勇为急先锋的五王党成员郭文洪高声进言道：“主上，微臣以为此议不妥，捉拿歹徒本就是刑部衙门的职责，黄尚书拿获歹徒也是理所应当，缘何要借此封赏？另外，刑部衙门一向只是负责天下治安，即便黄尚书有所才干，也和朝中的政事无干，毕竟右丞相可是要负责朝中的诸多事务。” 这一番话立时引来多人的附和，三王党之人还待反驳，不料司马允抢先一步走了出来，高声道：“既然诸位臣工皆以为不妥，主上不妨赏赐些财帛犒赏刑部官员，至于晋升一事便就此作罢。” 殿内一时默然，既然司马允开口，剩下的三王党当然不会再盲目的进言，至于其他五王党之人见此事已经否决掉了，也就不会再财帛上计较了。李戡见众人都默许了此议，便高声传谕：“既然如此，就依司马爱卿所言，赏赐刑部衙门上下白银一万两，权当犒赏此次有功之人，至于其他伤亡抚恤，另有户部拨款。” “谢主隆恩。”黄灿高声谢恩，脸上丝毫任何沮丧，刘绩眼看他这样神情，立时也明白了司马允等人的用意，原来他们也担心其他人质疑歹徒的身份，演出这一场戏来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眼下可不是已经达到了目的？！ 大事已经有了定论，众人也就不在这件事上计较了，而后众人有商议了一些其他要事，刘绩细细听来，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杂务，当然这也就是对他而言，各部大臣们可是经历了一场长时间的争论。 直到午后时分，早朝这才结束，这一次的早朝显示出不同于一般的效率，恰是连午朝要商议的事也一并奏报了，随后李戡见诸事已定便宣布早朝就此结束。他老人家可不会留饭，刘绩也不用在宫内逗留，见李澈也没有招呼他，便策马一路赶回了秦府。 如今的朝廷经过这一层变故势必要再次迎来一阵平静的时期，在刘绩想来，只要李戡的病情不变，三王党和五王党便不会大打出手，只要李戡一日不死，就远远到不了图穷匕见的地步。想到这里，刘绩不禁为这位国主感到可悲，自己的亲生儿子们和一向视为股肱之臣的大臣们全都盼望着他死去，这是一种何等令人伤感之事。 不过朝堂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丝毫容不得任何怜悯之心，刘绩当然也不会奢望王位的过度是平稳的，眼下他也只能小心往下走，一力辅佐李澈登上王位才是他现在唯一的要务。如果李澈不能顺利走到这一步，那么以前的种种努力必然化为泡影，在云庐山积攒下来的这些力量也会被人不费吹灰之力的连根拔起。 刘绩暗叹了一口气，世事如棋，胜败皆在一着之间，眼下也只能静观其变，等待那决定胜败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