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国主的秘密召见
刘绩也知道眼下到了关键的时候，因而他也没有急于返回军营，而是跟着李澈一起走上了外面的马车。马车刚刚开始启动，李澈不待坐稳便开口道：“实在没有想到今日的经筵居然落下这样的结局，我们必须早作准备了。” 刘绩沉声道：“不知殿下准备如何布置？依末将来看，眼下李浔出任监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们可能在这件事上已经没有什么办法。” “你说的没错。”李澈点点头，脸上倒是没有慌张的表情：“不过这个监国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今日他可是彻底得罪了司马允这个老狐狸。口口声声要罢黜丞相，那不是把司马允往死路上逼吗？一旦等到他等位，岂会给司马允一条活路走。眼下正是我们和三王党联合动手的好时机，现在一定要和他们摒弃前嫌，统一步调一同行动。” “那么殿下准备从何处入手呢？” “经筵上的事情先生还不知道，我们回去先和他商议一番再说。” 马车不多时停在王府门前，两人一路来到书房，令狐楚已经在此等候消息了。听完李澈的讲述，令狐楚也是皱起了眉头。在他的预想当中，这次经筵无非是李浔和李澈两人之间的争夺，那个三王子李渥根本不用考虑。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在军务一事上一鸣惊人，不曾想居然被李浔抢到了关键的一题，眼下也只能从坏处着手了。 李澈见令狐楚一时紧锁眉头，心里不由有些着急起来，等待了一会忍不住问道：“先生也没有办法？如今这等局面难道就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 令狐楚心神一震，笑道：“殿下莫急，此事远远没有到那个地步。其实眼下这个监国的身份还是模糊的很，在一定意义上来讲，还不能意味着李浔就是王位的继承人了。” “此言何意？难道还有转机不成？”李澈顿时提起了精神，连带着刘绩也是心里一动。令狐楚缓缓道：“窦扬提出监国这个身份来，不过是借用燕朝的惯例而已。在燕朝的朝廷里，监国确实意味着王位的继承人，但是这只是在外人眼里的看法，其实这中间还隔着一层不明显的关系。若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会意识到这一点的重要性。” “燕朝的监国之人都是先到各部衙门当中行走，虽然也挂着监国的身份，但是对于各部事务并没有出谋划策的权利。一直要等到他们熟悉了各部衙门的事务之后，得到了国主的允准他们才能正式行驶权限，那时他们手中的权利才会凌驾于丞相之上。” 李澈眼中一亮，立时领会了令狐楚的意思，令狐楚续道：“这就是我们的一个机会，眼下司马允可还是丞相的身份，手里握有工部和刑部这两个衙门，我们手里则有兵部，只要我们不点头，李浔这个王子即便身份高出许多，也休想讨得了好处。”“然后我们可以借此请求父王撤去他的监国身份，到时他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连父王对他的印象也会大损。”李澈说到此处已经完全刚才的那份紧张了，相反透着一丝兴奋。 令狐楚及时提点道：“不过此事如何办理还是要小心一点，一是要和司马允同气连声，只有形成铁板一块才能得到应有的效果。二是不可做的太过明显，要知道如果让国主认为我们的存心刁难，那么必然会原谅李浔的无能为力，那时可就起到相反的效果了。” 李澈点点头，沉声道：“既然如此，你尽快派人联系司马允，本王要和他见上一面，商讨一下如何动手。” “是。”令狐楚答应了一声，一旁的刘绩站起身来，拱手道：“既然殿下已经有了办法，末将这便告辞了。” “也好，将军近日即便身在南露镇，也要时刻做好准备。虽然那些新兵我们不能用上，但是我们还有一处力量可用，到时少不得要将军来统领。” 刘绩知道他指的是那一处隐藏在大宅里的死士，为了稳妥起见，他这些日子一直不敢前去看望刘悟等人，也不知近况如何了。当下他离开王府，却是径自往秦府去。如今他难得回来一趟，自然不能空手过去，却是在街上就近买了一些绫罗绸缎和上等的小吃食。 一路来到秦府，此刻天色却是昏暗了，恰是到了晚饭的时节，门房见到他过来慌忙入内禀报。刘绩见众人一阵忙活，便送上一些碎银子请众人喝酒，立时引来了一阵欢声道谢。快步往里边去，还没走到正屋却见秦管家迎了上来，却是请他前去偏花厅用饭。 刘绩大步走到这里时，楠木圆桌前已经坐着王夫人等人，刘绩一一打了招呼，王夫人便笑着让他坐下。一旁的秦管家却是多嘴提到了一句刘绩此来带的礼物，王夫人顿时笑着斥他不用这样破费，刘绩当然是笑着言称这是应当的。 用饭的时候因为是家里人，气氛自然是活跃的很，秦雨涵一个劲的缠着刘绩，声称前次教授的招式已经都学会了，让刘绩明日赶紧教他一些新的手法。王夫人笑着看着秦雨涵打闹也不阻止，一旁的秦雨眠浅笑之余却是不忘旁边的王绾，见她还是只顾着一个人闷头吃饭，不由缓缓摸了一下她的头，王绾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多少带上了一丝依赖。 用罢了晚饭，众人团坐在一起闲聊了几句之后，王夫人便吩咐各自去睡了。刘绩当然还是前去兰芳居，回到住处之后，刘绩便早早熄灯歇了下来。待到一觉醒来，却是到了午夜时分，他翻身起来，小心收拾了衣服悄悄潜出了秦府，却是径自往杜寿平那里去。 到了地方，他依靠暗号顺利走了进去。来到一处隐秘的房舍坐下不久，杜寿平和关辰便迎了出来。坐下之后，刘绩看了两人一眼，杜寿平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关辰却是面无表情，显得很是沉默。刘绩知道他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物，如今成天窝在这个小铺子里当然有些不情愿，言语中便劝慰了一句，声称这种日子没有几天了。 关辰立时提起了精神，明白关键的时刻要到来了。刘绩询问了几句近日的状况，得知一切安好便放下了心来。至于查探两处王府的动静，即便是关辰已经到来也没有什么进展，刘绩眼下倒也不指望在这方面寻求突破，便劝慰他们不必强求，保住这里的隐秘性才是重要的。嘱咐了两句之后，刘绩也就不在此地久留了，却是顺着原路返回了秦府。 刚刚躺下不久，迷迷糊糊当中刘绩陡然听到了一声轻响，长期养成的警惕性让他立时有了迅速的反应，几乎是不假思索便握住了枕边的战刀，刚要起身迎敌，旁边已经传来一个声音：“刘将军不必如此紧张。” 刘绩定了一下神，借着月光见到眼前只有一个人站在远处，他起身披上衣服点亮烛火，看着眼前这人觉得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那人走近了一点，轻声道：“怎么？刘将军当真不记得在下？” 刘绩定睛一看立时认出了他，那是当初觐见李戡时遇到的那个人，后来听李澈讲这人是龙鳞卫当中的人物。一旦知道了这人的身份，刘绩反而没有了刚才的警惕，这些龙鳞卫是不会伤害朝廷大臣的。 “不知这位老兄前来此地有何见教？深夜来访可不是一件正常的见面方式。” 那人见刘绩十分镇定倒是有些赞赏，口中犹自冷声道：“我家主人想见你一面，因此才命在下前来相请，还要劳驾刘将军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你家主人？”刘绩闻言一愣，瞬间反应过来那是国主李戡，不过他有些奇怪，这人怎么会用上这样一个称呼，这可不是宁朝常有的，敢情眼前这人是李戡的奴仆一样。既然是国主想邀，刘绩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而且看眼前这人的样子似乎也不打算给他拒绝的机会，当下便答应了下来。 这人似乎不想惊动其他人，刘绩当然也没有这个意思，两人悄悄潜出了秦府，一路往王宫的方向去。刘绩跟在这人后面才意识到此人的功力很高，看他奔行的速度，刘绩这个久经锻炼的人都有些跟不上。看来当初李澈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些人的来头可不简单。 两人一路来到王宫的一处偏门，这处宫门是王宫的一个僻静角落，寻常根本无人行走。那人只是出示了一下令牌，那几个守卫便慌忙放两人进去，似乎根本不敢过问刘绩的身份。两人继续前行，一直来到一个昏暗的宫殿外。殿门外钉子一样站着十来个护卫，刘绩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便不敢多看他们了。 这些人身上的煞气实在太重，让他这个久经战阵的人都感到吃惊的很，而且这些人显然和带路的这个人身份一样，应该都是龙鳞卫当中的人物。转头看向宫殿，里面只隐隐露出一丝灯光，其他地方都是昏暗一片。那个领头之人当先走了进去，刘绩忙紧跟其后。一路来到灯光密集的地方，眼前是一处宽大的软榻，上面躺着一人，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过了身来，赫然就是国主李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