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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石碑

    宋让见那青光来得凶恶,忙挥锏去挡,却被那青光压住,宛如扛了一座大山一般,千钧的重量,两臂竟被压了下来。

    宋让吃了一惊,心中暗道:“青光这般沉重,这个老道不寻常,轻易当他不住!”

    原来这个青光,乃是老道日夜吐纳,采取的这天极峰山神土灵之气,又融入了青山本身的木灵生机,日夜在宝珠中温养。

    故此这青光既有土德巍然之镇力,也有木灵轻盈之洒脱,宋让不意之下,一下被那青气压住,苦力支撑。

    道人见镇住宋让,捻须笑道:“你这个后生,恁地霸道,不曾遇着管教的人,合该在老道这里吃些苦头。老道也不为难于你,只需你说一句服了,在我这藏仙观中为我烧十年火,消去一身戾气,方才放你自由。你可愿意?”

    原来这个道人见到宋让身躯雄壮,又有慧根,只是脾性暴戾,竟动了收徒的心思,期望着消去一身戾气,给自己做个传人。

    宋让听闻这个道人居然要管教自己,勃然大怒,道:“泼道有点献丑的本事,便敢口出狂言,说要管教老爷?”

    道人听了,便是真人也要升起业火来,骂道:“好个狂徒。”

    将手一指,那青光又沉了几分,压得宋让两股战战,足底压进山石中数寸去。

    宋让只觉背后卡擦一声,骨节被压得脆响。他却只管冷笑,忽然钢牙一咬,忽然腾出手,自怀中扯出金阳索来,当空一抛,往那道人身上罩去。

    道人只道这宋让嘴硬,正要加力将他降服,忽然见到宋让怀中冲出一道金光来,大惊道:“金阳丝绦!苦也苦也。”

    他不比那些山精野怪,颇能识货,见到这金阳索,心中大骇,也不顾镇住宋让,竟招手收了宝珠,转身便跑,三两步走出数丈,竟比宋让还快一些,那金阳索也追他不上。

    宋让煞身裹着rou身,十分沉重,那道人倒是身轻如燕,眼见那道人要走出山头,宋让连忙腰间扯出葫芦,唤出百足道人来,道:“你去将那道人缠住。”

    百足道人乃是单纯的一个煞身,自是极快,听了宋让吩咐,应声化作一道黑光,猛地一闪,到了那道人脚下,就势化作一条锁链,将那道人双足绊住。

    道人既被绊住双足,正待破开,却被身后金阳索赶上来,捆了个扎扎实实。

    宋让赶上前来,收了百足道人,看了看捆在地上的青光道人,正要开骂,却想起还有仇敌未杀,便弃了道人,自冲进藏仙观中,寻那红月夫人去了。

    冲进观中,不待寻找,果见一道红光往大殿中飘去,宋让眼尖,一下看到,大喝一声道:“妖妇休走!”

    运起煞身便扑了上去。

    原来这个红月夫人恨了宋让将黄蝉子打死,也以为这青光老道颇有手段,定然能将宋让擒下来,故此竟不曾逃走,只在观中暗处观察,看看二人相斗,若有时机,便要出手将宋让害了为黄蝉子报仇。

    哪料到宋让手中还有金阳索这样宝物,一下反败为胜,反倒将那青光老道擒了下来。红月夫人看到不好想要逃走时,却哪里还来得及?

    宋让追到大殿,却见那红月夫人往殿后跑去,追了一阵,来到一面悬崖前。

    原来这藏仙观乃是建在山腰,前后皆是石崖,那红月夫人跑到观后,哪里还有路走?

    若在平常,她倒是可用桃花煞身卷起rou身逃走,只是二人一路追逃,力气已然耗尽。宋让倒无妨,那红月夫人伤势涌了上来,哪里还有力气卷动rou身飞上那百丈悬崖?

    崖前空荡荡,只有一座石碑,却见那石碑无字无勒,四四方方,高有丈余,也不知为何立在这里。

    宋让追到碑前,见到红月夫人,骂了几声,提锏要打,那红月夫人连忙躲闪,宋让打了两下,皆让她躲了过去。正待加力时,那红月夫人银牙一咬,忽然斜伸出一掌。

    这一掌不打宋让,却打在那石碑之上。

    红月夫人这一掌,看似轻飘飘,实则有熔金断铁之力,一下便将那石碑从上到下,打了个粉碎,乱石飞溅。

    轰的一声,宛如平地起了个炸雷。

    那石碑碎处,一道黑光炸起,声如霹雳,炸开了岩石,中间露出一个黑魆魆的洞口,露出一团红光来。

    那红光一见天日,忽然长吟一声,宛如鹿鸣,四地里地动山摇,整个天极峰都晃动起来。从天极峰往下看去,却见绵绵群山,也一起震动,数条地脉裂开来,几股澄黄地气浩荡喷涌,宛如狼烟烽火,笔直上天,而后一起往这天极峰涌来。

    宋让被这阵势吓了一条,手下便慢了一丝,那红光啸过一声,却一窜而起,要往天外飞去,不料吃那红月夫人就地一滚,拿在手上。

    红光在红月夫人手上一阵长鸣,上下翻动,带得那红月夫人上下飞舞,片刻便要挣开。红月夫人本来已经伤重,如何吃得过这般劲?眼见便要脱手而出,她却忽然望着宋让,银牙一咬,将红光往嘴里塞去。

    宋让大惊,他虽不知那红光为何物,但这般阵势,定然不知凡物,如何能让那红月夫人服食下去?

    暴喝一声,宋让大锏脱手而出,往红月夫人面门飞去,自己却持着另一根大锏,合身扑上前去。

    宋让离得颇近,大锏又快,本来是让那红月夫人顾不得服食红光,那料红月夫人却将手上红丝拂尘扔出来,挡住大锏,另外一手托着红光,一下服进腹中。

    红光本来挣扎不休,不料一入腹中却忽然安定下来,而后四处地动也瞬时平息下来,地脉之中涌出的地气失了方位,四处飘散开来,在群山之中化作茫茫一片。

    那红月夫人落下地来,还未回过神,却觉恶风扑面而来,抬头一看,正是那恶形恶状的宋让,持着一柄大锏,往她身上打来。

    宋让来的又急,红月夫人哪里躲得过?只见那大锏瞬时到了面前,张嘴要喊,却一时失了声。

    那料宋让这锏,刚刚打到面前,那红月夫人腹中忽然一声鹿鸣,刹那红光大作,宛如地火奔涌一般,挡在面前,将宋让大锏架住。

    宋让一锏打下去,只觉手上一震,定睛看去,原来那红月夫人竟化作一个浑身冒着红光的火人。

    宋让吃了一吓,待要将大锏收回,哪料到种子一动,真阳之气竟喷薄而出,顺着经脉流入大锏之中,被那红光吸走。

    宋让大骇,慌忙运转种子,使出采元诀,要将那真阳之气吸纳回来。却不料不动还好,这样一动,种子滴溜溜逆转,真阳之气如同流水一般涌出。

    “这还得了,这样下去,定然被吸成人干了!”

    宋让哪里不惧,左右也无办法,索性竟将手一松,弃了铜锏,闪身退后。

    宋让这一弃锏,好歹断了真阳之气的去路,保住一条性命。那红光也一涨一敛,归入那红月夫人腹中去了。

    红月夫人逃过一劫,忽觉身上有了些气力,连伤势也好受了许多,又见红光挡住了宋让,心念转动,暗道:“这莽汉如今奈何我不得,不如就地报仇!”

    心中已然动了歹念,而后一想,又道:“这个莽汉手段不一般,说不得还有什么后手,我今日又受了伤,万一不是对手,岂不自误?不若先走了保险。”

    想到此,竟身子一转,卷起落在地上的一支铜锏,运转煞身化作一道粉烟飞腾而去。

    宋让见走了红月夫人,还带走自己一支火龙锏,心中大怒,待要去追。不料身子一动,却觉rou身绵软无力,慌忙往识海中一看,却见识海之中混沌一片,真阳种子晦涩不明,比之寻常,暗了大半。

    “苦也,也不知那红光是甚宝物,竟吸走我大半真阳之气,好在不曾全部吸走,不然破了根基,却是难成大道。便算如此,也还须加紧吐纳,省得落下病根。”

    宋让叫了声苦,顾不得追铜锏,就地盘坐吐纳起来。

    好在这山中灵秀,宋让这般用了三四日功,吐纳真阳之气,终于将真阳种子补上大半,能自如行动,运转神通。

    “呀!”

    宋让功完起身,忽然想起前面还捆着一个青光老道,自语道:“不想还捆了个老道,这三四日时光,也不知饿死不曾?”

    慌忙上得观前,却见那道人正捆在地上,披头散发,道服腌臜,只是倒还精神矍铄,双目有神,不曾断气。

    见那道人不曾有事,宋让心中忽然冒出火来,道:“若非这个道人碍事,怎让那妖妇走脱,还拿走我一支铜锏?不给写手段让他尝了,如何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