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凤城
武阳的攻势比刘绩预料当中还要顺利，宁军的进展几乎是一日一变，燕朝内部的投降浪潮愈加猛烈，不少城池都是望风而降。现在多少有点见识的人都能够看出来，燕朝的生死存亡时刻已经到了，从眼前来看似乎燕朝的最高层已经拿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了，所以不少人都在自谋出路了，当然向宁军投降就是最直接的办法。 刘绩的大军几乎就是按照行军的速度在向凤城进发，至于梁硕的那七万大军似乎也消失了踪迹，据探子来报，应该是去凤城准备坚守了。刘绩故而彻底放下心来，顺势继续接受各路城池，同时忙着安抚百姓和各方部众官员。但是当大军安定了武阳之后，正要往凤城进发的时候，冯天河派人传来了消息，却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唐勐眼见局势难以扭转的状况下，居然动起了歪脑筋，打算利用草原人来力挽狂澜？！刘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燕朝和草原人交战何止百年，现在居然想摒弃前嫌一同合作，而是还是为了给燕朝保驾护航。要知道就在二年前，燕朝刚刚将草原人的联军击溃了，现在居然要让他们重新集结人马来帮忙。 刘绩仔细想来却是也不见怪，据冯天河的说法，唐勐答应草原人只要能够击退宁朝的大军，那么燕朝可以割让北部的两个州给草原人，同时把燕朝实际占有的草原地带都还给他们。这个诱惑对于草原人来说还是十分巨大的，毕竟他们是逐水草而居的民族，草原对于他们来说象征着一切。但是现在他们还没有明确的答复，想来也是在犹豫不决，草原人现在的兵力大约在三万人，要想具备和宁朝一战的实力，那么就要在族群里实行总动员，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大伤元气。 草原人内部也是有智者的，一旦他们实行了总动员，即便和宁朝大战之后打赢了这场仗，而且燕朝也实现了他们的承诺，那么草原人有拿什么来守卫这些领土呢。他们和中原王朝不同，生存繁衍很慢，很难在短时间内筹集出一支大军来，到时候也是难以维持的局面。 刘绩仔细想了一下对策，现在不能在等待草原人的消息，那是一个他无法掌握的情况，因此他为了避免出现异常的状况，打算抢在前面尽快解决凤城的敌军，那样只要大局已定了，草原人也就不会再来趟这一波浑水了。故而他立刻整肃大军开始集结，准备集中全力向凤城发起攻势，同时传信会宁朝让朝廷派后续人马前来增援和接管城池。 大军踏着一丝寒意很快来到凤城附近，刘绩特意让大军把声势放大，声称宁朝大军二十万前来攻打，其实根本没有，只有十二万人而已。这样做就是要打击凤城百姓的守卫决心，同时也是要给燕朝的官员们提个醒。刘绩不仅让人前去联络冯天河，还让大军秋毫无犯，传下消息只要百姓不反抗的，那么将来可以得到如同往常一样的待遇。 大军迅速来到凤城南门外集结，刘绩安排大军整日前去挑衅，同时开始扎固营盘，另外就是整装待发。凤城乃是燕朝历来的国都，作为一朝权威的象征，这里的城防自然是顶尖的，不过这一处城池的特点和云京有些不同，云京的城防透着平衡和协调，但是这里则融合了北方的粗狂和大气。譬如说它的城头比之云京要简单许多，但是却也高上不少，上面的城防设施自然是十分完备的。 大军这一段时间是十足的亢奋，刘绩打算歇息两天之后再发动攻势，如果顺利的话这可是大军的最后一战，由此终结燕朝的命运也未可知。不过这两天却一点也不消停，虽然凤城已经封锁了城门，但是还是有不小小道消息放了出来，都是朝廷官员们的投诚信。刘绩早知这是意料之中的，现在大难临头了，当然不会有那么多的忠臣愿意和燕朝共存亡。 但是让他有点失望的是，这数十份书信当中大多都是文官，几乎没有武将参与其中，这不免让刘绩感到十分遗憾。早就听说燕朝的武将十分忠勇，现在看来却是一点不假，明知到了如今这种难以善了的局面，可是这些武将们还是没有抛弃燕朝，显然是打定主意要决一死战了，刘绩想到这里却是感到头痛的很。 两天之后，宁军已经准备完毕，大军在南门外集结完毕。刘绩最为担心的问题并没有出现，草原人拒绝了燕朝的提议，而是转而向宁朝求和。刘绩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现在他可不想和这些野蛮的部族对着干。当他站在高台准备发起进攻的时候，凤城里面却是先一步发起了震天的高呼，燕军都是奋力呼喊：“大燕万岁！国主万岁！” 刘绩倒是有些奇怪，燕朝怎么会突然如此亢奋了，直到他看到城头上那三面鲜亮的旗帜才醒悟过来，只见黑色底面的大旗上赫然绣着大大的金色唐字。他曾经听手下将领提起过，这是燕朝的王旗，是最高权威的象征，平时是不会随便出现的，显然是国主唐勐亲临前线了，难怪燕军突然如此亢奋。 刘绩微微一笑，这种鼓舞士气的办法确实有效，但是他可是打算要好好压下这一波势头。随着他的大手一挥，投石机和床弩一波齐射，城头上立时慌乱起来，燕军都在忙着护卫国主。刘绩身旁的寒江天却在这个时候带头高呼道：“活捉唐勐！宁军威武！” 随后宁军的攻势就此展开，以往采用的战术在这里已经无效了，凤城的城墙要高出许多，想要用消耗的办法打垮他们是不切实际的。刘绩眼下也不打算采取这种旷日持久的战法，却是打算速战速决了。大军呼啸着在掩护下冲上城头，刘绩仍是让西关军打第一波攻势。今天燕军有国主亲临助威，气势比之以往更加强盛，抵抗自然也是十分顽强。 第一波攻势并没有持续多久，两千宁军不到半个时辰就全部阵亡了，但是刘绩的脸上却是一点没有挫败的意思，而是朝赵凌点了点头，赵凌挥舞了一下战旗，宁军的阵地立时做出了调整，投石车和床弩迅速转移的方向，开始了一连串的轰炸攻势。前面的那一拨攻势只是刘绩安排的试探而已，从燕军的应对来看，他们的打击力量十分强力，但是却简简单单就暴露了位置，刘绩当然要借此消灭了他们。 十余波攻势之后，宁军虽然也为此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是明显燕军的轰鸣声已经消失不见，显然燕军的损失一定十分惨重。随后刘绩也就不再客气，战旗一挥，大军这才开始全面的攻势。数千精锐人马在掩护下冲了上去，南门外立时喊杀声一片。 整整一天的强攻过后，凤城南门还是稳如泰山，宁军为此付出了两万人的伤亡，可是收到的效果还是十分让人失望。燕军虽然也有上万人的伤亡，但是却并未伤筋动骨。刘绩坐在大帐里面，却是有些愁眉不展，现在这种状况对于宁军来说是十分不利的，现在大军的精锐人马只剩下十万左右，虽然燕军的精锐只有八万人，但是他们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只不过是气势上的差距才让他们十分小心。 他早已派人前去朝廷请求新的援军到来，如今秦远峰的答复已经到了，大军作战已经是战果斐然，而且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朝廷自然是鼎力相助的。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前线大军的攻势是不能停下的，要不然对于大军士气的打击就太过巨大了。可是现在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一个难题，一旁的几位大将也是没有办法，现在的燕朝将士众志成城，抱定了主意决一死战，宁军除了强攻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办法。 虽然宁军做出了一些调整，但是第二天的情形还是没有得到改观，宁军仍然是极力奋战了一天，可是任凭城墙上硝烟不断，而且有几次已经登上了城头，但是很快就退却了下来。到了晚间清点伤亡之后，宁军又付出了万余人的伤亡，刘绩沉思之后只能准备下令暂时停止攻势，现在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那么宁军就要大伤元气了，眼下只能等到援军前来了。 但是就在他打算下令执行的时候，有人前来求见，却是冯天河的信使。刘绩初始还在怀疑这人是如何从凤城出来，直到得到了他带来的消息才反应过来，不仅是恍然大悟，而且是大喜！原来冯天河现在已经有了布置，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么凤城几乎是触手可及了。 刘绩立时下令击鼓聚将，待各军将领到齐之后，他妥善安排了行动方案，然后才挥手示意众人去准备，现在只等第二天就可以看出大战的运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