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凝气二层
一下子，整片药田变得极静，就连其他几名外门弟子围殴明月那边也都停了下来，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陈俊。 “冰魄”作为顾凌云的随身法剑，随着顾凌云征战厮杀，大放异彩，是极富盛名的。虽然还比不上派中的几件镇派之宝，却是全派上下排得上号的神兵利器。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件神兵利器，竟然会被陈俊徒手瞬间捏成碎片！ 不是说他走火入魔，修为已经倒退至凝气一层了吗，怎么还会有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一群外门弟子无不骇然色变，看向陈俊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就连与陈俊极为熟悉的明月，也是一脸的惊讶，显然没有想到陈俊竟能做出这一手。 至于站在陈俊身前，与陈俊面对面着的宋逸，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两腿打战如筛糠般。 “你你你……你是怎么办到的？你不是走火入魔修为倒退了么？”宋逸颤抖着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陈俊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冰魄”碎片，没有回答，事实上他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刚才在跟宋逸交手的过程中，藏在他的心口窍xue处的至纯灵能一直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目标正是宋逸手中的冰魄。刚巧宋逸当时一剑切来，不但断了他的招式，还逼得他避无可避。危急关头，陈俊便按照至纯灵能地驱使，本能地出手夺剑。 其实他原本的目的只是想夺下宋逸手的冰魄，谁曾想至纯灵能与冰魄甫一接触，便是冰魄骤然碎裂。 这样的结果不但周围众人震惊，就连陈俊本人也是极为意外。 见陈俊呆呆地没有回答，宋逸也没有追问的意思，顿时脚底抹油转身就跑。 看到宋逸跑了，其他外门弟子幡然醒悟，立马一窝蜂地跟着逃跑。 跑出十余丈后，宋逸才转过头来，色厉内荏地叫嚣道：“清风，你死定了！‘冰魄’乃是顾师兄的随身法剑，顾师兄是要将其锻制成法宝的，你也敢将其毁坏！你等着迎接顾师兄的怒火吧！” 听到宋逸的威胁，陈俊这才回过神来，随手将手中的冰魄碎片抛到一旁。 宋逸却被陈俊这随意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闭上嘴巴，扭头继续猛跑。 不一会儿，一群外门弟子全都跑得没有了踪影。 明月走到陈俊身边，压着声音问道：“可是那股至纯灵能将冰魄毁去的……” 陈俊轻轻点头。 明月连忙闭口不言。过了片刻，他才又酸溜溜地说道：“师娘待你可真好……只是，那把‘冰魄’确是顾凌云师兄珍爱之物，只怕顾师兄不会善罢甘休！” ※※※ 屏霞峰，流云居。 两个年轻男子坐在院内，正悠闲地品茶下棋。 这两个年轻男子一个身穿白色长衫，一个身穿蓝色长衫，虽然颜色不同，但却是一样的质地、款式，都是栖霞派内门弟子的所特有的式样。 两人的修为显然都极高，举手投足间隐隐有罡风吹拂，尤其是那个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罡风拂动有若实质，这说明其体内的元气流转已经达到极为恐怖的境地，也许距离十二层的凝气充盈仅是一步之遥。 突然，白衣男子全身一震，手中精致的瓷杯猝然失手滑落，“啪”地一下摔碎在地。 这一下，不但出乎白衣男子意料，连对面的蓝衣男子也被吓了一下，愕然道：“顾师兄何故如此失态？” 顾凌云闭目不答，脸上表情似是极为痛苦，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冰魄’被人毁去了……” “什么！”乍闻此事，蓝衣男子仓皇失声，“‘冰魄’被人毁去了？这怎么可能！此剑乃是顾师兄淬炼万载寒冰而成，锋利无比，威力无穷，怎么可能被人轻易毁去？莫非……宋逸那边出了什么变故，遇上了厉害仇家？” 顾凌云轻轻摇头：“栖霞山上，哪来什么厉害仇家！” “可……这……那怎么会这样？”蓝衣男子茫然了。 顾凌云沉吸一口气，平复下纷乱的心绪，道：“烦劳严师弟下山一趟，将宋逸等人立即带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要问过他们才知道。” “是。”蓝衣男子点头应道。 说完捏起法诀，足下一顿，整个人便立即化作一道遁光，飞出了流云居。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居所内遁光一闪，蓝衣男子严景中便又回到了流云居，同时还有宋逸等一干外门弟子也被他的遁光带了回来。 严景中将遁光撤去，宋逸等人顿时滚成一地，一个个仍是张皇失措，屁滚尿流。 顾凌云一声断喝：“宋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顾凌云这一喝，宋逸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回到了流云居，这才定下神来，断断续续地将雾隐峰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冰魄’竟然是被清风徒手捏碎的？”听到宋逸说出事情真相，顾凌云难以置信。 严景中更是压根不信宋逸的话，怒斥道：“大胆狗才，竟然诓骗顾师兄！那清风走火入魔之后，修为大退，与废材无异，怎么可能毁去‘冰魄’！必是你这狗才不小心折损了‘冰魄’，想要推卸责任，究竟事实如何，还不老实交代！” 宋逸跪在顾凌云脚边，磕头如捣蒜，道：“小人不敢诓骗顾师兄，当时之情况，与我同去的几位师兄弟都是亲眼目睹，小人若是有半句虚言，愿受天打雷劈！” 旁边的几位外门弟子纷纷附和，都说清风徒手毁去“冰魄”之事是亲眼所见。 顾凌云与严景中对视一眼，心头疑虑大涨。 严景中疑惑道：“那清风、明月二人，自小就是弃儿，被本派收养长大，虽然深得长老院信任，委以看管雾隐峰灵药之责，但两人的修为却着实不高。就算没有走火入魔之事，那清风也不过是凝气五层的修为而已，为何却能徒手毁去顾师兄的‘冰魄’？” 顾凌云眉头紧蹙，显然也想不通这里面的缘故。 跪下地上的宋逸却是眼珠一转，说道：“我听说，前几天那清风曾得柳师娘传召，去过一次霞飞居，莫不是柳师娘传了什么厉害法门给他，让他修为大进？” 顾凌云、严景中同时一怔，两人再次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柳师娘师出渤海宫，渤海宫素来以功法驳杂繁多、神奇诡异而闻名，若是她的话，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传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功法给清风。 地上的宋逸将两人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心念一动，煽风点火道：“这清风得柳师娘传授，稍有进步便不知天高地厚，我等奉命去取朱涎果，他非但不将顾师兄您放在眼里，还出手毁去师兄法剑，简直是目无尊长、罪大恶极！顾师兄定要狠狠给他一翻教训，才能让他知道顾师兄您的厉害。” 顾凌云目光睥睨，淡淡说道：“他的教训，自然免不了，不过你的教训呢？” 宋逸顿时哑然。 顾凌云长袖一拂，勃然作色：“把这个废物给我送回地炉洞去，有生之年，我不想再见到他。” 立即便有弟子冲上来将宋逸捉住，宋逸大声哭喊，拼命挣扎，但都是徒劳。 “顾凌云，我可是你的表兄啊……” 最后，宋逸不甘地嘶喊，可顾凌云仍是丝毫不为所动。 很快宋逸便被带了下去。 “‘冰魄’被毁之事，恐怕很快便会传得沸沸扬扬，顾师兄可有计较？”严景中问道。 “你找人去探探他的底，看看他到底在柳师娘那学到了什么古怪法门。”顾凌云沉吟道，“庄吟雪的比武招亲之期迫在眉睫，在此之前我必须达到凝气充盈，就算没有朱涎果，炼不成七彩暮气丹，我也要强行闭关冲击凝气十二层。等我出关之后，再去收拾他！” “景中明白了，景中恭祝师兄马到功成！” ※※※ 屏霞峰上发生的一切，陈俊不得而知，回到明霞峰的住所后，他便立即投身于修炼之中。 之所以这么抓紧地修炼，倒不是今天的事让他感觉到了顾凌云的威胁。相比起有可能到来的顾凌云的报复，陈俊更在意的是自己跟宋逸等人之间的差距。 在今天的争斗中，若不是因为有至纯灵能傍身，他一个照面间就要被宋逸制服，正是这一场拼斗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差距，看到了自己的脆弱。 虽然差距很明显，但陈俊本来就是一个修炼新丁，倒也没有什么好气馁的。既然知道了差距，那么就要奋起直追。 陈俊先跟明月请教了一些栖霞派中的招式剑诀，因为今天动手的他就发现了，自己除了一招剑卫式之外，竟然没有任何克敌的手段，这一点可以说是他目前最致命的短板。明月一如既往地没有丝毫藏私，倾囊相授，可是陈俊在练习了一阵之后，却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总是达不到明月示范的水平，令他十分困惑。 最后还是明月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是因为他的“气”不够。 “气”是指体内元气。栖霞派的招式法诀，也是讲究循序渐进的，有多少的元气，便可以催发多大的威力，若是达不到法诀的元气要求，自然是难以施展，力不从心。 于是忙了一圈之后，陈俊又回到了原点，还是修炼辰光诀。 元气是一切功法的基础，唯有壮大了元气，才能修炼高深的法诀。 经过这些天的修炼，陈俊也渐渐领悟了师娘所传的这套辰光诀的妙处，这套功法在吸纳、兼合元气方面有奇效。走火入魔之后，他体内的元气大多已经消散，但也有少部分残留在各处窍xue里，如果是其他的修炼功法，需要把这些残余的元气清扫出体外，新的内息才能形成。而辰光诀却不同，它能够直接容纳这些残余元气化为已有，迅速壮大自身。 无怪乎当初师娘传授这套功法时曾说，这套功法在引气归流上效果显著。陈俊私下里也曾试过修炼宝霞诀，但两相比较辰光诀的进境要快得多，这便更加坚定了陈俊修炼辰光诀的决心。 夜凉如水，已是午夜。 陈俊运转着辰光诀仍不停息，缓缓地吸纳天地间灵气，兼并着体内残余元气。 一连运转了一百四十四的周天之后，陈俊浑身巨震。 体内元气陡然澎湃，震荡不止，渐渐分化成了两股元气。 两股元气自成体系，形成了两套周天循环。 陈俊倏地睁开眼睛，脸上浮起了笑容。 他已经进入凝气第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