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骑士的亡灵
“黑之骑士？” 孟雯站在旁边，愣了一下，慢慢回忆了起来： “那不是二十年前，策划‘潘多拉爆发’的那个……” “他是假冒的。” 顾言蹲在地上，望着手里的电子板，不假思索的说道： “真正的‘黑之骑士’，连同他的团员，都死掉了。” 顾言咬咬牙，他十分清楚。 因为十多年前，“黑之骑士”被击毙的行动，就是他一手指挥的。 虽然这件事情，他知道真相。但和他一样知道真相的，也没有几个人。大部分群众，都是通过政府的通告获知，很多人对这件事持怀疑态度。 显然，对方抓住了这一点，试图制造恐慌…… …… 此时，在东西双方和平联合通告会上，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们都惊呆了，望着悬挂在半空中的投影屏幕。 宣读到一般的叛军负责人也惊呆了，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 “十多年前，我们黑之骑士团经历了重创，大部分的团员都已经牺牲，‘自由圣战’，也就此失败了。” 戴着面具的黑衣人站在那里，说道。 说话的语气，低沉，悲凉，大有哀悼牺牲同伴的样子： “但是！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 顾言蹲在地上，看着手中的电子板，皱紧眉头。 现在的他，已经开始渐渐不安了起来。 “没错，从今天开始，全新的自由军团，即将诞生！！” 面具男猛一挥手，四周瞬间灯光大亮。无数戴着黑色面具人站立在他的身后，光是屏幕里面囊括的，就有成千上万人。 “我们将继承先辈的遗愿！继续反抗人类的*！” 面具男扬起右臂，高声喊道： “为了自由！！” “为了自由！！！！” 身后几万人的面具队伍，齐声呼喊着，气势惊天动地。 “哼……颤抖吧，愚蠢的人类，新的审判马上就会到来。” 面具男冷笑着，缓缓说道： “记住我们的名号！‘黑骑士的亡灵’！” 接着，男子一挥手，影像便直接消失了。 “黑骑士……” 顾言握紧电子板，低声呢喃着。 二十多年前，儿时的他，就一直处在所谓“自由圣战”的压迫中： 无数飘渺的灵子体在大街小巷里来回穿梭着，不停搜寻存活的人类，找到之后，便将他们残忍的撕成碎片，以此来诠释他们的“自由”。 一直被人类压迫在社会最底层，不被人所熟知的灵子体们，无论是否曾被伤害，他们的心中，都燃起了熊熊怒火。 在经过数年“自由圣战”的发酵之后，终于在“审判日”那一天，彻底释放了出来： “潘多拉病毒爆发”。 地球上，至少有五分之二的人类，遭到了感染。 顾言自己，也成为了这其中之一。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变成异种： 他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但此时的他，已经与死人无异。 他失去了血液，失去的家庭，失去了一切的一切…… 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心中，便埋下了复仇的种子。 直到他，亲手指挥了歼灭“黑骑士”的作战行动。 于是，复仇结束了。 这些痛苦的回忆，也已经被他尘封在脑海之中。 然而今天，就在他即将忘却的时候，又被人重新提起。 “……亡灵。” 顾言长舒一口气，望着电子板上重新浮现的图像，冷声说道： “苍雀，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将叛军和‘黑骑士’联手的事情，公诸于众么？” “呵呵呵……当然不是。” 苍雀微笑着，玩弄似的说道： “顾言上校，你该不会忘记了我的身份吧？” “你说什么？” 顾言听到对方这么说，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呵呵呵……你会明白的。” 苍雀微笑着，如此说道。 接着，视频连线便关掉了。 顾言站起身，表情凝重： “她的身份？” 顾言皱紧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通知情报部，将刚才视频通讯备份，查清楚它的信号来源。” 顾言将电子板丢给孟雯，冷声命令道。 孟雯吓了一跳，险些没有接住电子板： “嗯……是！” 接着，孟雯在电子板上敲打了几下，迅速的将命令传达给了情报部。 “她的身份……” 顾言皱紧眉头，还在思索着，苍雀这句话的含义…… 就在这时，孟雯的耳机里再次传来的报告： “团长！！” “又出了什么事？！” 连续不断的“意外”，顾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那个，我……” 孟雯被上校发怒的口气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刚才，叛军的负责人提出，要就刚才‘黑骑士’的事，再做一次谈判……” “什么？！谈判……” 突然间，顾言愣住了，陷入沉默…… “上、上校？” 孟雯望着还在发愣的上校，低声问： “顾言上校，您怎么了？” 过了许久之后，顾言才缓缓问道： “……是不是共同对抗‘黑骑士’的‘合作’谈判？” 孟雯点了点头，如实回答： “嗯，是。” 顾言禁不住浑身一颤，皱紧眉头，接着问道： “他是不是在宣读公告被‘黑骑士’打断之后，当着各国记者面前，主动提出要进行谈判的？” “嗯……对。” 孟雯再次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问： “可是，这些您是怎么知道的？” 顾言没有说话。 他扶着墙站好，低声呢喃着： “完了……彻底完了……” “啊？” 孟雯看到顾言似乎筋疲力尽的表情，没有反应过来： “团长，只是谈判请求而已，为什么……” 忽然，孟雯的耳机里再次传来了情报。 “那个，上校请等一下……” 孟雯说着，便把脸侧到一边，拿着电子板，对耳机另一边的人说道： “有什么话，请讲。嗯，嗯……什、什么？！” 孟雯突然间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请、请再重复一遍！！” 顾言依旧扶着墙壁，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他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败了，败的很彻底…… “你……真的能确定么？！” 孟雯还在确认询问道： “嗯！好！我立刻报告给团长！！” 接着，孟雯关掉耳机，紧张的说道： “上校！情报部传来消息！视频通讯的来源已经查到了！” 此时的顾言，扶着墙壁，似乎没有了一丝力气，轻声说道： “是么……在什么地方。” 孟雯点了点头，用颤抖的声音报告： “是我军的‘一号SS级通讯基地’！！” “……一号SS级通讯基地？” 顾言扶着墙壁，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低声叨念着，“SS级通讯基地”的别名： “‘南丘’……” 顾言回忆起了，和方项元帅一起，参加停战协议“商讨”的时候。 那个被炸毁的“通讯基地”。 “是用了它啊……呵呵呵。” 顾言自嘲似的苦笑几声，后背靠在墙上，身体慢慢瘫软了下来：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开始算计了么，不，也许是更早的时候吧……” “上校……您怎么了？” 孟雯看着慢慢坐到地上的顾言，吓了一跳： “上校？！您那里不舒服么？！” 顾言似乎没有听到孟雯的话，坐在地上，苦笑着： “哼哼，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渐渐地，顾言低头的苦笑，竟然变成了旁若无人的仰头大笑。 “上校……” 孟雯站在一旁，望着大笑着的顾言团长，愣住了。 她跟着顾言上校整整七年，从刚刚入伍时，就被破格选作了他的副官。 可是，今天，却是她第一次见到，顾言这样的笑…… 印象里，上校一直是一个不怎么会笑的人，整天板着一张脸，让人难以接近，特别是面对自己的时候。 仔细想想，除了面对敌人时，那种嘲讽似的冷笑，孟雯真的是是再也没见过，上校的其他的表情了。 可是，现在的上校，却这样大笑着…… 仿佛，是在嘲笑他自己的无知一般。 “上校……” 孟雯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上校，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呵呵，什么都不用做……” 顾言坐在地上，苦笑着，缓缓说道： “我们已经输了，做什么都没用了……” “输、输了？” 孟雯愣住了，说实话，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从上校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即便对手，是那个女人。 “输了？！为、为什么？！” 孟雯十分惊讶的问道。 “呵呵……” 顾言苦笑着，低着头： “……叛军所做的一切，在外人眼中都合情合理。无论是双方的停战协议，还是针对‘黑骑士’的‘合作’谈判，从逻辑上来说，没有一丁点漏洞……” 孟雯愣住了，说道 “可是，他们明明和黑骑士勾结……” “没用的。” 顾言笑着说道： “第一SS级通讯基地，是在审判日之前建立的‘绝对要塞’，目的在防止‘潘多拉’病毒爆发，抵挡其他国家的武装轰炸的同时，还可以自给自足的生产、研究…… 但后来因为‘潘多拉’病毒被控制的原因，它被改造成了通讯基地。但它‘绝对要塞’的功能并没有变化，只是尘封了而已。 那个‘要塞’，无论从什么地方：由内而外，由外而内，都不可能毁掉。它就是为此设计的。” 顾言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道： “所以，在上一次撤离的时候，我们只是搬走了里面的仪器设备，炸毁了它的各个入口。里面墙壁、货架、机械、气候稳定系统，都没有销毁……都完完整整的留在了那里。” 孟雯听着上校的叙述，疑惑的问道： “可是，那又怎么样？只是一些没用的东西没有销毁而已，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上面有部队的徽章……” 顾言打断了孟雯的话，说道。 “徽章？” 孟雯愣了一下，没有听明白： “徽章……有什么问题么？” “呵呵呵……” 顾言坐在地上，苦笑着： “很快，‘黑骑士’就会再次发出通告，说他们劫持了一辆列车的乘客当人质之类的……” “哎？” 孟雯听到上校的预言，吓了一跳： “这、这……” “而人质也只可能在一个地方：” 顾言笑着，缓缓说道： “第一SS级通讯基地，‘南丘’。” “‘南丘’？！” 孟雯愣住了，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 “对，‘南丘’……只有那里，才可以在卫星拍摄不到的情况下，停放一辆列车……呵呵，真是好计谋啊，苍雀。” 顾言笑着，靠着冰冷的墙壁： “当人质救出之后，他们说起被绑架的事，都会带上一句：‘我看到了政府军的徽章。’，呵呵呵……这样一来，勾结‘黑骑士’的罪名，就落到我们身上了。” “哎？！可、可是……总会有其他证明的方法吧？！” 孟雯紧张的辩解道： “那个视频通讯，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 “呵呵……正好相反。” 顾言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苍雀，在叛变之前，是什么身份么？” “什么身份？” 孟雯皱紧眉头，仔细想着： “我记得，她是情报部的高级特……” 说道这里，孟雯愣住了。 的确，这种情报，如果被别人得知的话，那段通讯视频，就根本成不了证据，正好相反，它更加证明了政府军和“黑骑士”勾结的可能。 “而且，叛军从一开始，就是以‘政府和黑骑士勾结’为借口，进行的‘起义’。如果现在出现什么证据证明这一点的话……呵呵。” 顾言苦笑着，仰望通道的天花板： “到时候，全世界都会向我们宣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