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资本主义萌芽
明朝中期，苏州东城“比屋皆工织作”，杭州城东北“机杼之声，比户相闻”，苏杭是全国的丝织业中心。 好几天过去了，叶青山的障眼法虽然暂时瞒住了汪家，但是压力却是越来越重。和苏家往来的客商已经陆续上门催货了，这让叶青山这个大掌柜头疼不已，好在还有苏文哲负责接待：怡春院，丽春院，潇湘馆，一条龙服务，先让这些外地客商们乐不思蜀，拖延上几天再说。苏晚月派了胡掌柜，张掌柜，几个人脉广的老掌柜带了银子奔苏州去，希望能收一批丝绸过来应急。 叶青山在苏府选了一间空院子，又挑了二十几个可靠的丫鬟和婆子，一个临时的肥皂加工厂就这么建成了。枝儿和竹儿被叶青山委以重任，负责管理。为了防止技术外露，参与肥皂制作的人员都是卖身给苏家，契约在苏家手上的家奴，而具体的材料配比还是由枝儿和竹儿负责。 不仅在优惠券上打上肥皂的广告，叶青山还找来几个婆子走街串巷的在大姑娘小媳妇洗衣的河边和池塘用肥皂洗衣服，一时间肥皂取代了传统的皂荚在杭州成了热销品。 而叶青山刚研制出来的香皂，在配上了一个精致的锦盒之后，每块香皂卖到五两银子，仍然供不应求。这可是暴利中的暴利，苦于现在的产量太低，叶青山只好不断的调整价格，在涨到十两银子一块之后，叶青山似乎明白了自己有些低估爱美女士的消费能力了…… 丝织品种主要有绢、纱、绮、绫、罗、锦、缎、缂丝等，基本上都是蚕丝织物。看着几个伙计收上来的零星布匹，看来汪家和其余几家布庄联合起来的这招挺狠啊，叶青山亲自带上了两个伙计来到城东北。果然这里桑林成片，附近的百姓都以养蚕缫丝，织布为生。桑林里农户们把嫩叶采下放进箩筐，用作蚕的食物。一间间农舍里传出重复而机械的织机声，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就是这种景象吧。虽然供应了天下富人所穿的绫罗绸缎，但是除了少数拥有多台织布机的农家房屋齐整点，大多数织户只是为了生存而劳作，封建社会就是这样，号称着重农抑商，但是农户却永远生活在最底层。 明明是带着白花花的银子来的，却和之前派来的几批人一样没有收获。叶青山再一次把汪元成在心里骂了几十遍，三个月的时间拿不到货还真是歹毒啊。走访了几十家机户，农户们都是和汪家签了字据的，无论叶青山好说歹说，都是不敢把布卖给叶青山。唯一收到的几匹布还是有几家农户念在和苏家往日的交情，偷偷卖给叶青山的。看着朴实的农户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的把布塞到自己怀里，叶青山真是泪流满面啊，这点布还不够做几条裤头啊。在一户人家吃了简单的农家饭菜，叶青山仍然不放弃，决定到下一户人家碰碰运气。 麻六靠着祖上传下来的几亩桑林，靠养蚕卖丝攒了些银子，后来娶了婆娘，家里又置起来两台织布机，有点余钱后就开始整日在外面厮混。 “孩儿他娘，你终于可以过上你想过的有钱人的日子了。”麻六一屁股坐到板凳上，拎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嘴就灌了几口。 马六婆娘和闺女都停下手中活计。 “你整日的出去胡混，指望你过上好日子，难不成你在外面被天上掉下来的金疙瘩砸中了脑门儿？”麻六婆娘有些嗤之以鼻。 “我刚才赌钱，把你输给隔壁老王了，他家人多，还有五台织机，跟着他……”麻六话没说完，一只还带着热气的鞋就啪的飞到脸上。 “你长出息了，输了钱竟然把老娘卖了！我倒是看谁敢买！” “卖给我！”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虽然多年后，麻六婆娘还能回忆起来那个闯入自己家中的少年，长着一张好看的脸，还有浅浅的笑……但是现在…… 在片刻的惊讶之后，麻六婆娘的另外一只鞋朝着叶青山脸上飞去：“哪来的兔崽子，毛没长齐，调戏起老娘来了。” 见到有陌生人闯到家中，麻六闺女像一只受惊的小鸟，躲进了房里，从门缝里往外偷看。 咣当！叶青山手里扔出一块银锭子，砸到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呃……我不是买你……”叶青山向麻六家的老娘们解释道。 “小爷，你要买啥，只管说。”麻六看这银锭子起码十两，这可是一家人忙活小半年才能赚的来。忙用袖子在凳子上擦了又擦，邀这个阔绰的公子屋里坐。难不成这公子是要买下自己闺女做小妾 麻六闺女麻花儿也在房里绞着辫稍儿，脸上通红，这个英俊的小郎君难不成是来家里提亲的…… 叶青山指了指屋里的两台织布机：“我要买的是这两台织布机。” 麻六一愣神，随即心里乐开了花，这两台织布机哪用得了十两银子，今天还真是撞了****运。 “还有你们的时间。”叶青山补充道。 什么买时间？麻六和麻六婆娘都不知道是自己耳朵听错了，还是这个年轻人在说笑。接下来，如同电视购物一样的煽动性语言从叶青山嘴里不断的灌输到麻六夫妇脑中…… 苏府 苏晚月柳眉微蹙，正仔细的看着叶青山拿给自己的一张纸。只见开头写着“雇佣合同”四个大字，落款人麻六两个字上按着一个鲜红的指印。 由苏家买下织户家的织布机，再由苏家提供生丝，织户将所有产出交与苏家，而苏家按照每家所出人力发放“工资”…… 看出来苏晚月还是有所疑虑，叶青山解释道：“这只是雇佣关系，机户只是给苏家工作，但是不属于家奴也不属于佃户。农户要向国家缴纳的税务都由苏家承担，所以只要付出劳动就有稳定的工钱可以拿，只会争着抢着要和苏家签合同。” 渐渐的苏晚月的眉头舒展开来，听起来好像不错，而且一旦织户们把机器都卖给苏家，那么他们和汪家签的合约也就无效了…… 叶青山望了一眼苏晚月的俏脸，这个小妞已经从一个封建社会的大地主变成了中国最早的——资本家。 后来的历史书上是这样说的…… 明中期以后，以生产商品为目的的纺织业逐渐兴起，并在江南一些地区发展成为独立的手工业工场。所谓“机户出资，机工出力”的“机房”，就是手工工场。富有的机户依靠雇佣工人进行生产，这就是早期的资本家，靠出卖劳动力为生，计日领取工资的生产者“机工”就是早期的雇佣工人，资本主义萌芽开始在中国出现……