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求和
这一天的大战打下来，双方的损失都没有过三千，看似双方都没有投入全部的战力，可是其中的凶险一点不少。对于宁军而言，最大的受益莫过于让燕军的士气饱受打击，现在一听到床弩和投石机的声音，燕军上下都是胆颤心惊，无不为之动容。 夜风的吹拂下，刘绩站在高台上看着龙华城久久无语。这一座城池是他的第一个目标，必须干净利索的把他打下来，从第一天的攻势来看，进展还算顺利，关键的时刻无非就是明日了。从炎阳方面传来消息，秦远峰的攻城和此地一般无二，燕军都是抱定了坚守不出的心思，只不过他们哪里知道这正是刘绩等人愿意见到的。 行将天亮的时候，宁军中吹起了响亮的号角，兵士们用完早饭之后，大军开始准备攻城。燕军的速度也是不慢，第一时间发现宁军的动向之后，他们也迅速披挂上身，全部严阵以待。 这一次的攻城似乎和昨天一般无二，宁军仍然是投石机和床弩打头阵，一个时辰的轰鸣过后，宁军的攻势突然停下。藏在掩体后的燕军已经十分烦躁了，抬起头一看，一大批宁军正在投石机旁边忙活，不多时便准备完毕。只不过接下来的攻势却是让他们彻底的瞠目结舌了，原先的投石攻击不再到来，而是换上了火焰攻击，一大片石块涌来如同下起了火雨。 这也是刘绩从一开始留下的杀招，燕军只想到宁军会采取强势的攻击，没想到宁军完全不顾城中百姓的死活，居然用上这种丧心病狂的攻击。燕军几乎没有防备，涂满了火油的投石机立时在城头附近引起了大火，就连城墙下的房舍也不能幸免。就在燕军忙着灭火的同时，宁军的床弩车也开始发威，也是用上了涂满松油的弩矛，这样一来，燕军的城头彻底成为一片火海。 一大批燕军将士不顾死亡的威胁坚守在阵地上，但是刘绩已经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连续发射十波之后，宁军的松油彻底消耗殆尽，只不过效果已经达到了。不等城头的火焰熄灭，西关军的敢死队再度出动。他们全部精赤着上身，身上也是淋过了水，在大批弓弩手的掩护下冲向城头。 燕军的阻挡也随之到来，箭雨瞬间笼罩了过来，但是宁军早有准备，盾牌兵在前面开路，将箭雨大部拦了下来，随后宁军开始登城。此刻城头的温度还是很高的，不过这些刘绩给予厚望的西关军没有让他失望，高呼着冒着高温冲杀上去，燕军也是丝毫不做退让，就此在城头展开厮杀。 刘绩一摆手，赵凌领着床弩车和投石机开始前压，集中打压燕军城头下的防御，尤其是大批的燕军弓弩手。进过刚才的火焰攻击，燕军的大批守城器械已经全部丧失殆尽，现在面对宁军的猛攻，只能靠着手里的长刀进行防御，这样一来难度却是高上许多了。 僵持并未持续多久，宁军已经顺利在城头站住了脚，随后大批宁军全部展开攻势，大批宁军高呼着涌向城头。燕军的抵抗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不多时便彻底丢失了城头，宁军开始蜂拥向下冲杀，激烈的巷战就此打响。 从一开始刘绩就没打算和燕军拼个你死我活，他只是想用少量的代价拿下这里而已，但是从眼前看来，燕军是不打算让他如愿了。不过刘绩早知道有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现在倒也是丝毫不惧。又说道巷战，刘绩也是颇有心得的，最近他特意对宁军的编制做了改变。原先宁军都是采取小队来凝聚兵士的战斗力，现在他却是对小队成员的编成做了改变。每个小队十个人，配备了四名长刀手、四名长矛手、两名弓弩手。这样的组合是十分科学的，可以在巷战中发挥极大的优势。 此刻宁军的队伍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在行进，看上去进展还是十分顺利的，毕竟此刻燕军的士气已经十分低落了。刘绩早已下令，此次攻城所有兵士斩杀一名燕军可得五两银子的赏钱，将领则可以得到一百两，这样一来兵士们如何不卖命厮杀。 眼看半个城池已经到手，刘绩特意让手下将领不要去进攻北门，这是为了给燕军留下一个逃跑的地段。现在看来燕军似乎并未打算撤离，而是抱定了厮杀的念头。远处梁字大旗再度出现，随后就是大批精锐的燕军成批开始发动反扑，宁军的小规模攻势立时受挫，各个小队都慌忙撤了回来。 刘绩立时命薛玉等人前去稳住军心，随着寒江天在最前线出现，宁军的颓势才就此停住，其他宁军都依靠他们和燕军站在一团。站在城头上看着纷乱的场面，刘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这个梁硕到底是什么意思？！燕军的优势无非是骑兵，眼下却是舍弃了战马和宁军在城中巷战，这可不是他们的专长，这样一来固然可以给宁军造成极大的杀伤，但是这精锐的数万燕军必然也会在此全军覆没。 古往今来，巷战无疑是最考验一支军旅的战斗力和坚韧性的，从眼前来看，双方是不相伯仲。宁军胜在配合默契和兵力上的优势，而燕军则胜在战力强悍和兵士高昂的意志力。半个时辰的厮杀，双方已经各自留下不下一万的阵亡者，刘绩知道不能再这样进行下去了，这次和以往不同，他可不能让手下的大军在这里全部丧失殆尽，因而必须想办法让燕军就此撤去。 此刻城门已经打开，刘绩迅速让人把床弩搬上城头，随后床弩的加入让燕军打消了夺回城池的念头，任凭谁都知道，顶着高伤害的床弩是不可能战胜优势兵力的宁军的。燕军簇拥着梁字大旗如潮水般退去，刘绩就此也松了一口气，随即让各部开始打扫战场。 名义上说是打扫战场，其实就是劫掠财物罢了，这也是刘绩为了稳定军心而无可奈何允许的，只不过他也颁下了严令，抢掠财物可以，但是若有人胆敢胡乱杀人者，一律处死。这些个凶悍的大兵可不敢随意和刘绩的军令对抗，往来之间倒也还算恪守规矩。 整合了城中兵马之后，刘绩赶紧吩咐探马去打听炎阳的情况，还有燕军随后的动向，除此之外还特地让人前去齐城报信。到了黄昏时分，炎阳也被顺利攻下，只不过面对强悍的燕军，宁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秦远峰帐下八万大军阵亡者就有三万。至于燕军也不好受，陆述星只是带着三万人离开，从伤亡来看双方却是打了一个不相上下。 稳定了两城的局势之后，秦远峰开始向朝廷报捷，这也是他和刘绩早已商议妥当的，报捷的内容可是经过仔细斟酌的。内容就是我益阳军已经顺利攻下炎阳和龙华，随后打算继续进击，此战中我军付出了极大的伤亡，请朝廷拨给抚恤。这一则通报会快马送往京师，对于此次大战中宁军的伤亡刘绩可是特意夸大了，就是要误导李澈。另外还详细阐述了之后的进攻意图，目标就是燕军随后的坚城富原城，此刻燕军的全部力量都集结在那里。 休整了三天之后，在互通了消息之后，宁军就此开始出动。两军合流开始向富原开进，大军十万全数出动，携带着大批军械气势汹汹而来。富原城位于富原郡的北面，距益阳足有三百里，距齐城则足有五百里了。那里驻扎着燕军的全部精锐，刘绩等人全力来攻，这里必然也是一场两败俱伤的大战了。 就在刘绩等人做好大战准备的时候，李澈和燕朝也开始了小动作。京营的五万人马就此离开京师，而领军之人就是李骧。一路不停的急速向齐城赶来，李澈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要把刘绩的退路斩断。要知道这样做的话，身在燕朝境内的十万宁军只怕会全部阵亡，这样一来宁朝本身也是元气大伤了。从这一点来看，李澈的心思未免也太过疯狂了。 至于燕朝则是悄悄派出了特使，却是为了求和而来，当然不是为了宁朝求和，而是单方面和秦远峰、刘绩二人协商。他们心里十分清楚刘绩和李澈的过节，这一来除了缓解眼下局面上的劣势，还有就是挑拨离间了。秦远峰哪里不知道这是他们的伎俩，不过对于燕朝要提出的条件他还是很感兴趣的。燕朝提出宁军如今攻下的城池可以全部归于益阳所有，另外燕朝还可以给出五十万两白银来，请宁军就此停下攻势。 看来燕军真的以为此次益阳军是不肯罢休了，现在燕军是没有力量打退宁军的猛攻的，而且现在陆述星手中的数万人马是他们最后的精锐了，若是再此地全部阵亡，那么一旦北方草原人发难，他们可就无力抵抗了。 对于这次求和，秦远峰和刘绩面子上都显得不是很感兴趣，似乎对于燕朝的条件不是很满意。这样一来燕朝特使可是有些慌了，忙巧言令色起来，答应可以禀报国主追加一些。然后便是提及可以为两人单独备上一份，却是完全将宁朝朝廷排除在外了，里面的意思自然是十分明显了。 秦远峰两人立时表现出意动来，特使得到了两人暂时的保证，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益阳大军就此返回炎阳和龙华，燕军为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身在云京的李澈可是完全不知情，正在急速赶往齐城的李骧也是完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