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该知道的东西
天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房屋构造，刚从楼梯踏上二楼，就来到一间三十平米的客厅，没有大门，没有走走廊。 楼梯竟然是和客厅直接相连的。 但天霖并没有太过惊讶。毕竟，除了基地的宿舍、医院和任务中临时搭建的帐篷外，天霖几乎没在其他什么地方居住过。 “大概，平民都是住着这种房子吧。” 天霖的脑海中留下了这种印象。 客厅里摆设着一些家具，桌椅、沙发、电视之类的。有些陈旧，但却十分整洁。比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少校呢？” 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白风少校的人影， “大概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了吧。” 天霖这样想着，只好先坐到沙发上，等待一会。 回忆起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感慨万分。 先是执行任务失败，被那个名叫“司空”的异能者砍断了一条手臂。然后接到一项神秘任务，来到极其偏远的北沂县区，协助这位“白风少校”。而这项神秘任务究竟是什么，又该怎样协助少校，天霖还是一点也不清楚。 “唉……” 天霖长叹一口气，从背包里取出那本关于机械手臂的《使用手册》，随意的翻翻，想要用此来缓解心中的浮躁心情。 “喂，白头发的，我的那条蓝色的裤子呢？是不是又被你……” 就在天霖刚刚平静下来的时候，一位身十六七岁的少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天霖，愣住了。 天霖也吓了一跳，看着面前的少女，脸颊有些发热。 因为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天蓝色的毛衣…… “啊！！”少女尖叫一声，立刻把毛衣往下一拉，盖住自己暴露的内裤，“流氓！！不许看！！” “对、对、对、对不起！！” 天霖立刻捂住双眼。 “你、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那个！我是……”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就在天霖刚刚想解释自己身份的时候，白风从自己房间里走了出来，瞥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少女，摇摇头说道： “怎么又穿成这样，又欲求不满了么？” 少女满脸通红，指着天霖喊道： “他、他是谁啊！” 白风打了个呵欠，挠挠头： “我没有跟你说过么？他就是那个过来合租的，叫……” 说到这里，白风忽然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天霖问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来着？” “天霖！” “嗯，对。” “谎话编的圆一点好吧！你看你们两个人就根本不认识啊！！” 旁边的少女羞愤的说道。 “忘了名字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白风靠着门框，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微微点头： “哎，不过说实话，你这个样子……蛮性感的。” 被白风这样“挑逗”，少女的面颊更红了，大喊一声： “流氓！！” 接着，便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啪！！”的一声摔上房门。 听着少女摔门离去的声音，天霖依然用捂着双眼，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愧疚： “那个，我是不是应该道个歉？” 白风走到天霖旁边坐下，若无其事的说： “不用，她经常这样的，习惯就好了。” “哦，是么。” 天霖这才放下双手，问道： “她是……” “于子玲，楼下那个老太婆的meimei，是个胸大无脑的白痴。不过对枪械什么的也是蛮在行的，狙击技术不错。” “枪械，狙击……” 天霖的面前浮现出一位少女的俏脸，她是“幽灵小队”的狙击手，也是“幽灵小队”唯一的女生。 “提醒你一下吧。” 白风向后靠了靠，轻声说着： “她是我们的同班同学，以后努力弥补关系吧。” “哦……嗯？少校，您刚才说什么？同学？” “对，同学。哦，忘了告诉你，你明天就到学校那报到，课本之类的都放在你房间离了。” “啊？！” 天霖十分惊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这……这是任务需要么？” 愣了许久，天霖才低声问道。 “嗯，没错，任务需要。” “咳咳……是，是么？” 天霖咳嗽了几下，越来越搞不明白，这项“特殊任务”，到底是什么了。 …… 【时间：2074年11月29日20:54】 【地点：华北第七机甲团总部基地】 团长室里，顾言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碳素笔，在一张小小的卡片上写着什么东西。 “顾言上校。” 站在身后的孟雯副官柔声问道： “您在写什么呢？” “天霖的背景简介。” 顾言飞快的几笔写完后，便将手中的卡片，递给身后的孟雯副官： “按照上面的内容，完善天霖的官方资料，然后将这张卡片秘密送到天霖中士那去。” 孟雯接过那张卡片，有些疑惑： “可是，天霖中士的具体位置……” 在天霖出发的时候，顾言突然下令，临时改变了任务目的地，并且只通知了天霖一人。以至于除了顾言上校和天霖本人外，没人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还是和以前的任务地点一样：北沂县区。” 顾言如此说道，看样子，似乎是对这位孟雯副官十分信任。 “是。” 孟雯副官微笑着点点头，拿着手中的卡纸，向团长室的房门。 滑门移开。 与此同时，另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走了进来。 两人恰巧相遇，同时停下了脚步。 孟雯副官依旧微笑着，轻轻鞠躬： “顾飞雪中士。” 而那位名叫顾飞雪的女孩皱着眉头，似乎没有听到孟雯的话，也没有回答什么，就径直走入了团长室。 “乌鸦小队七号队员顾飞雪报道！” 顾飞雪向前迈了数步，敬了个军礼。 “嗯。” 顾言微微点头，望着面前的少女，轻声说： “团里要重新组建‘幽灵小队’的事，已经通知你了吧？” “是。” 顾飞雪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次重建德尔‘幽灵小队’，上面准备让你来担任队长。” 望着少女的冰冷的面颊，顾言微微皱眉，说： “你以前就是小队的队员，对‘雅图A1’十分了解，这次的任命，有什么异议么？” “没有。” 少女的语气冷漠异常，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这是团里面优秀士兵的资料，‘幽灵’其余的两名队员，你自己挑选吧。” 顾言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瞬间，几十名士兵的资料都变成了3D投影，立在顾飞雪的四周。 那些悬浮着的士兵资料里，各项成绩都十分优秀，并且每一位的年龄，都在二十岁以下。 可以说，这些都是部队里的“天才”。 不，准确的来说，这部队，本身就是由“天才”组成的。 这些士兵，都是“天才”中的佼佼者。 “不需要。” 然而，顾飞雪并没有去看那些资料，依旧望着顾言，眼眸似乎抖动了一下，低声说道： “送死的工作，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一瞬间。 空气，似乎被冻结了一般。 少女冷漠的话语，深深地刺在顾言的心上。 “……我知道。” 顾言说道，语气轻柔，想要稳住少女的情绪： “你还对天霖的死耿耿于怀，不过那是意外，谁也不想……” “明明可以避免的！” 少女大声喊道，打断了上校的话： “明明，可以避免的……” 缓缓重复的那一句话，在少女的面颊上，刻下了一道泪痕。 顾言咬咬牙，长舒一口气。伸出手指按下桌面上的按钮，悬浮的士兵的资料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 “这样吧，队员由我来选择，你先回去待命。” “我说过我不需要！” “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顾言猛地一拍桌案，桌面显示器上的资料、按钮全部熄灭了。 站立的少女吓的后退了几步。 房间里突然寂静了下来。 如同数天前的走廊一般。 死一样的寂静……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言辞过激，顾言摇摇头，语气再次缓和下来： “对不起，小雪，我……” “飞霞姐说得对……” 少女逝去面颊的泪痕，低声说着： “哥……你变了。” 说完后，少女便转身冲出了团长室。 “滴”的一声之后，滑门缓缓关闭了。 顾言瘫软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没了一丝血气。 很快，桌面的cao作系统重新启动。 【顾言上校，三号会议室有紧急会议】 屏幕上，弹出了这样的一个窗口。 “知道了，马上就到……” 顾言低声说着，说话的语气，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或许，他本来就是如此。 就这样坐了许久，勉强回复了些精神，顾言这才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刚刚走出房门，顾言就看到了立在门外的孟雯。 从手里握着的卡片来看，她从一开始，就站在门外了。 “……你都听到了？” 顾言低声问，此时的他，早已忘记团长室还有隔音系统了。 孟雯轻轻摇头，从口袋中掏出一条手帕。 “……干什么？” 看到她的这个动作，有些不解。 “您哭了。” 孟雯柔声提醒着。 顾言愣了一下。 终于，他慢慢发觉了，脸上那道火辣辣的泪痕。 沉默许久，顾言才缓缓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 “谢谢。” 将手帕还给孟雯，顾言转过身，朝着三号会议室走去。 …… “顾言！你怎么搞得！竟然迟到这么久？！” 漆黑的会议室里，几位政府军高层将领坐在圆形会议桌四周。 当然，这些都只是立体全息投影罢了。 其中一位将领，似乎对顾言的迟到十分不满。 “抱歉，出了些事情，来迟了。” 顾言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你……” 看到顾言毫无道歉诚意的脸，那位出言指责的中将更加恼火了。 “咳咳，迟到的事情暂不追究。” 另一位将领说道，望着顾言： “关于‘幽灵’小队重建的事，进行的如何？” “并不十分顺利，还需要些时间。” 顾言低头望着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那位将领并没有指责顾言的失礼，继续问道： “那，顾言上校对‘幽灵’小队独立于第七机甲团之外，直接受委员会管辖。有什么异议么？” “哼，我有提出异议的权利么？ 顾言瞥了那人一眼，冷声回答道。 “顾言！！你不过是第七机甲团的团长而已！！委员会随时可以撤掉你的职位！！不要欺人太甚了！！” 那位一开始指责顾言迟到的将领再次怒斥道。 “哼。” 顾言冷笑一声： “那你们就试试吧。” “你……” “够了。” 忽然，坐在圆桌最远端的将领发话了， 瞬间，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 “我们今天聚在这里，可不是为了谈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魏委员长，你来说一下。” 另一位将领紧接着说： “嗯，这次的会议主题，是关于原第七机甲团机师‘天霖’的问题。” 顾言微微皱眉，沉声说道： “怎么，诸位对我的决定，有什么不满么？” “不满？！何止是不满！！如此重要的任务你竟然只让一个人执行？！你到底是何居心？！” 刚刚平静下来的气氛，瞬间又剑拔弩张。 听到这种反驳，顾言冷笑一声，说道： “呵呵，原来，你们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么？” 另一位将领咳嗽几下： “咳咳，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实在不太可靠。” “‘双拳难敌四手’？” 顾言嘴角上扬，似乎是在嘲笑他们的幼稚： “哼哼，当年的在‘应龙狱’，你们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结果呢？” “嗯？” 听到顾言的话，在场的将领们几乎都愣住了，似乎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应、应龙狱？” “好了，不必再说了。” 坐在圆桌最远端的将领再次发话了： “既然顾言上校如此坚持，我们也不便强求。” 周围的将领虽然有些不甘，但也都默不作声了。 “对于原第七机甲团机师‘天霖’的监视行动，就由原夜行队教官‘白风’一人执行。具体任务计划，由第七机甲团团长‘顾言’全权负责。” 其他的将领不敢提出异议，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那么，散会！” 诸位将领门，都一个接一个的断开了链接。 会议室也渐渐黑了下来。 “哼，一群废物。” 顾言长舒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顾言上校……” 就在顾言准备断开链接的一刹那，那位最远端的将领又重新上线了。 “怎么，还有别的事么？” 望着远处的将领，顾言微微皱眉。 “‘应龙狱事件’。” 那位将领低声说道： “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得知的情报，但我要告诉你，这是政府的最高机密，从今往后，决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明白了么？” “哼……” 顾言瞥了对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