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打工要趁早
晚饭过后，一家人聚在一起，叶青山终于知道了大伯今天回来的缘由，原来是大伯的东家有个儿子，正头疼寻不到一个合适的贴身小厮，大伯灵机一动，自己这个侄子挺机灵的，介绍给东家也是功劳一件，打赏是少不了的。 “二弟，弟妹，能在少东家身边伺候可是好差事，多少人盯着呢，何况虎儿也不小了，能出来谋个差事，也好给家中赚些银钱。” 叶青山一听，大伯这话概括起来就五个字“打工要趁早”。大人们商量的事情决定着自己的未来，却不来征求一下自己的意愿，叶青山也很无奈，谁叫自己现在封建社会呢，小屁孩是没有发言权的，还是再听一下再做计较。不过，既然这份工作这么有前途，你怎么不让你自己儿子去呢？ “只是虎子还小呢，都未曾离开过家，何况是伺候人呢。”母亲孙氏明显的舍不得叶青山出去。 听孙氏这么说，大伯母说话了：“老二家的，我们这乡下孩子哪有那么娇贵，跟着人家少东家，好吃好喝整天山珍海味不说，也不受累，将来少东家继承了家业，那虎子可就富贵了，难得有这么个好差事，多少人打破头都找不来呢。” 腻在大伯母怀里的叶志飞听老娘说的天花乱缀，急忙插嘴道：“娘，我去，我去，我不要读书了，去学堂无趣的很，夫子又不喜欢我。”叶青山心道堂哥这是要和大伯做同事啊，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刘氏一听儿子说这话就恼了，伸手就拧住叶志飞胳膊上的rou：“叶家还指望你光耀门楣，让你胡说，让你胡说，还不快去房里温书。” 叶志飞疼的哇哇直叫，抹着眼泪回到房里。 一直沉默不言的叶康说话了：“爹，大哥，虎子脑子机灵，我寻思着是不是送去学堂念上几年书，或许能考个秀才……” 叶父话还没说完大伯母就迫不及待了：“他二弟，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哪有余钱再供一个读书的，再说虎子怎么看也不是读书的料呀。娘，你说那束脩交了是不是凭白浪费了？”大伯母使出杀手锏，搬出叶家奶奶了。 大伯父帮腔道：“二弟啊，你让虎子去少东家那，一年下来也好几贯钱，可不比去学堂强上许多，将来也不愁娶媳妇……” 叶家奶奶开口了：“家中人这么多，每天都张嘴要吃的，进项又少，都要我精打细算苦苦支撑。” 孙氏见叶家奶奶这么偏心就不高兴了，叶志飞是你孙子，我家叶青山就不是了？凭什么大伯家儿子要上学堂，银子眼睛不眨的就拿出来，到了自己儿子这里就是家里拮据了，泼辣劲一下就上来了，正要好好理论一下。 “我要读书！”叶青山朗朗道。 堂上顿时鸦雀无声，一家人都看向说话叶青山，上次叶青山在家中提起读书大家都当做是孩童的玩笑话，没多久也就忘了，可这次明显的感觉到不一样。 叶青山目光坚定，重复道：“我要读书。” 短暂的安静后，几个大人交流着眼神。 一直没说话的叶家爷爷开口了：“孩儿他娘，依我看，虎子机灵的很，说不定读书也能闯出一番名堂呢，到时候我们叶家一门高中两人也是一件美事。” “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光靠你爷几个在土里能刨出几个铜子来？”叶家奶奶呛道，主要是她认为自己大孙子就是文曲星下凡，将来必定高中的。何必浪费束脩在不是读书材料的叶青山身上呢。 “爷爷，奶奶，孙儿是下定决心了，至于束脩，不会动用家中分毫，还请诸位长辈成全。” 既然都说不用家里出钱了，众人也什么好说了。只有大伯还想说话，大伯母拉了拉大伯衣角，使了个眼色。 等回到房里,大伯母道：“老二家的平日里有多少结余我可都心里有数，决计凑不到交束脩的银钱，你且不要心急，过不了几天，虎子上学堂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到时候你再提起，不就水到渠成了。”大伯听的大为赞同，还是自己老婆聪明，那就歇将几日再说。 外院叶青山父母房中，小秋儿已经睡着了。叶母把灯芯挑了挑，让房里光线亮点。“孩子他爹，你把房门关好。”把床下小心藏好的瓦罐儿拿到桌上，哗啦一声，把铜钱全都倒在桌上，叶母开始一枚一枚仔细的数着铜板。 “一文，两文，三文……八十一文……一百……” “这里的铜钱你都数多少遍了？又要数。”叶父取笑道。 “哎呀，你这个木头，偏偏说话，害我又要从头数。”说完气恼的一跺脚，真的又从头数了起来。 叶青山在一旁看着，并未说话。钱不多，而且也肯定不够交束脩的一两银子，却已经是父母所有的积蓄了。父母用他们的行动，无声的表达了对儿子的支持，他们不懂得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但是他们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比别人差，这就足够了。 “娘，别数了，这些钱根本不够，要么我明天就随大伯去吧，等以后有了钱我再念书也不迟。”刚才在家人面前豪言壮语，却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叶青山不忍父母为自己cao心。 孙氏停下数钱，把手中的铜钱放下，把叶青山拉到身旁：“虎儿，银钱的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余下的亏空，明天叫你爹做些活计拿去镇上变卖，我再去找人借些，既然你决心读书，你就读好书，将来给你爹娘长脸，你可都记得了。” “娘说的话，孩儿字字紧记在心。”知识改变命运，改变的是自己的命运，也是改变这一世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家的命运。 和父母告退，叶青山回到自己房中。不用点灯，月华照亮了整个空间。 房门被敲了两声，有人推门而入，是小姑叶巧。 叶巧手上拿出一方手帕，摊开在桌上，是一堆铜钱，估计有两百文的样子。 “好好读书。”只留下四个字。 性格内敛却细致如针的小姑，安静的来，又安静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